起床后,他问陆之韵:“你什么时候带我见父母长辈?”
陆之韵从梳妆镜前回过一张讶异的脸,面颊微红:“你说见什么?”
唐元说:“我想和你结婚,理应在婚前拜会岳父岳母。”
陆之韵梳头的手一顿。
唐元:“难道你不想负责?”
陆之韵:“可以吗?”
唐元危险地一笑,从陆之韵身后俯下身,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将她圈在他和梳妆台中间,对着镜子里的她一笑,笑容危险又迷人:“你说呢?”
“那就是可以。”
“不可以。”
陆之韵:“那你还让我说个屁。”
这时候,陆之韵又说:“我的事,他们管不着。”
因为在陆之韵幼年时,他们除了给生活费,谁也没管过她,谁也不想带着她融入新的家庭,所以,当陆之韵成名后,哪怕陆之韵很孝顺,给她父母双方一人买了一套房,他们却从来不敢管她的事,只好在周围有闲言碎语时,在家宴上委婉地提点一两句。
但每当陆之韵微微笑着话中有话地驳了他们,他们便不敢多说什么了。
在这一点上,陆之韵从来不会是逢迎别人想法的人,也不是逢迎舆论的人。她有她作为一个文人的傲骨,思想上是十分与时俱进十分开放的,桎梏她的,是二十多年来,环境在塑造出她的人格时产生的负面影响。
打个比方。
假设一个人因为幼年受到的家庭影响环境影响变成了一个自卑的人,她知道自己该自信,也一直在努力告诫自己要自信,但遇到人和事时,这个人的第一反应仍旧是自卑。哪怕收获再多的肯定,她第一时间做的,一定是自我怀疑。
幼年的不被选择,体现在陆之韵身上,就是不敢接触别人,害怕恶意,遇到人和事第一时间会想到逃避。
她有她的傲骨,但因曾经被群体排斥过,于是做事情时下意识地会考虑后果,去选择不去做让她有可能被群体排斥的事。
要从根本上改变,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持久战。
在陆之韵,突然间生命所剩无几,仿佛加快了这场持久战的进程,让她的挣扎和改变更明显,也让她放飞了自我。
从小到大,她的事从来都是自己负责的。
她一个人一个户口本。
“所以,如果你想和结婚,和我父母谈是没用的,你只能和我谈。”
唐元就笑了:“哦,那不用谈了,我觉得我们今天可以领证结婚了。”
陆之韵气得回身打他,被他捉住双手就亲了下来。
亲过她后,他在她耳边问:“你答不答应?”
“不。”
她都快死了,结什么婚?
唐元想了想,说:“那肯定是我不够卖力,伺候得不好。”
他说着,便蹲下,手往裙摆里探。
陆之韵吓得一边推他一边说:“挺好的。”
“肯定还不够好。”
“够好了,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唐元就差把陆之韵拴裤腰带上了。
他每天都在家办公,办公时陆之韵必须在他的视野内。如果有事要出去,陆之韵也必须跟着他一起。
否则,他就会说:“是和我走,还是被关着等我回来,你自己选?”
陆之韵便“委委屈屈”地跟着唐元一起行动了。
唐元连续忙碌了好几天,终于腾出一天的假期。早上,得知唐元要带她出去兜风,她心中不由暗暗窃喜——幸好卡拿回来了,以唐元的反应,他应该没看过里面的内容。
为除后患,她要毁掉那张卡。
于是,唐元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陆之韵正在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有锤子吗?螺丝刀也行。”
“你要干嘛?”
“有用。”
当陆之韵终于找到一把榔头要砸那张SD卡时,唐元说:“没这个必要。”
陆之韵:“???”
唐元含情脉脉地握着她拿榔头的手,道:“从今天开始,你让我看,我就看,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没必要砸。”
陆之韵皱眉,榔头被唐元拿走了。
一小时后。
唐元带着陆之韵在医院对面的停车场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医院门口走。
陆之韵:“你带我来这儿干嘛?你有什么毛病?”
唐元握紧她的手:“乖,去做个全身检查。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走了几步。
陆之韵猛地甩开唐元的手,死死地盯着他:“卡里的内容你看过了!还说什么我让看就看,不让看就不看……”
唐元认真道:“和你有关的,我是不可能不看的。”
陆之韵想到卡里的内容,没好气:“滚。”
她转身就走,被唐元拦腰抱着逮了回去,带进了医院。做过各项检查后,就是回家等结果。
迈进家里的大门后,陆之韵把门摔得震天响。
唐元也不生气。
陆之韵将卡扔在一边,唐元去回复工作邮件,她就在自己的工作间看书码字,然而书一页也翻不下去,十指放在键盘上也不是很想动。
约莫半小时后,她把那张卡插·进了笔记本上的卡槽。
读取内容后,陆之韵发现里面多了一个视频,点开一看,画面是近景,唐元的模样格外清晰帅气。
他正对着镜头,微微笑着:“故事的结尾,她活着,我们在一起了。”
第187章 畅销书作家X年轻霸总
陆之韵怦然心动。
转头时, 却见唐元正双手抱胸倚在门口看她。
恰巧此时。
“叮铃——”
门铃声响起, 佣人打开门, 唐元的助理带着文件进来。
唐元转身出去了。
几天后, 陆之韵从唐元手中拿过体检报告, 看完之后, 把两个多月前从手机里抠出来的那张SIM卡又装了回去, 看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点开看完信息, 又回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陆之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看了看唐元,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走进了工作间。
感觉整个人都不是太好。
——她没有得癌症, 之前会觉得心跳太快、胸闷气短, 纯粹是因为熬夜太多导致的窦性心律不齐, 胃部的不适也只是因为她没有按时吃饭得了肠胃炎。
没有癌症晚期。
当时有另一和她同名的病人一起检查, 当时她精神恍惚,没听清楚号, 听到个名字就进去了。
结果闹出这么个乌龙。
眼下,误会澄清,陆之韵双手盖住面颊,掌心一片滚烫。
是她的脸。
太烫了。
内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羞耻感,她闹了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什么辛苦为什么忙?从前破罐子破摔以为不用面对的那些问题,现在都一一要面对了。
陆之韵“嘤咛”一声, 倒在罗汉床上柔软的被子里,浑身上下写满“凄凉”二字。
——她已经是一只废喵了。
比起陆之韵的情愿自己得了癌症快死了,唐元看到检查报告后,原本壮士断腕一般不在乎天长地久只争朝夕的悲壮和决心都没了,只剩下了愉悦。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然是要天长地久了。
甚至于,他还很感谢医院搞出的这个乌龙,让这么多年对他不屑一顾的陆之韵自投罗网。
于是,在陆之韵颓靡之时,唐元心情颇佳地伏案写作,拟定了一张计划表。
陆之韵简单地收拾了下,瞟了背对着她这个方向的唐元一眼,准备悄悄溜走。没想到,她提着挎包刚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
“你去哪儿?”
陆之韵被吓了一跳,看了坐在办公桌前的唐元一眼,将脸侧的头发掠至而后,难为情但仍旧佯装镇定一本正经地说:“我回去了。我的东西,嗯,我让搬家公司来取。”
唐元挑眉,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腰间,颇有些气定神闲又似威胁地说:“看来你还不清楚情况。”
陆之韵呆呆地转头,问:“什么?”
唐元笑容近似于狞笑,但仍旧迷人,迷得陆之韵心底直发毛:“上了我的贼船,你以为还走得了么?”
唐元这样的一句话,内心别扭的陆之韵反而安定下来。
但。
听听,挽留人有这么挽留的么?
她觉得唐元的挽留一点力度都没有,这让她不满足,不乐意,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