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紧闭的书房们突然打开,露出室内明亮的灯光来。着一身团龙纹锦袍的安王爷开门,气势非凡地出来,大步流星地往门口去,身后跟着十数个幕僚。
一行人浩浩汤汤,安王爷连看都没看苏如玉一眼。
苏如玉怔怔地立在原地,哪怕下定了决心从此不再和安王爷好、要离了他,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半点也不在意她,一双灵秀的双眼登时滴下泪来。
身旁的丫鬟担忧地喊她:“娘娘。”
陆之韵用绢帕擦了擦眼泪,转身道:“我们走罢。”
丫鬟又叫了一声:“娘娘。”
“走罢,没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又叫人厌烦。”
然而,她的脚步竟不是回会芳园,竟是跟着安王爷一行人去的。她眼睁睁地看着安王亲手将陆之韵从车上搀下来,温柔地凝视着她,同她有说有笑。
随后,陆之韵,这个曾经害得她落胎、在外却有贤名的王妃娘娘,将被一群人簇拥着,唇角挂着淡淡的、好看的笑,犹如众星拱月,仿佛天底下只有她最得意。
“我不甘心。”苏如玉对她的丫鬟如是说道。
“我不甘心。”苏如玉重复了一遍,低声喃喃,“此等毒妇夺去了我的一切,却仍旧光鲜亮丽,还越过越好。可怜我那孩儿还没来到世上就没了。她凭什么过得这样好?”
终有一天,她要令世人看清陆之韵恶毒的真面目。至于安王,纵然他是她不要的人,亦不能让陆之韵得偿所愿。
苏如玉定定地看了会子,眼瞧着安王爷搀着陆之韵同她一起去流翠苑,心内有一种强烈的愤恨的怨毒——杀人偿命。她决不允许陆之韵好过。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过于专注,安王爷似有所觉,远远的一眼撇过来,看见苏如玉和一名丫鬟立在数丈开外,竟是一丝儿也没有停留,和陆之韵一起走了。
到流翠苑,众位幕僚早已有眼色地告辞,继续他们的事。
安王爷听陆之韵说一切都顺利,心里正高兴,这一高兴,见着陆之韵今日着素衫、淡淡妆的模样,便有些心猿意马地去搂她:“你身上的事完了没?”
陆之韵只将他一推,似娇还嗔道:“哪有这么快?我才为王爷办成了大事,这会子正乏得了不得,王爷还来闹我。竟是不心疼我。”
安王爷道:“你要我如何心疼里?”
陆之韵道:“着人去梨香园,给我搭个柔软些的床铺,多放几个冰盆,再有什么别致的瓜儿果儿点心之类的,多摆几盘。今儿我要彻夜听戏。我若睡着了时,他们便不必唱,等我醒来了,他们就场戏给我听。”
“这有何难?”安王爷大手一挥,立马着人去办。
他本想和陆之韵一起,奈何幕僚又遣人来寻他议事,接下来几日为了大事彻夜不眠都是轻的。
他只得和陆之韵暂别。
回书房前,他亲自将陆之韵送去了梨香园。
作者有话要说:古言果然不是我这块小饼干能驾驭的[哭唧唧]
日万果然不是我这块小饼干能驾驭的[哭唧唧]
我放弃日万了,争取日六叭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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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王妃X名伶
回书房前, 他亲自将陆之韵送去了梨香园。
在梨香园门口,安王爷并未觉着有什么不对。陆之韵带着幽浮幽色二位丫鬟立在门口的树荫下, 门口的灯光从画着美人的灯罩透出来,令陆之韵的身影看上去比往日柔和了些,竟有些别样的令人心动。
只眼下是多事之秋, 并非风花雪月的好时机。
陆之韵立在灯下, 回首望着安王爷,嘴角噙笑, 一双丹凤眼中都是笑意:“王爷,我这便进去了?”
许是从前委屈太过, 今儿安王爷亲自送她来, 看着安王爷眼中的几许情意,陆之韵心中竟有十分痛快, 甚至忍不住再三和安王爷提及此事。
安王爷正忙着, 他颔首:“去罢。”
陆之韵双眸静静地望着他:“王爷看着妾进去。”
安王爷轻轻一笑:“今儿怎么这样黏人起来?”
陆之韵低首,似有一丝从前做女儿家时的羞涩:“从前都是我看着王爷的背影,我看了好几年, 今日便令王爷也看看我。”
安王爷:“可。”
幽浮幽色二人不敢多说, 怕安王爷看出点啥, 只提着两盏灯,跟在陆之韵身旁。待随陆之韵转身进门、王爷看不见她们的神情时, 她们方看了彼此一眼,只觉造物弄人——从前王妃在意王爷时,王爷对王妃不屑一顾。今儿王妃同柳先生有了些不才之事, 心也到了柳先生身上,王爷心里又有王妃、要同王妃重修旧好了。
倘或将来王爷得知王妃同柳先生的事,心里不知怎样震怒,又要闹得怎样腥风血雨了。
念及此,二人心中都忐忑起来。
然而,她们的王妃仿佛并不能预见到此事一般,竟然进了门走了几步后,又在花阴下回头,对还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安王爷回眸一笑,竟令安王爷酥倒在了原地。
陆之韵却不管,自顾自将头转回去。有个低头的动作,她做来格外优美,叫安王爷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消失在花阴处,不多时,待见不到陆之韵的身影、里面咿咿呀呀传来唱戏的声音,安王爷方才回魂,抬腿离去。
梨香园的大门在身后关上,陆之韵从曲径中走来,见到了梨香园众人。
众人一一向陆之韵见礼,柳问梅慵懒地斜卧在安王爷令人前来梨香园为她整理的榻上,似一幅引人入胜的美人图。
她轻声一笑,道:“柳先生好大的胆子。”
柳问梅起身,吩咐梨香园唱戏的丫头子们:“你们不必妆扮,就这么唱,也不必来人伺候。”
此处的格局是:在梨香园中间有一个戏台,戏台对面有一个凉亭式样的看台,看台后面和左右两面都挂着竹帘,只有正对着看台的一面挂着纱帐。
若累了时,将纱帐一放,外面便只能看到里面绰约的影,既能歇息,又不影响听曲儿听戏的。此时,那纱帐用两枚银钩挂着,凉亭四角两个冰盆,里面摆着一张卧榻,卧榻边儿上一张小几,几上有好几样井水镇过的瓜果并几样精致的糕点。
除了榻上的柳问梅,再无别人。
那些女孩子们格外尊敬柳问梅,也格外听话,一句话也不问,就行了一礼退下,临了还不忘将幽浮幽色二人带走。
幽浮幽色二人不肯走,看向陆之韵,却见陆之韵往柳问梅怀里一坐,笑吟吟道:“你们若不愿去,在此处看着也行,倒别有一番意趣。”
二人羞得面红耳赤,手脚都无处安放,急道:“王妃!”
“净知道打趣我们!”
其他的小丫头子们倒不觉见怪,只笑着将二人拉走,道:“王妃同柳先生要听一夜的戏,两位姐姐白日里已十分辛苦,此时必定劳乏,随我们去客房歇息罢。”
幽浮幽色见陆之韵颔首,知道对于安王爷、柳问梅、陆之韵的事已是无力回天,只能听天由命了,遂和小丫头们一起走了。
她们一走,陆之韵反不和柳问梅狎昵了,只环住他的脖颈,嗤嗤地笑了两声儿,听着台上的女孩子们的戏腔,劳乏一阵阵地蔓延至四肢百骸,和柳问梅没说两句话,便在他的臂弯,头枕着他的胸膛睡着了。
柳问梅弹指,那垂挂的纱帐便下垂,遮住外面的视线。他低首,为陆之韵除去发上的发簪钗环,将发髻都散开,在她眉心处轻轻一吻,双目盯着竹帘上的画,目光渐渐变得渺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个群星闪耀、微微有些热的夜晚。
安王在去书房的路上,可巧遇到苏如玉用欲说还休的目光望着她,像是有十分的伤心。然而他脑海中回想起的,却是陆之韵在花阴下那朦胧、隐约却令人迷醉的回眸一笑。
因此,他见了苏如玉这模样并不耐烦,倒像是触了眉头一样。只是他心里还有苏如玉,惯常地对她还有几分怜惜,遂皱眉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苏如玉淡淡地勉强一笑,道:“妾只是想着,昨儿晚上和今儿早上妾言行无状,得罪了王爷,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又怕王爷要厌弃我、从此就不理我了,心里又想着王爷,才在这里等着。兴许就等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