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招来了繁冬和素春, 素春在门外轻轻叩门,关切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江晚岁休息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她的房间里,所以素春和繁冬每次都是在门外,从不随意进来。
江晚岁怕她们进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也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理了理松散的头发,平稳气息,故作淡定:“没事,我就是看到话本子里有些气人的情节,没什么事,你们也去休息吧。”
女儿家偶尔看看话本子看到了气急的情节也确实会跟着生气,繁冬没有多想,哦了一声,素春就准备走。可是素春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姐,你的声音有些奇怪,是不是着凉了?奴婢给您煮些姜汤来吧?”
“不要不要!”江晚岁想起来那个生姜的辛辣味就受不了,下意识疯狂摇头,而后才想起来素春根本看不见,清了清嗓子说:“我没着凉,好得很,我要休息了,你们快走吧。”
听着江晚岁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声音又不是很奇怪了,素春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想到自己在这江晚岁不能休息,遂和繁冬一同下去了。
繁冬和素春走后,江晚岁又在房间里坐了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沐浴,站起身刚想去沐浴,又想起来她为了沈逸清把繁冬匆忙赶走,浴房里也没有放热水。
“......”
没有水怎么沐浴!但是繁冬和素春又刚刚走,江晚岁也不想把她们两个现在叫回来,叹了口气,决定明天起早点再沐浴。一想到让她不能沐浴的罪魁祸首就是沈逸清,江晚岁就气得直咬牙。坐在床上生了好一会儿气后,江晚岁打了个哈欠,眼眶里也泛起了泪花,刚想脱了外衣去睡觉,忽然,就听得窗户被轻轻叩响。
沈逸清前不久还生气地甩袖子走人了,应该不是他。江晚岁轻哼一声,反正只要不是他,现在就算是江吟雪来敲门她都开!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见十五正笑嘻嘻地站在外面,想到他就是沈逸清派来的,这心里就烦。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江晚岁现在就算是对他的主子很生气,但是也不好对他发什么脾气,深呼吸了一口气,倚在窗边,淡道:“什么事?”
十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江晚岁挑了挑眉,瞧着他,十五嘿嘿地笑着把小瓷瓶递给她,解释道:“姑娘,这是主子特地让我拿给你的药,皮肤破了的地方涂个一两次就能好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晚岁就感觉到唇上破皮的地方又开始疼了起来,脑海里沈逸清那句威胁仿佛又在无限循环。当即就把小瓷瓶往十五怀里一塞,气咻咻道:“我不要!”
十五自跟在她身边第一次被江晚岁凶,还有点懵,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窗户“砰”的一声擦着他的鼻尖关上。
“......”
*
因为江老太太前一天就说了和海清大师约好了要清谈,所以次日一早素春就准备着提前些去叫江晚岁起床,还没走到门前,就看见“嘎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江晚岁把门打开了一条门缝,吩咐她道:“我想沐浴,你们替我准备一下。”
江晚岁竟然在素春叫她之前就起床了???
素春下意识应声:“是。”江晚岁说完又缩回了房间里,素春木然地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热水。
繁冬因为去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早膳了,所以比素春晚一步来,看见素春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江晚岁门前还有些疑惑:“素春,你怎么不进去呀?”
素春僵硬地转头看向她,“小姐已经起来了,还让我准备热水沐浴。”
“???”繁冬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了眼东边挂着的太阳,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啊......”
繁冬和素春准备好了热水,服侍江晚岁沐浴,又为她摆好了早膳。江晚岁边吃,繁冬边唠叨她:“小姐,不是奴婢说你,你这睡个觉怎么也能磕到嘴巴呢?而且还不跟我们说,要是昨天说了,奴婢就给你涂点药,也不至于今天还没好!”
素春也半是埋怨地说:“是啊小姐,要不你以后睡觉还是让奴婢守着吧?”
素春虽然为人沉稳,处事周到,但和繁冬一样都未经人事,就是上辈子也没来得及许配人家。江晚岁说嘴唇是磕破的,她们俩没一个怀疑的。
江晚岁摇摇头:“不要,这次就是不小心,总不可能以后总是这么不小心吧?”她咽下口里的粥,拿着帕子沾了沾嘴角,抬头朝着她们俩眨了眨眼睛,声音微软:“待会儿用上口脂不就看不出来了嘛~”
素春看了看她的嘴唇片刻,叹了口气,把她面前的餐盘撤下去。
江晚岁知道,她这是妥协了。
*
江晚岁吃完早餐后就到了江老太太的院子里去请安,正好江吟雪和柳氏也刚到,几人陪着江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后,一行人就伴着她去了海清大师的禅房。几人和海清大师说了几句话,江老太太留下柳氏陪着后就让江晚岁和江吟雪自己去转转。
江晚岁和江吟雪各自带着丫鬟在白马寺里散着步。江吟雪一直很想知道她明明点了迷魂香,但是江晚岁为什么还能一点没事地跑出来,她不敢问得太明显,只得绕着圈子假装闲聊:“岁岁,昨天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人了,你去哪了啊?我又不敢说实话,只好替你在祖母面前隐瞒。”
江晚岁心中冷哼一声,笑眯眯道:“我呀进了那个房子。”
说到重点了,江吟雪下意识地抿着唇:“那然后呢?”
“然后......”江晚岁勾了勾唇,眼尾轻挑,“里面什么也没有,然后我就出来了啊。”
江吟雪不可置信:“就这样?”她本想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又怕被江晚岁怀疑,只好换了一种问法。
江晚岁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江吟雪,目光探究:“不然还有什么?大姐姐希望发生什么?”
江吟雪自知失言,红唇嚅动几下,改口道:“当然不是,我自是希望你好的,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江晚岁点点头,两人又慢慢地走着,江吟雪岔开话题,道:“岁岁,你昨天是怎么遇到祁王的啊?”
江晚岁知道她想的什么意思,清浅笑道:“就是随便走了两步就碰到了。大姐姐,你昨天是从哪条路回去的,我可一直都找不到路呢~”
江吟雪想着听江晚岁的意思应该是迷魂香没有起到作用,可能是之前宝惜慌乱没有点燃,想到这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宝惜,跟在她身后的宝惜吓得浑身一哆嗦。江吟雪觉得告诉江晚岁路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随口说了。
江晚岁闻言,像是想到什么,她捂着嘴惊讶看向江吟雪:“那可是真是太可惜了,大姐姐,我听祁王殿下说瑞王殿下昨天也经过了你走的那条路呢。”
“睿王?!”江吟雪蓦地尖声问道。
“对啊~”江晚岁就是故意骗江吟雪的,沈明周那个时候跟她在一块而他怎么知道沈明昊走的那条路。但江吟雪不知道啊,既然她那么想接近沈明昊,她就成全她好了。江晚岁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江吟雪,手挡在嘴边,小声道:“总听见父亲夸赞睿王殿下,我还没有见过呢,还想着要是大姐姐你看见了还能给我讲讲!”
江晚岁都这么说了,那大概就是真的了,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江吟雪立马就信了,懊恼地快要抓狂,但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硬地微笑着:“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是啊,总还会有机会的。”江晚岁弯唇一笑,这一世与上一世有一些变化,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地看见前面有一大群人排成一条长龙不知道在干什么,江吟雪看了眼,“那应该就是之前那个小师父说的很厉害的大师了。”
江晚岁掀起眼帘,视线随意一扫,不感兴趣地哦了一声,她向来不信这些。但是江吟雪来了兴趣,“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我也想请大师给我算一算!”
江晚岁看了眼长长的,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嘴角抽搐,艰难微笑:“好的呢。”
江吟雪自小被柳氏娇惯,自然不可能自己亲自去排队,于是就把宝惜赶去排队了。江晚岁看了眼排在队伍里的夫人和小姐,并不觉得大师会给她们俩算,但是江吟雪不会听她劝,说了估计也没用,所以江晚岁才懒得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