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柳氏一咬牙,狠下心,扯着嘴笑道:“那哪能呀,怎么可能让母亲和中馈出钱!能给朝仪公主送礼物是妾身的荣幸,当然是妾身自己的体己钱了~”
江老太太闻言,绷着的脸这才缓和下来,但她心情还是不怎么好,冷哼一声,不再看柳氏。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想用她中馈的钱。
“原来如此。”江晚岁愧疚地伏在老太太怀中,侧眸看着柳氏,眼眶又红了红:“是岁岁误会了姨娘,姨娘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怪罪岁岁……”
“不会的不会的,你姨娘当然不会和你一个孩子计较的,你快别哭了。”江老太太看见江晚岁哭,心就发慌,明明之前怎么也不哭又沉默安静的人,今天闹得这般,她这右眼皮打今早就跳个不停,总感觉没什么好事。
“是啊是啊,姨——娘喜欢岁岁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柳氏笑着,眼帘微垂,眸中闪过一丝怨毒,片刻,她扯着嘴角,福了福身,看向老太太:“母亲,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老太太也头疼,心里乱糟糟的,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柳氏忙领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刚一经过拐角,跟在她身后的青衣问道:“夫人咱们就这样出来了,不是说要……”
柳善雅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把方才受的气尽数发在青衣身上:“要什么!这个小贱蹄子竟然变得这般伶牙利嘴,我还要替她找及笄大礼!”
柳氏不甘地咬了咬牙:“小贱人,还敢把我拒之门外!要不是许家……我定要她好看!”
青衣被她骂的噤了声,一旁的紫杉轻声提醒道:“夫人别气,您难道不觉着那江晚岁今日有些异样吗?”
她这么一说,柳氏也觉着不对劲的地方,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是的,咱们的人第一时间知道她醒了便去通知了您,还封锁了往老太太那边的消息,最快速度去了她的望星阁,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起,可她怎么会比我们还先到老太太那呢?”紫杉边说边观察柳氏的脸色,“要知道,我们走的可是去老太太院子最近的路。”
此言一出,柳氏沉默了。无论如何,她们都应该比江晚岁快到老太太那才是,可是为什么结果却?除非……江晚岁早就知道她们会去望星阁?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院子里有人吃里扒外?”紫杉点点头,柳氏面色不好看起来,阴沉道:“回去就给我好好查。”
*
江晚岁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发了柳氏院子里的腥风血雨,还在和江老太太闲扯。
江老太太因为方才的事心里的那股子慌劲还没缓过来,拉着江晚岁的手和蔼劝道:“定北侯军中事务繁忙,有什么事情跟祖母说就好了,别老是打扰他了。”
江晚岁心中冷笑一声,什么不想打扰,分明就是怕她告状吧。
“现在边境安逸了许多,暂时也没有蛮夷来侵扰,舅舅在府中也不算繁忙,前些日子还来书信说要我多去走动走动呢~”江晚岁佯装没有听懂的样子娇笑道,“我还告诉了祖母呢,祖母可是忘了?”
江老太太面色一滞,尴尬地呵呵笑着:“是祖母老了,记性都不好了。”
江晚岁弯了弯唇,没接话。
老太太正要继续说什么,忽地就听见有一丫鬟进来通报:“老夫人,定北侯府许公子来访,说是想见二小姐。”
老太太要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嘴边,看向一旁的江晚岁,江晚岁没看她,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催促那丫鬟:“快去请二表哥过来!”
那丫鬟不敢贸然,闻言迟疑着看向江老太太,老太太又不能把人赶出去,得罪不起只能捧着,有气撒不出,斥道:“主子都发话了,还不快些!”
那丫鬟屈身退出去了。“是。”
她出去后,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江晚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不看她,一双眼睛望着门外百般期待。
这世上关心她的人不多,许家是始终护着她的那一个。
老太太无法,只好等着人来。
“岁岁。”
门口的光亮被遮住,一个身形欣长的俊美青年走了进来,穿着一件青色直襟长袍,衣服垂感甚好,阳光下上面仙鹤的银丝暗纹隐隐流光,面若冠玉,五官清俊,总有丫鬟忍不住悄悄偷瞄他。
他停在距老太太三米处,拱手行了个礼:“老太□□好。”
江老太太殷勤笑道:“柏行快坐!”
许柏行清浅勾唇:“老夫人不必客气,听闻岁岁病了,晚辈来看看她。”
老太太面容一僵,尬笑道:“岁岁这孩子身子弱,每年总要病上两回,也是惹我心疼。”
许柏行依然保持着温润的笑容没接话,他略一侧眸,身后立马有小厮呈上箱子,那箱子一看便是不菲,老太太眼睛瞬间亮了。但还是压抑着欣喜,故作疑惑道:“这是?”
她的小动作许柏行尽收眼底,笑意未达眼底,解释道:“这是家父征战时偶然得来的紫貂皮,家母请了绣娘把它做成了大衣让我送给老夫人,可保暖护心。”
许柏行嘲讽地勾了勾唇,转而又恢复翩翩公子的模样:“晚辈想和岁岁走走,不知老夫人——”
紫貂乃极为珍贵之物,放在这天下也不多,定北侯府出手向来不凡,老太太的眼睛早就钉在上面离不开了。闻言更是笑得满脸的褶子都皱成一团了,头也不抬:“好好好,去吧,岁岁,带着柏行多转转啊!”
江晚岁和许柏行相视一笑:“是。”
*
出了院子,江晚岁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一柄扇柄点上了她的额头。
她摸了摸额头,撅嘴道:“哥哥干什么打我?”
许柏行委屈道:“我哪里打你了?你可别瞎说。”他故作凶巴巴地捏了把江晚岁的脸颊:“倒是你,怎的连病了都不告诉我们,不把我们看作一家人?”
“我没有!事发突然,我也才醒。”
“事发突然?”许柏行皱眉,“你落水是人为?”
江晚岁笑笑,回避了这个问题,“家中如何,舅母和舅舅身体怎么样?”
许柏行知她不想说也没办法,顺着她的话,弯唇道:“都好着,你许久没回去玩,灏言还问起过你呢。”
灏言。
江晚岁瞳孔蓦地放大。
沈逸清……问起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李佳琦这个男人真的有毒,苏苏刚赚的点钱全给花了!今天和人去了麦当劳,发完微博一看评论,有个小仙女问:在她心里住下来番外不香吗?番外3呢? 突然心虚……想起来,欠了好些番外,而且……岁岁这本好像还没有存稿……裸奔ing
第4章
江晚岁只觉着喉咙里像卡着一根鱼刺,半分话也说不出来,她深呼了口气,胸口的那团郁气稍微散开了点,她听见自己声音微微颤抖着声音状似无意地问道:“轩王殿下问起我作甚?”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江晚岁的望星阁,是江朔随口取的,却被江晚岁宝贝了那么多年。说实话,这着实不是一个好名字。
望星。
比星星矮的尘埃或者是凡物才需要仰望星星吧。江晚岁忽然就想到江吟雪和江松鑫姐弟的院子,一个月中楼,皎洁皓月中高楼;一个松霖院,松柏高枝更上一头。这些是江朔对儿女最美好的祝愿,只不过不是给她的罢了。
有些道理她早该明白,有些事情也早该看清的,不然也不会落得上一世那般悲惨下场。
许柏行没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素春和繁冬适时为两人端上茶水,许柏行轻啜了一口:“可能是许久没看见你,顺口问了吧。”
“对了,”江晚岁的心刚放下来,又听许柏行戏谑她:“从前我来,你老是爱追着问他的事,怎的今日不问了?”
定北侯府世代忠于皇位,从不与各派皇子拉帮结派。到了许振华这一代,大儿子许松初从武,小儿子许柏行从文。幼时便在书院读书,在互不相识对方身份的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自此便成了好友。沈逸清比许柏行小一些,所以两人在称呼上私底下较为随意。
只不过,两人都默契地从不谈朝廷之事。偶尔沈逸清也会去许家寻他,而江晚岁经常去许家,时间长了,就见过了,还老爱跟在两人身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