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呆了文多名,也看呆了肖沣百。
肖沣百的眸子落在裴玉欢的身上,他的夫人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煮茶,她一手扶住宽松的袖子,一手将茶杯摆放整齐,茶咕噜咕噜的烧起来,茶香不多时就飘出来了,实在是好手艺。
这自打夫人醒来之后,他仿佛看见这个女人的多面性,不是惊喜,就是惊吓。
上次是惊吓,这次是惊喜。
之前因为拿走府内掌银权,肖沣百有些天没去看夫人,他只觉得夫人霸道,却不知她还有掌权的能力。
今日见她肤色圆润,气色舒适,一头秀发轻微的红玉点缀很显气质,衣袂飘然的若隐若现的巧手,和一顿操作完美恰接,这根本不是他的娘子,而是活脱脱的仙气飘然,就是个仙女呀。
裴玉欢将茶递给文多名,薄唇轻启道,“殿下请用!”
同样看呆的文多名心中感慨万千,他做梦都想不到,还能喝到秦子艾亲手煮的茶。
他赞叹道,“旧年她扬鞭勒马,一骑红尘,上了某人心间跑了一圈,如今这春雨泡茶,尚好风景,我也领略了这美人不老,更胜当年的风景呀!”
此话一出,裴玉欢的手一顿,她低着头浅笑,“殿下,这茶你还没尝呢?”
她何尝不知这殿下的潜台词,这么明目的赞叹的不就是秦子艾和文多名的旧年吗?
还是在她十岁那年,她骑着马潇洒的在风中穿梭,三皇子不顾公公太监们的阻拦,一次没骑过马的他追着她跑了整个马场,当时吓坏了宁贵妃,也就是文多名的母妃。
好在,文多名没受伤,也让秦子艾免受责罚。
“瞧瞧我哥,这夸得是谁呀!”文西双一看这肖沣百的脸色铁青,忙打哈哈转话题,“肖哥哥马术也十分精湛,早年我有幸见过一回,不知还有机会大家还能一同赛马否?”
肖沣百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字,“夫人的马术我还未曾见过,不知有幸见到否?”
话出之间,突然冷场,甚至尴尬,这么聊等同把天聊死了。
江南家的女儿,自然是不喜好骑马的,裴玉欢不惭愧的说女工这些活她不在话下,可骑马她是真的不会,小时候还因为受了马的惊吓,而有了阴影呢!
明显的,肖沣百这是吃醋了,只是犯得着吗?
裴玉欢想肖沣百对她当真有情也不会因为她掌权之事和她几日不见,这会儿又这样是做给谁看?
想着,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我早就厌弃了骑马,已经忘了。”
这么讲好像是佛了肖沣百的面子,跟说‘想看我骑马,没门’是一个意思。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怎么样,她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肖沣百被这么一看,脸上一喜,“哈哈”笑了起来。
一旁的文多名和文西双丈二和尚似的,搞不清楚状况。
还真是怪,这别人都说俩人没了感情,如今看来传言一点也不可信。这酸溜溜的话语,也不像是没感情呀。
文多名眼睛就没离开过裴玉欢,他从年少到中年,从喜欢到爱,他跨越了整整十六年,这十六年,见她生下孩子,见她为他哭笑,如今又见她眼中的冷漠和无情,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归宿?
从前他只是想不通,现在也想通了。若她幸福,他祝福,若是她不幸,他便会给她幸福。
肖沣百从裴玉欢手中拿过茶杯,一抿入口中,茶香四溢,香入心间。
他再次看向裴玉欢,她还是她,宁静美好,刁蛮任性。
只是,她的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让他向往,他从未有过此种心情,也从未有过如此欣喜,他这一刻,只想看她,就这样直到地老天荒。
“果然是好茶,子艾姐姐,多谢你了。这茶也喝了,我看日子不早了,我和皇兄就先告辞了。”
文西双眼见着自家哥哥的眼睛都要钉在裴玉欢身上了,她拉着还不想动的文多名起身,“走了走了!一会儿喜公公又要着急了。”
文多名还未喝够茶,他不满的念叨着,“子艾姐姐,下次我再来找你。”
裴玉欢和肖沣百显然都不想这对兄妹长待,忙站起来,跟着出了门,小河一旁跪了下来,“恭送殿下,恭送公主。”
待两人送走三皇子和四公主,肖府的家奴关上大门,肖老伯和闵福识趣的告退,就剩下裴玉欢和肖沣百俩人。
俩人对视几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动不动。
最后裴玉欢没忍住,笑了,“老爷,你很有意思呀?在外人面前这恩爱装的很过呀!”
肖沣百面上清冷,十分生气的语气,“怎么,妨碍到你了吗?这肖府的门还没出呢?你就想着找下家吗?我告诉你,秦子艾,一日是我肖府的夫人,终生都是我肖沣百的夫人!”哼!
“肖夫人就肖夫人!”她怎么越说越不对,凭什么?
她好委屈呀!
第15章 同房
许是离恭亲王进京城的日子将近,接连三日,肖沣百都来裴玉欢这屋同她吃早饭。
孩子们也都恭恭敬敬的来献茶。
最明显变化的还数肖凤兰,一改前几日的不规矩,开始粘着裴玉欢,也可能是裴玉欢她不像秦子艾的性格,她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也不板着脸。
这日子眼见着过了七天,恭亲王那边才传信已经回了秦府。
裴玉欢作为晚辈要亲自登门拜访,她打算择日带着一家老小前去拜访自家爹爹。
晚饭后,她和枝枝踱步到雨后花园走走,花园的花都开的好极,争相斗艳,让人看了很是舒适。
香味又是淡淡的,很是清香扑鼻。
秦子艾最爱的是荷花,可惜此时不在夏季,这花还未开,池塘里一片荒草丛生。
同秦子艾不同,裴玉欢喜好香气宜人的花,最爱的当属兰花,闻起来沁人心脾。
她羡慕兰花的气节,也欣赏兰君子的坦荡,她便做不到这般,才是向往。
这花园说起来,着实费了肖沣百不少精力,当初秦子艾生下肖北淮,又赶上生辰,他种了一池子荷花给她看。
如果细细回想他们之间的点滴,还是有迹可循,曾经彼此有过那么蜻蜓点水的意思。
直到第二个孩子肖凤兰出生,肖沣百发现了自己曾称兄道弟的朋友也就是三皇子文多名喜欢自己的妻子,而秦子艾则发现肖沣百一直宠她爱她都不是真的,是畏惧她的权利而已。
他们这才生了嫌隙。夫妻之间一旦有了隔阂,即便不是陌路人,也形同陌生人。
并且,她还发现他这么多年一直珍藏着青梅送的荷包,这一来二去的事,促使俩人越走越远。
如今这般天地,裴玉欢无意肖沣百是真,在病床上三个月肖沣百都不曾踏门看一下,他这样未必也待见她。
如今又假仁假义的,一时之间摸不准肖沣百到底要做些什么?
她不止一次强调自己既然答应尼姑的事情依照他的意思禀明,可肖沣百似乎并不打算放她一个人逍遥自在。
或许肖沣百是想拉个垫背的,她才不想当冤大头。
等她弄清楚肖沣百的那几笔账,趁机她就将他‘休’了,自己做个逍遥游自在的郡主。
想清楚这一切,裴玉欢心生欢喜,这样下去,不到一两年,她就能实现自己快活又自在的日子,搞不好将来还能去江南住住。
去看看娘亲的家乡。
小时候娘亲给她讲了很多江南的风景,小桥流水,炊烟人家,令人神往。
只是裴玉欢一直不懂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婆婆忍心对心爱的夫君下死手。
她蹙着眉,想了许久,莫非是因爱生恨?
目前来说,的确情杀的可能最大,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婆婆是个狼人!
她也要发扬如此优越的精神品质,对待仇人绝不手软。
这几日通过对肖千冷的观察,几乎是除了功课就是吃饭睡觉,成天笑嘻嘻的跟在肖凤兰身后,就算是欺负他让他背书包也乐呵呵的。
裴玉欢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想起近日肖千冷还在此处焚烧过纸钱给亲人,她不免有些难过,叹气道,“枝枝,你说小千他现在会怨恨我吗?”
“怎么这么说?”枝枝问道。
夫人这几日一直都为这账房上的事情操心,已经多日没管孩子了,甚至是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宠溺肖千冷,她只觉得夫人是想通了,如今看来,夫人还在想着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