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蓝齐猛地抬头看着肖景:“否则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的态度那么生硬?
虽然深见始终没有说出口,可那是她的心上人,他对她细微的态度变化,她都能感受到。
肖景:“你也别多想了,周一开学了我们一起问问深见吧。
再说了,深哥让你早点回家,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这是关心。”
玉蓝齐欲言又止,自嘲地勾起一个微笑。
是呀,是关心,却是和肖景他们获得的一样的关心。
一视同仁,没有特殊。
“也只能这样了。”
玉蓝齐频繁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象他们会亲密到什么程度。
郁长洱再怎么缠着深见,毕竟生病呢。
而且深见的性子那么冷淡。
对,她要坚信深见的冷淡。
不住对她,对所有女生都是一样的。
但……
站在玉蓝齐的角度,事情远远比她能想象到的糟糕。
如果她知道,心只有不断下沉的份。
夜还长着呢。
郁长洱忙来忙去缠着霍深见,她倒是生病的,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睡着的小姑娘,像个小天使。
睡颜干净乖巧。
霍深见的大掌拖着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良久。
竟然给人弄成了这样……
他小心地捏着棉签给她涂药。
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
郁长洱睡得并不安稳。
外面的风刮得大一点,她就能醒过来。
然后就开始找人。
一转头看见坐在她床边打盹的霍深见,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有时候还呜呜呜地哭,声音小得跟奶猫一样。
她一哭,霍深见就把她抱起来,控制着力道,极为轻柔地把她拍醒。
比发烧更糟糕的是,被一个人关在那里,一定吓坏了。
一整个晚上,霍深见几乎一小时醒一次,直到天亮,太阳露出微光,郁长洱才算消停一些。
霍深见的眉眼里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有着玉蓝齐求而不得的,对女孩子的怜惜。
玉蓝齐若是知道这件事情竟然会带来这样的结果,必定会想回溯时光扇死见死不救的自己。
那么冷的人的心疼,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早上四点的时候,熬了一夜的霍深见,屈起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又被惊吓了的郁长洱的脸颊。
声音低沉温柔如大提琴,盖过了狂风骤雨,带给郁长洱以安心和包容。
“睡吧。”
他主动摸她的脸,郁长洱若是醒着必定高兴坏了。
但很可惜她睡着了。
郁父回家的时候,直接打开了郁长洱的房门。
准备教训一下这个淘气的小家伙。
结果……
郁父看了一眼房间里,立刻做贼一样,蹑手蹑脚退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虽然霍家倒了,但是真的履行婚约,似乎也是不错的决定。
房间里,早上,阳光照射进来。
又是美好的一天。
霍深见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被子。
而郁长洱,睡在他怀里,枕靠在他的臂弯上。
他的手臂放在她的腰间,固定着少女不安分的睡姿。
看似禁锢,又仿佛是保护。
这个中滋味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说得清。
两人的面对着面睡。
少女高挺的鼻尖轻轻碰在霍深见的喉结上。
也不知她鼻尖呼出的气息,能在睡梦中怎样不经意的酥麻。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鸳鸯之姿,交颈而眠。
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郁父拿着相机,蹑手蹑脚再次去开门。
拍照拍照拍照拍照!
第11章 爸爸的好女婿!
一夜狂风骤雨后,雨终于停了。
太阳出来了,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水塘里。
霍深见是被“咔嚓,咔嚓”,像狗仔队拍照一样,肆无忌惮的声音给弄醒的。
他这一夜凑合睡的,一直在照顾郁长洱。
向来习惯了独睡的霍深见,在初初醒来的时候,明眸一瞬间由着淡淡的迷茫。
折腾了一夜的小姑娘睡在他怀里,细弱秀气的呼吸如一根羽毛稍稍,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软地勾着霍深见的喉结。
他起身的动作很快因为怀里多了的这个小小的,温热的躯体,而变得僵硬起来。
不敢动,不敢惊醒她。
她是他废了很大劲,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
如今雨停了,天也放晴了。
她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霍深见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放回原处。
他的手臂桎梏在郁长洱的腰间。
霍深见慢慢拿开。
她说他的手臂重,她受不得。
霍深见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阳光上,大掌轻轻抚摸了一下怀中郁长洱的头发。
这小姑娘浑身上下无一不精细。
又是“咔嚓,咔嚓,咔嚓!”
霍深见只能稍稍支起身子,转头看着拿着相机,一脸笑意似朵老菊花的郁父。
霍深见的表情难得地带着淡淡的错愕。
郁父笑得快看不见眼睛了。
一点没注意到郁长洱的脸色有不正常的潮红。
郁父捧着他的相机,小声对霍深见说,“时间还早呢,你们再睡会儿。
爸爸先出去了。”
说完就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郁父对着霍深见,自称“爸爸”。
霍深见熬了一夜,脑子有些昏沉。
闻言反应了一会儿。
爸爸?
霍深见稍稍一动,郁长洱就不安稳地嘤咛了一声。
霍深见顿时不敢动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到对郁长洱这么小心翼翼的地步。
郁长洱还是醒了。
还没睁开眼睛,仿佛本能一般,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深见哥哥……”
小肩膀耸动着要支起身子来。
“在呢。”
少年玫瑰花瓣一样的薄唇轻轻启,声音压得极低沉,仿佛午夜梦回情人间床畔温柔的呓语。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郁长洱一听见霍深见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
小手揉着眼睛要看他一眼。
一整夜下来,郁长洱的手的红肿程度没有丝毫减弱。
霍深见低头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少女,睡了一夜后,睁开的眼睛,如同山林间染着晨露的小鹿的眼睛。
干净,没有杂质。
白日和夜晚,终究是不同的。
没了夜色自带的氛围的倾染,霍深见略为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这样的姿势,终究还是太亲密了一些。
郁长洱仿佛没有察觉一样,兀自把自己又往霍深见怀里挪了一点。
挪完还看着人家,秀气地打着小哈欠。
眼睛依旧飘着红,可想而知昨晚一夜小姑娘流了多少眼泪。
虽然依旧虚弱地可怜,但眉眼间已经有了她平时笑眯眯的微弱神采。
郁长洱的手支撑在霍深见的腰间,手软软地撑了一会儿就累了,头慢慢趴在霍深见的胸口。
头顶细软的头发散开在霍深见的脖子里。
醒来之后,取代她自己的呼吸,继续骚扰霍深见脖子里可怜皮肤的,是她的发丝。
还染着甜甜香味的发丝。
这个房间里的温度,温暖得仿佛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泉水。
暖得让人浑身酥麻,消磨意志,沉溺其中。
霍深见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轻轻捏住郁长洱的肩膀,想把放到床上。
自己可以下地。
海妖垂于美色,将海边打鱼的英俊渔夫拖下了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邀请他和自己一起沉溺在海洋温暖的包裹中。
迷失其中的同时,渔夫又是多么渴望呼吸一口清甜的空气。
可是还要不会允许。
他只能被勾缠住。
除非他狠得下心。
郁长洱正在霍深见怀里发着呆呢,忽然被人捏着肩膀慢慢推开。
霍深见极为克制着力道,可是郁长洱抬头,小嘴蠕动,“疼……深见哥哥……疼呀……”
霍深见的动作停到了一半。
渔夫还是很不下这个心,所以他只能被海妖拖向越来越温暖沉溺的海洋深处。
任凭海水包裹,不得出。
她昨晚哭得太多,霍深见放心不下,不想在这个时候逆着她。
于是霍深见慢慢把郁长洱拢了回来。
让她继续趴在自己的怀里。
现在终究不比晚上,而且郁长洱已经完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