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皆瞎眼(重生)(77)

细长的剑轻轻的在他胸前的软甲点着, 分明是软着的剑,但是在场的几人只觉下一瞬软剑就将刺破铠甲, 直逼心尖。

“林公子不必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崇朝国如此之大, 平南王府都拘不住我,你一个同我无亲无故的外人又怎敢多次对我这般。我昔日救了你不过是我顺手,不忍见你落水溺亡;但是……”

华容舟退了几步,收起了手中的软剑,模样淡漠,像是做着什么决断:“我救了你我不悔,你若是要再敢动了别的心思,若是再敢误了我当前的亲事,我必定是要亲手处置了你……”

和太子顾齐渊的前尘往事华容舟只当是如烟,就此顾罹尘才是对她最好的人,无论顾罹尘如何瞧她,若是顾罹尘先言明亲事不成,她也绝对不会多做纠葛。

至于林夙……

华容舟瞥了眼面前面红耳赤的年轻士兵:“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今日我约的是我的闺中好友,林公子可知你今日的一番话会对我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我猜你是不知的,因为你一向是我行我素,别人怎么样同你林大公子有何关,说到底不过是以自私自利之人,可笑,我当初为何是要出手救了你!”

华容舟这辈子是重生的迟了,若是早些她肯定不会在山岚书苑将林夙从水中捞出来。

白白撘送了自己名声不成,还救上了一只白眼狼。

楚燕早在林夙破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将魏宁攸护在身后,这回看到林夙进了军营还不老实更是恨不得破口大骂,但是华容舟让吴玉给拦着她。

瞬间楚燕就哑了言。

李全明后悔莫及,早知今日他同林夙出来会遇到云岚县主他必定不出军营。

自家老爹上回还拎着锤子告诫他,在东区应当万分敬重云岚县主,这会儿再见华容舟,李全明只想立刻逃开。

他爹不让他同林夙有所往来,但是架不住林夙说的醉仙居的美食,肚子咕噜咕噜闹着。

后悔……

着实是后悔……

这会儿李全明的络腮胡子布了满张脸,一副莽汉身子死死扣住林夙,还不望同华容舟告歉:“惊扰云岚县主了,我们这就走!”

林夙不情不愿的被李全明给扯走,临别之前更是觉得面子里子失了个干净。

一众散去,掌柜的还心有余悸,华容舟先言道:“这儿无事了,掌柜的先下去忙着吧。”

等再坐回桌边,吴玉已经退到华容舟身后站着了,楚燕食不知味,像是在认真吃饭,但是华容舟看得清楚,楚燕正在悄咪咪的打量着吴玉。

华容舟散着心间的郁气,丝毫没有注意到楚燕的不正常。

……

钟玉楼中,小雨淅淅沥沥,煞是寒冷。

这钟玉楼还是建在高处,高处不胜寒,顾罹尘从马下而下,只觉荒谬。

这楼阁看上去颇为的熟悉,飞起的檐角上头还装饰着青莲的雕饰,踏步进去以后更是奢靡,阁楼之中恍若点了好几个暖炉,中间汪着潺潺的热泉。

更是少见的是青莲含苞欲放,在腾腾的水雾之中秀美欲滴。

“侯爷……在往里走便是,陛下在里头等着侯爷。”

王喜将人带到门外便是不再引入。

顾罹尘打量了整个楼阁,只觉得万分的荒谬,这儿的摆饰无一不是同着北渊皇宫相似。

信步而入,顾罹尘很快就在一汪莲池前头看见了今日宣他过来的颢景帝。

“微臣!参见陛下。”

颢景帝今日罕见的没有穿着龙袍,衣着皆是朴素,看到他来,立刻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你瞧瞧朕这处如何?”

顾罹尘不大想搭理他,好端端的宣他过来,就是为了看个楼阁?

他不言,颢景帝也无责怪的心:“这钟玉楼同上京的别的宫殿不同,朕再带你去一处看看。”

不知颢景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罹尘起身跟上。

一路往里走,里头愈发的冷凝。

片刻后,颢景帝将他带到一长廊前头,雕栏玉柱,长廊装点的美轮美奂。

颢景帝指着这地上的佰圆毯,面带笑意:“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些东西,佰圆毯,青莲花,都还是上京这儿不好找的。 ”

顾罹尘看在眼中,跟着他往里看去。

颢景帝更是得意,指着上面悬挂的数百幅画像,像是献宝一般:“这些都是你母亲的画像,她已经不在了,但是你作为儿子,母亲的脸还是要识得的,瞧瞧看,是不是容貌冠绝。”

顾罹尘还没有看完,只稍看了第一幅,就忍不住想要离开。

画像上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或娇俏,或气恼。

但那生气勃勃的模样都被准确的画了下来。

顾罹尘故作不知:“陛下记错了,我母妃并非这般容貌……镇远侯侯府还是留有我父王母妃的画像的。”

“可你明知那他们不是你的父王母妃!”颢景帝看着顾罹尘一副不认可画上人的模样,立刻呵斥道。

但是颢景帝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实在是重了些,又宽慰道:“你是什么身份……朕五年前在你出征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你了,朕也允诺过待你归来,该给你的东西会给你。”

“可是微臣不想要……”顾罹尘后退一步,颢景帝想将崇朝的天下送到他的手中,可是他不愿。

“你必须得要!”颢景帝摸索着画上的女子:“你若是不要,你母亲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朕。”

顾罹尘忍不住嗤笑出声:“既然陛下这般对不起这画像上的女子,为何当初还会那般狠心,将人围困住,任由她受着别人的欺凌。”

画上女子栩栩如生,可在顾罹尘眼前都是死物,看着画上熟悉的人面,嗤笑道:“画是画,人是人,难不成我得了陛下的东西,画上人就不会再怨恨?伤害已经造成了……无法弥补了。”

“你!”颢景帝猛地回头,看着比他还高上一些的顾罹尘,言语讷讷:“正是因为朕后悔了,朕现在还会要来补偿。朕在引了温泉水,建了钟玉楼,种了华青莲,还亲笔描摹了数百副的画像,朕是在弥补……”

颢景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顾罹尘同画像上女子的容貌越发的相近,最后的几个字被生生的吞咽下去。

顾罹尘看他的眼神带着恨,从来没有人能如颢景帝一般,大言不惭的这般弥补。

是不是在颢景帝看来,无论旁人受了多大的苦楚,他都能后来用“弥补”二字轻描淡写的将那人所受的罪责遮掩过去。

颢景帝能看得出顾罹尘眼中的淬毒,但是这又怎样。

只要顾罹尘身上留着他的血脉,他就是他的儿子。

所以这崇朝国,顾罹尘要也罢,不要也罢,他都会塞到他的手中。

而顾齐渊现在这般态度,无非是还没有享受过权力和高位所带来的快乐,只要他有朝一日沾染上了,得了趣了,那便是再也戒除不掉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颢景帝这长廊的门扉关严:“算了……谈谈正事吧。”

*

钟玉楼外头的王喜有些瑟缩的跺了跺脚,这楼阁也是太高了些,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是受不住。

但陛下没过几个月都要过来,来的时候都还待上一整天,何人都不许叨扰。

陛下待镇远小侯爷就是不一般,这处都让人给进来了。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脚步声混杂着颢景帝的声音袭来:“王喜,送镇远侯回去。”

浮尘一挥,王喜立刻弯着腰迎人出门:“侯爷……请……”

颢景帝少见的好心情,披着大氅看着玄衣男子渐渐走远。

路上顾罹尘心情着实是不虞。

没想到这辈子老东西的手脚动的这么快,其实他在该是想到的,华容瑨手中的御林军都被夺了,对林家动手也指日可待。

估计不久,老东西便是要亲自出手公布自己的身份,还要将自己的玉碟给认回去。

还说要将他“死去”的母亲立为皇贵妃,待到处理了林家和太子,就将他扶持上去……

呵!

崇朝国的王位算什么好东西。

若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要名正言顺的娶了容舟,又怎会在这处耽误这么几个月。

好在老东西已经明面上答应了岁前他就可以带着容舟去安都。

等到他带着容舟出了上京城,颢景帝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嘴角嘲讽的勾起,顾罹尘看着天边飞起的鸟儿无比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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