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遁着声音看了过去,却见元熹正一路小跑着奔了这边过来,而元夫人与着丫环便落在她身后,且还一个劲儿的唤她慢些。
萧维才一听得那声‘顾之哥哥’便就皱了下眉头,唐铮却是故作受惊状地快步闪身避到了一旁,将着韩顾之与元大人身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再就是不错眼珠地准备看着元熹与她这位唤得极亲热的哥哥如何的兄妹情深了。
元熹原与韩顾之可不就是有着十几年的兄妹之情么?两人分开来也才不过是这一年里的事情,而此时却又是恰逢元熹家中刚遭了这场无妄之灾,她心中正自惶恐不安,旦一得见了以往便如家人般的韩顾之如何会不心生喜悦,是以那如花的俏脸之上便皆是掩不住的笑意,且已无暇顾及旁人,只管急切地意欲与韩顾之相见,进而叙说些这一段时日里的难过境况。
萧维见着元熹只管无暇旁骛地直奔了韩顾之奔来,心内不由得便是一沉,不过却还是未露半点儿的声色,只是在着元熹跑近前时扯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地将其拉到了自己身旁。
“这位韩大人远路而来必是极劳累的,还是先请了他到厅中坐下歇息吧。”
元熹此时方才看到了萧维与一旁的唐铮,忙对着这位姐夫笑了笑,唐铮也便笑着与她点了个头,而后便走了几步,去与着元夫人的丫环一道扶着尚未赶上来的她折返回厅中去了,而元大人则忙着带领韩顾之随在其后。
元熹见着爹娘与着韩顾之俱都往厅中而去,她自也是要急着跟了上去的,不想这才一迈开步子便被身旁的萧维拉了回来,先也不开口,直待得一众人走的稍远些了方才低声着问过来道:“他到底是何人?”
“爹不都与你和姐夫两个引见过了么?”元熹急欲挣开萧维的钳制,语气稍有些了不耐。
萧维沉声道:“只怕他不只是华州的长史这般简单吧?”
“嗯,他还是我师傅韩学谦的独子。”元熹说完这话便就板起了小脸,径直地看向萧维问道:“你可是还有旁的话要说?”
说实话,这会儿的萧维被着元熹看的甚为恼火,可又万万发作不得,只装做不经意地闲闲道:“倒也没旁的,不过就是提点你小心些彼此间的分寸罢了。”
元熹自那日与萧维别后,直至这些时候家中出事,始终未再与他得见,是以她心中如何不会生出些许的怨意来。可全让她料想不到的却是,萧维今日终与着自已相见了,可偏又说出此等疑念自己的混话,怎会不让人大为光火,因此上便一个用力,猛地甩开了萧维的手,自就先行往厅中去了。萧维看了会儿她的背影也便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周末还要上班,抓狂啊
第47章
元大人夫妻两个才将韩顾之让到了厅中坐定,就又忙着吩咐下人快些将酒席摆好,倒也不单是为着这从华州远路而来之人,便是萧维与着唐铮到了此时也都还未用饭呢。
元夫人待得下人领了吩咐出去后却又未能全放不下心,还想着起身亲到厨间叮嘱一番,元熹见状忙就拦了她道:“娘,你只管坐在这里陪着顾之哥哥他几个吧,我去便是。”说话间她还真个就去了。
许还真是元熹亲自去了厨间之故,这日午间的酒席摆的倒是极快,厅中的几人尚未寒暄完毕,那边的桌上就已然摆放好了若干的碗盘,连带着美酒的香味都已飘了出来。
元大人见此自是招呼着韩顾之与萧维两兄弟边用边聊了,一众人至此方才用起了今日的午饭。
萧维与着唐铮两个由始自终也未曾忘记今日是因何而来,在着酒方一巡后便就忍不住提起了正事儿,且直对着元大人明言了。
元大人听罢便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未置一词,元夫人也只轻咳了一声,元熹就只咬紧了唇不知如何是好。
却是韩顾之先就开了口接道:“叔叔他打算去往何处多半是还要仔细思量一番才行,这两日就容他与婶婶多商议些时候再定吧。”
萧维听得这话心中便隐隐生出了丝不悦来,不过却也未再多说什么,唐铮则更是与他一般。
“正是,正是,来、来、来,你几个赶路匆忙,想是腹中早都空空了,快多用些菜。”元大人打起了哈哈,只一个劲儿的为着韩顾之与萧维两兄弟布起菜来。
元夫人见他如此也忙笑着道:“顾之尝尝那鸡丝菜心,可有在华州之时的风味?”
韩顾之用了一口便微微点了下头,“一样清爽的很。”
萧维碟中恰也被着元大人布了些那菜心,少不得就一并浅尝了些,倒是清爽可口,不过就是醋放的多了些似的。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你偏好的吃食小熹都还记得。”
元夫人这话说的萧维口中更加酸涩,唐铮倒是用的连连夸赞,直说此菜下酒甚妙。
这一日的午饭刚过,韩顾之便就去了客房沐浴歇息,毕竟是赶了十几日的路程,怎都有些太过劳累,而萧维与唐铮则是想着告辞而去了。
“这会儿起程回宁州定要赶晚,路上实是太过辛苦,莫不如就在此歇下明早再走。”元大人夫妻两个却是好一番的苦留,萧维远远扫了眼韩顾之所居的客房便就只管应了下来,唐铮无法,也只能一并留在了元府,可天知道他有多想回了家去,孤枕难眠的滋味不好受啊。
谁想这日还未到得夜间,刚至傍晚时分,唐铮便就已觉得孤单的厉害,且还不知如何排解,想去寻了表弟,却发觉此时人家早都不在了房中,定是与着元熹在一处呢,而那韩顾之多半尚未醒来,元大人则去了书房收拾些余下未被搜走的信件等物,自己总不能无聊到去寻了元夫人闲话吧。
百无聊赖的唐铮只能倒在了床中思念佳人。
但其实,此时元府的书房之中,元大人夫妻两个却正与着韩顾之相对而坐,听着他的一番筹划。
“叔叔如今虽说被免去了官职,可却未有被限于此地的禁令,那依着小侄之意莫不如便回了华州去,叔叔怎都在那里做了十几年的地方官,州府之中各色人等均是深知你的为人,即便做个士绅也是受人恭敬的,强着在此处受人低看惹那等闲气。”
元大人默默地看了眼元夫人,却见她眼中隐泛泪光,想是被着韩顾之说中了心事。
“再一则,我临来之时,爹便已经在华州置好了宅院,只等着叔叔婶婶回去便是。”
韩顾之这句话才一说完,元大人便就一个劲儿地点起了头,“还是身边儿长大的孩子诸事看的明白,我原想的可不就是回了华州。”
“即是如此,你我倒该与小熹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才好。”元夫人此时自是以夫君的意愿为先,对于回转华州一事转念间便就认承了,只不过是对着宝贝女儿能否顺应还有些顾虑,毕竟萧家那孩子在宁州呢,自己多半是要与她为此费些唇舌的。
“如今最该的是要让小熹籍此多明白些世情,若不然她将来怕也是要难过。”元大人说到此便轻叹了口气。
元夫人面有愧色地道:“以往都怪我将她看顾的太过周全,如今看来反倒是成了害,可我也未料想着萧家那孩子能如此待她,当真是有些让人心寒。”
元大人连忙摆起了手,“顾之还在跟前儿呢,你说这些做甚?”
听到此处的韩顾之如何还听不听这话音儿,“怎叔叔出了这等大事萧家从未曾想着帮忙拿个主意么?”
话说到此处元夫人终忍不住了心中的怨念,“别说是你叔叔如今被免了职,便是之前未有定论那几日,萧家的孩子就已不再露面儿了,今日里你见着的也是头一遭儿呢,且还与着你叔叔的堂兄一个意思,直要你叔叔去了宁州安身。”
元大人忙示意元夫人收声,“人家行事自有人家的道理,再说那孩子年纪还小,想的也不过是堂兄与咱们是亲戚,走动起来多些方便罢了。”
“顾之比他也不过是虚长了两岁罢了,怎行事就如此贴心。”元夫人虽还是心有不忿声音却软和了下来。
“你如今要怪便只该怪为夫无能,旁的莫再多说。”
韩顾之见状忙安慰元大人道:“叔叔不该如此妄自菲薄,如今不过是无辜获罪罢了,且免职过后三五年也必是会复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