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熹讶异地圆睁双目,“我有如何说的?”
萧维只当她是与自己装糊涂,忍不住再就‘哼’了一声道:“可是非要我提醒你昨日做的好事么?”
元熹这才恍悟,原来人家这般马不停蹄的飞奔而来却是别有原因,一时间这心中如何还会好受,语中自然也就有了些怨意,“你这般急着过来却原来是为了那点子小事。”
“小事?你那般的羞辱人家岂是小事。”萧维实见不得元熹这等不以为然的无谓模样,况再想到她偷拿帕子在先,背着自己行事在后,做的还是将着自己置于那等难堪境地之事便就更疾言厉色起来。
“我何尝羞辱过她,不过是把她那东西还了罢了。”元熹本也想着在萧维面前高声论辨几声,可到底还是未敢,只微微地垂首委屈地低了声。
“何曾要让你受累做这等闲事了?”见着元熹不敢放声,萧维就只当她是心内发虚。
“这如何会是闲事?我才不想你留着那东西做念想呢,我要你心里只我一个人。”眼瞅着萧维气恼的愈发厉害,元熹无计可施,只能厚着脸皮搂上他的手臂来撒娇求和,不想却被着人家毫不领情地甩到了一旁,她情知此时断不能与这盛怒中人计较,少不得便再度搂上他的腰身,整个人紧紧地贴了上去。
萧维见着元熹不管不顾地抱了上来,也就不好再将她用蛮力推掇开去,少不得由着她拥紧了自己,还别说,两人腻在一处没多大会儿的工夫他胸中的怒气还真就消减去了些,只余着些无可奈何罢了。
“你以后行事多思量些,我非那等朝秦暮楚之辈,苏小姐也是遵规守礼之人,你大可不必为此悬心。”
元熹在着萧维怀中一时没忍住便就立时接口道:“你的为人我自是放心,她可难了,瞧她送你的那古怪帕子,多半想是要你睹物思人呢。”
萧维听到此处就将着元熹抱紧自己腰身的手臂大力扯了开,再度拧了眉低声喝向她道:“也只你成日里这般乱想,她那等为人断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元熹不服气地站在当场没有作声,只紧咬了几下嘴唇。
萧维见着她不作声就又道:“你这性情也该改一改才是。”
元熹终是怨恼着回了嘴,“改的似她那般才合你的意么?”
萧维本就气未全消,又听得元熹这怪话如何会不暴怒,冲口而出便也尽是了伤人的言语,“那倒不必,不过是有她一半的明理懂事我便知足了。”
元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倒衬得一双眼更是黑湛湛的了,只是其中少了许多以往的晶亮闪耀,整个便就似失了许多的神采,萧维由不得心内一软,可待要再度开口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到底还是元熹自己先行缓过神儿了来,勉强地笑道,“自与我定亲后,你这还是头一遭儿来秦州呢。”
萧维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这般的大动干戈为的却是苏小姐。”
“不是。”这会儿倒轮到萧维有些气短了。
“那便是为我喽。”元熹略带嘲弄地笑了。
“也一并来拜访元大人。”萧维此时倒庆幸先时与着元大人和元夫人叙谈多时、未有半点儿怠慢了。
“倒难为你如此的用心了。”
萧维没了言语,而元熹也似无意与他再纠缠这些,只默默地去往了床边,亲为他铺被设枕、挂帐焚香,勉力将着这一切安顿了个妥当才姗然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以往萧维可从未有择席的毛病,可今晚在着秦州他却全然失了睡意,直大睁着双眼差点儿到了天明,便是身子疲乏到极处时却也只拥紧了那被元熹亲手摆弄过的被子,深深吸了口其上若有似无的香气,闭起眼养了片刻的神,可到不了多一会儿的工夫整个人就又清醒了过来。
眼见着外面的天色渐要发白,萧维索性就在着床中坐起了身,将着先时之事反复想了几个来回,倒又渐觉对着元熹那般的冷情有些不妥了,虽说她是有错在先,可自己就此而发的火气也太盛了些,想那寻常人家之中可都是男子要宽让一些的,况元熹自小又是被着元大人夫妻两个宠惯了的,便是急着要她明白事理才该哄劝着些才行。
萧维既下定了宽让元熹的心,便想着讨她些好、消了先时两人间的气恼,而思及眼下,自已除了能为元大人探听些与此次卫国公府犯案相关之事也便没旁的了,那莫不如就借机回得京城一趟,知晓了个一二、安安元熹的心是小,自己一并回得家中探望娘亲是大,要知道,她前几回的信中还有时会忍不住埋怨,直说自己这主意大的很,亲事定的实是太过痛快,也不知元家那女孩是否真的那般出众?
一时间打定了主意的萧维因心中安宁,困意就直涌上来了许多,再听得此时元府之中尚无下人来回走动,想着那就必是未到起身之时,是以他便又倒回了香软的被中,只对自己说再眯上片刻就好,却谁知一下子便是睡得极沉,直到了日上三竿方才懒洋洋地转醒了过来。
其实这也还真就怨不得萧维有此等疲怠之态,想他昨日里自宁州一路奔波而来,人早都颠簸的倦乏了,再加之前一晚人也未得好睡,如今旦一放下心中烦虑自是沾枕就着了。
萧维在着房中直个酣睡不打紧,倒是把个元府的下人着实的为难了,想去唤他,又顾虑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不去唤吧,眼见着天色又实是不早了,再不起身可就该是午饭时分了,还好的是,小姐终于出来解了大伙儿的围,直说萧参军连日里劳累的很,不妨再让他多睡些时候,都只管退下吧。
这客房的四周一时间重又安静如初,没了扰人的声响,可那闪耀的日光却还是没个遮挡,直钻向了房中,于是乎萧维就被着这亮光晃得有了清醒之意,且于着帐中才一睁开惺忪的双眼便知自己起的有些太迟了。
‘骨碌’一下子爬起来的萧维猛地跳下了床,先是急急地将着床帐挂起,而后便将着房门大开,直要唤人快些打水进来梳洗了。
而此时的元熹才正坐在了房外的阶下出神,听得身后的门声响起,忙就起了身,转过来小心地看着萧维道:“可是方才下人们多嘴吵醒你了?本还想着让你多睡些时候呢。”
见着萧维还愣在那儿不作声元熹又道:“你大可不必着急起身,爹在前面的衙门里还未回来呢,娘这会儿怕也是正忙着和厨房里的人商量为你做哪些可口的吃食,只管慢慢的梳洗便可。”
萧维听得元熹这般讲来却是更觉自己失仪,便不无怨意地道:“你该早些让人唤我起身。”
萧维说罢才就转回房中更换衣衫去了,元熹也不好就此跟进,只得吩咐人为他备好了水送进去,自己则约莫着他打理的差不多了方才进了那房中。
元熹进房之时萧维果已梳洗了个大概,只那发尚未来得及束整齐,她一时性起,忙就上前儿将着梳子接了过来,意欲亲自为萧维束起。
元府的下人见着小姐进来就连忙都退了出去。
说来元熹还是头一遭儿为着男子束发,虽说半点儿经验全无,可好在她的小手还算是巧,三两下便就将着那发髻结了个利落,而心里边早便想好的那些个言语也一并吐将了出来。
“我昨日里浮躁了些,若是让你心里不好受只全当我不懂事好了。”
一听元熹这话萧维就止不住心中感动起来,他本还想着自己该要对元熹就昨日之事安抚个几句,谁想还未想着要怎样开口便不用为难了,元熹这一点儿倒是真个是可人。
萧维心中一时欢喜,禁不住便就在椅中半转了身,一只手臂搂上了立在自己身后的元熹的腰肢。
“你昨日里那般倒也无错,只是为着那帕子特去寻苏小姐的意气确有些不妥,以后行事且莫如此,怎都该要我先知晓了才行。”
元熹听罢便就勉强地笑了,只觉自己腰身处的手臂着实有些沉重起来,少不得就装做收拾桌上的东西将着身子移了开去。
萧维如何知晓元熹此时心内的委屈,还颇有兴致地站起身来,在着元熹身后将她抱了个结实,下巴也抵上了她的肩窝处。
“你若是总这般的懂事我心里还真个是欢喜。”
说罢,便在着元熹的腮边轻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