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话刚落音,书房门就被推开了,张九南立着眉毛就要冲我过来。
“臭丫头我就看你这几天情绪不对,想过来问问师父知不知道你怎么了?好家伙你想撇下我跑咯?传统段怎么了?传统段不行咱们研究新包袱呗!一个月不行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小半年,怎么着不是说啊!”
我头一回看见九南哥发这么大的火,以前顶多就是嚷嚷,今天喊得我耳膜都一阵一阵的疼。
“行了,九南你也别嚷,丫头想的对。你们这些孩子早晚都是要商演的,不能一辈子都在小园子里。”师父说:“你在来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过 ,说相声不好干,女相声演员更是难干,何况你还是捧哏。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一直都很稳,想的也周到,节奏控的也好,真不让你说下去也是白瞎你那个天赋。你说的这个,我前段时间也在琢磨,你等过两天我给你们分分表演队,我再安排你的去向,好不好?”
“好,谢谢师父!”我鞠了躬,就拉着九南离开了。
刚出门,九南就甩开了我,我一看,好家伙,爷们儿那张脸拉的比驴都长。
“少爷?角儿?爷们儿?”我哄了几句都没用,只好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换搭档这事我没和你商量你生气了,可是九南哥,但凡我有法子我都不会走这条路,想适合我说的包袱,说好听点叫再创作,说难听点,那就是重新写包袱。凭咱俩现在的水平,别说小半年,就是给咱一整年,咱都写不出来几个好的。你不说相声啦?不想攒钱买房子啦?我怎么说还能唱上几句,就是真不说了还能走走别的路子,九南哥你呢?这么陪着我当真没必要!”
“我知道”,张九南声音特别低沉,“打从第一次商演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可是丫头,咱俩从考核就在一块说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也是咱俩一点一点走出来的,你突然说分开,我真接受不了。再说了,换一个新捧哏,我们两个的风格能不能对上都不一定呢!”
“没事,咱慢慢找,我又不是从今天开始就彻底封箱,咱俩明天小园子还有演出呢!”
☆、分队
和九南演了几天之后,师父就把我们都召集在一起了。
除了我们这一批学员,德云社后续也陆陆续续的收了几批,按照“云鹤九霄”的辈分排下去的。
这次把我们召集在一起,也是为了安排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小剧场的固定演出。毕竟现在人也多了,有一些师兄弟也都有了一定的观众缘,分成几个队表演也方便。
一队主要就是高峰和栾班长了
二队队长是我们这里辈分最大的师爷。
三队的队长是后来招进来的三哥孔云龙,阿陶哥、九龄九龙也都在
四队队长是壮壮哥,大林哥只能默默的跟在壮壮哥身后。
五队是烧饼曹鹤阳那一队的,孟哥和九良哥也在。
六队队长是小白哥,小白哥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是学唱的功夫正经不错,也担得起。
七队队长是我们辫儿哥,九力九天也是分到了七队里。
安排下来,我和九南都没听到彼此的名字,师父也看到了我俩疑惑的目光,在解散前又说了一句。
“张九南和新学员高九成一组,云微就先算作各队的编外人员,偶尔应个急,不算做各队的正式成员。”
一席话倒是引得底下议论纷纷,平日里和我关系好的孟哥更是投来了关切地目光。
“丫头,什么情况?你怎么还被停演了呢?”王九龙紧巴巴的凑过来问道。
我拿出随身带着的扇子契了他一下,“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停演!我这算休息!”
“嘿,你都编外人员了还不算停演?”王九龙一点都没觉得疼,更是放肆的问道。
“行啦行啦,师父不是说了吗,小师姐算是应急人员,可比咱们灵活多了!”九龄在台下还是挺稳重的,王九龙还是很听九字科大师兄的话,也没再继续问。
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一想到我之后不是固定上台人员,这件事本身还是很让人心酸了。
回到了玫瑰园,师娘看我有些闷闷不乐,很是关心的给我端了杯水,“丫头,怎么啦?”
“没事,师娘,只是发现说相声当真不容易。”
“嗨,你这丫头。我当年嫁给你师父的时候,你师父还是个在天桥底下说相声的小黑胖子呢,你看现在,不是变成有名的小黑胖子了?”
我被师娘的话逗笑了,师父一开门,听见我师娘这句话,气得胡子差点要翘起来。不过好在我师父并没有胡子。
“我想了想,相声你该说说,小园子该去去,不过你可以和你惠姨学学大鼓,或者学一学其他的唱派,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别真指着这个活。”
“师父,那我以后还能说相声吗?”
“你底子好,又肯努力,能说下去也是老天爷开眼。可是丫头,老天爷这辈子能不能赏你这饭可是没准的事,我让你学别的,也是怕你以后没有路可走。”
“我知道,师父,那我想和师娘学学大鼓。”
“哎,当年阿陶也是这样的路子,好好的京剧小神童偏遇上了倒仓,最后我还是狠了狠心,让这孩子学了相声。怎么说也是条出路啊!”
“师父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拉下基本功的!我也会好好跟着师娘学大鼓的!”
就这样,我的即使郭老师徒弟,云字科的小师姐,我也是白派京韵大鼓的传承人,云字辈的小学妹。
☆、过年守岁
虽然变成了编外人员,但是我似乎更抢手了一些,每天不是一队找我做主持就是二队找我做串场,一天跑来跑去反倒比平时忙。
九南哥和新搭档磨合的也不错,九成哥和我捧哏的风格很相似,有的时候比我还能怼九南哥,所以两个人说了一段时间就慢慢顺了。
也快过年了,小剧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的时候人不够我就上去帮忙量个活,说的虽然都是传统段子,但是底下的观众还是听捧场的。
今天九龙哥倒嗓子,所以就让我和九龄哥上去说了一段。
“今天把我们换上来给您说一段。”
“没错。”
“要说这捧哏的就是不行,你看那个王九龙,一天天除了个子别的啥都没有。”
“哎,你说王九龙我没意见,不过什么叫捧哏的不行啊?”
“捧哏的本来就是不行啊!你看看你一天除了嗯、啊、哦、去你的吧!还有啥?”
我看九龄哥得瑟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为啥九龙哥那么喜欢薅他头发了。我也一抬手,奔着九龄哥头发去了,九龄哥没想到我居然也看上他的头发了,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和观众都愣了,然后哄堂大笑。
“哎哎哎,我可没碰你啊!让你说我们捧哏的,遭报应了吧!”
一场《论捧逗》下来,张九龄摔倒这个现挂足足让他们队用了一个礼拜,不是说我们队长被捧哏的欺负了,就是说九字科的大师哥身娇体软易推倒。以至于九龄哥连续好几天没理我。
年前封箱,我们又办了一场封箱庆典,我和九良哥以及其他几位哥哥作为乐队,没有上去走场,看着一对一对的搭档从台侧走过来,我居然也有了一点欣慰的感觉。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考核的时候,整个德云社加起来不过三十人,今年却可快站满一台了,可见师父们的辛苦。
封箱基本上就是各个队长上台演一段,师父最后压一个底,再唱一个小曲就散了。坐在后台看着几对队长依次上台表演,旁边突然坐下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是孟哥。
“孟哥?咋啦?”我看孟哥情绪不高
“丫头,你说我有能上台的那天吗?”孟哥支着下巴看着台上正在表演的辫儿哥和九郎哥。
“当然啦?孟哥现在不也是有很多观众喜欢吗?慢慢就会有商演了。”
“但愿吧。”孟哥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先生,您在这呢,晚上回去之后咱们还对活吗?”正说着,九良哥也凑过来了。
“对呀!当然得对了,你过年什么时候回家啊?”孟哥回头问道。
“还没订票呢,估计也就是大年三十前后吧。”九良哥奶声奶气的回答。
“傻孩子,你现在不订票,等三十那几天再订连硬座都没有了!”孟哥一把手伸进九良的大褂里,把他手机拿出来。这熟练的动作看的我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