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杜笑笑从之前就已经开始练字,用的就是杜逸安上学之后从学堂拿回来的彭先生给他们习字的启蒙字帖,也是彭先生自己写的字帖。反正以她现在的水平,能练好这个就已经不错,等自己水平好些的时候再去买专业的字帖临摹。
话题有些扯远,说回霍林,霍林是会些简单拳脚的,这是他父母都健在时跟着父亲一个好友学的,但是父母出事后,他哥俩流落四处,忙于为填饱肚子而努力,就渐渐荒废了,所以直到现在,也不过停留在比普通人强一点儿,可以打败普通地痞流氓的地步,一旦遇到水平高一些的,就比如上次运货时遇到的那些悍匪的那种,就完全是被秒杀的货色。这其实有点儿可惜,所以现在稍有条件,杜笑笑就像鼓励他重新学起来,不说学成个什么样儿,最起码要比现在强些,总算是个保命的本事。
“还在找,其实问过几个武馆,但是人家觉得我年纪大些,不愿意收,再有他们大部分需要住馆,我放心不下冬儿。至于上门来教的师傅,那就更少,倒是有几个上门自荐的,但我粗粗看过,都是些江湖骗子之流,没什么真本事。”
“看来倒是不太好找,不过到也不急,慢慢寻着,总会碰见合适的,只是你自己还是要加紧训练,你其实当年基本功算是扎实,只是这两年颠沛流离的,到底荒废了,你又一年年见大,已经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若是不肯下苦功,只怕即使找到师傅,人家也没有办法让你再有所成了。”
“我省得,多谢贤弟替我着想,”霍林这一声贤弟,说的倒是顺溜,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面前是个小姑娘,一时觉得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的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没出声。
杜笑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发现霍林莫名沉默,才发现他一脸尴尬的表情,想了一下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无所谓的摇了摇手道:“大哥怎么还在在意这个,不是说过么?平常对待就好,不过是个称呼,当什么呢?说实话,大哥把我当弟弟,其实要比当妹妹合适的多,毕竟弟弟是可以跟你一起在外行走,而妹妹,只能被你锁在深闺啊。”
霍林本来还为自己唐突觉得尴尬,现在看她如此洒脱,才知道自己又陷入没必要的怪圈中了,于是笑笑道:“也是我想左了,你那么洒脱大气,何至于在乎这种小事?”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灯市里面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小摊贩,卖小吃的,卖首饰的,捏泥人的,猜灯谜的,吹糖画的,还有些打把势卖艺的江湖艺人。两个小的围在一个在表演喷火的青年人身边不肯走,跳着脚的拍手叫好,杜笑笑被他们感染,也停下来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
然后表演结束准备打赏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人群骚动了起来,原来,是旁边一个摆满花灯的棚子被风吹倒了,很多花灯因为风的原因自燃了起来,其中有一些不小心烧到了附近的民众身上,于是人群瞬间哗然了。
杜笑笑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抱紧了逸安,然后还想回身找霍氏兄弟时就被人群挤走了,人群里以男人为主,个个杂乱慌张,杜笑笑一时冲不出包围,于是只能用力抱紧逸安小小的身子,顺着人流跟着被挤走。
他后面大抵是想说些什么狠话,却在忽然间不知怎的觉得身上的某个部位被打了一下,然后忽然就不能发声也不能动了。
旁边还在等他命令的下人小厮们都茫然的看过去,却发现自家主子只是瞪大眼一动不动的直视前方,虽然眼里明显还能看出愤怒,但表面上看起来是冷静下来了。
主子没了指示,下人们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他之前的指令,所以一时倒没有人上来打扰杜笑笑。而杜笑笑这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旁边说要作画但一直没动笔的世子小哥哥悄咪咪点了人家的穴了,所以她很淡定的继续写完了下面一条。
然后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厮过来拿起给观众们展示,那小厮不认字,但经过刚才这一回,生怕她再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所以一时不敢上前,但收到旁边那位一起上台的小哥的眼神威胁之后,到底还是前去执行了自己的职责。
而杜笑笑,一边把字条递给他,一边似模似样的跟表面看起来是控制了脾气,实际上是受制于人的富户老爷解释道:“这位先生莫急,我的诗还没写完,您即使是想发落我,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不如,等我把四句诗都完成了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手下不停,刷刷刷几下又写完了一条,然后递给了另一名小厮,这名小厮明显要比前一个痛快的多,二话没说直接就给举起来了。杜笑笑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空出手来,把最后一张也写好了。
然后她自己拿着站到最后的位置,笑笑道:“这回才是写好了,下面各位不妨连起来念念,再来决定,我是否需要被‘拿下’?”
她说完,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直暗暗护在她身边的世子小哥哥一眼,小哥哥会意,手里随便一个不明显的动作,那位刚刚被制住的老爷瞬间恢复了自由,正怒不可遏的打算继续刚才的指令,却忽然被前面几个人的赞叹声打断,这赞叹声有男有女,除了底下坐着的这些亲友里的女眷,还有表演完毕没走和等着表演的书生们。
这些书生本来是站在幕后的,并不能看见其他人的作品,却不想忽然听见前面传来的争吵,所以纷纷跑出来看是这么回事,却没想到还没弄明白事情原委,先被这诗里的精妙设置和趣味横生吸引了,跟着发出了赞叹。
尤其是一开始跟杜笑笑闲聊过的那个,更是连连击掌,嘴里道:“妙啊,妙啊,有兄台这首珠玉在前,我们就不合适再上去献丑了啊,甘拜下风,甘拜下风。”他说完,摇摇头,自顾自的走到那边已经表演完的书生队伍里,以示自己放弃了评比资格。
其他几个一开始和他站在一起的,左右看了看,也都动作一致的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交头接耳的在讨论这几句诗的精妙之处,嘴里啧啧称奇,偶尔瞄向杜笑笑的视线带着一种混杂着敬佩和好奇的情感在里面。
文人相轻,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道理,能让一群书生不战而降的诗句是什么样儿的,下面的人自然好奇,于是有那急性子的,就出声问道:“哪位劳驾给我们解释解释上面的诗句,我们离得远,看的不大清啊。”
杜笑笑闻言笑道:“当然可以,不如我来给大伙儿念念吧,这第一句就是,”杜笑笑伸手一指坐在正中间的寿星老太太道:“这个婆娘,不是人。”说到这里,她特意顿了一下,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种错愕的好奇,错愕,大抵是觉得这话说的太过于直白恶劣,而好奇,则是因为知道后面还有转折,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转折。
第419章
不过,小醋怡情,大醋伤身,再相爱的两个人也经受不住互相猜疑,该解释还是得解释,所以她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对方的耳垂,嗔怪道:“胡说什么,关人家瑞郡王什么事儿?你要记得,我现在可是人家的小婶婶,你可听说谁家的小婶婶是赖着堂兄弟家的侄子负责的?没得乱了辈分。”
顾世子对自家小姑娘这样清晰的自我认知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也不计较她“胆大妄为”的调戏自己,只是不肯吃亏似的把小姑娘空着的那只手捏到手心里一边揉搓一边回道:“好吧,这件事是我说错,可是,谁让你刚刚一边念叨那混小子,一边还走神?说,想什么呢?皇帝修建行宫这件事,你很在意么?是怕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牵连宋子善?”
这是顾世子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毕竟他怎么也不可能想象得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部书,更不可能想到杜笑笑是穿书的,刚刚那个问题只是在验证情节,所以于他的立场来说,杜笑笑作为一个与朝廷大事没有任何关系的平头老百姓,她关心这件皇室密事,唯一的原因就只可能是和她那位“父亲”宋子善宋县令的前程有关系。
毕竟凤凰镇在安城辖下,行宫建设过程中难免会有所调配,如果这件事的来历本身有猫腻,比如说提出这件事的瑞郡王想从中获利,而在经办的官吏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什么的,那么宋子善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官吏,若是不知具体情况,贸然得罪了人,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