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玉瓶与香囊塞进穆宜萱手心中:“不过皇帝身子本就孱弱,若是强行行房恐怕会伤了根基,用与不用你自己要思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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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宜萱思忖了良久,最终还是拿着食盒地站在了养心殿门前,门口的太监通传过后,她望着缓缓打开的门,纤细的指尖攥紧了托盘,想起皇帝待她温柔的神情,心头一软。
可随即无限悲哀又涌入心头,便是皇帝待她好又如何,这好又能持续多久呢。
穆宜萱狠下心踏进了门槛中,六月的天屋子里门窗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她刚走进来便觉得背后细细地沁出了一层汗,却见陆时鄞神态自若地坐在案桌前批改着奏折,如细瓷的肌肤镀了一层淡淡的光,仅有高挺鼻梁落下阴影。
她又低下了头,将食盒中的乌鸡黄芪汤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案前。
“太后娘娘心疼皇上,亲自熬得汤,还请皇上趁热喝尽。”
陆时鄞微扬了首,瞧见穆宜萱穿着朴素,发髻上仅别着一只茶花,脸上却是精心妆点,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神色不明,轻咳了几声方才淡淡地道:“宜妃不在承乾宫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皇帝还从未待她如此态度,穆宜萱顿时便红了眼圈,她跪下了身话语轻柔:“皇上,都是臣妾治下不严惹皇上生气,是臣妾罪该万死!禁足这段时日,臣妾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一心惦念着皇上。姑母听说此事,怜惜臣妾这个侄女儿,便让臣妾借着送汤之名见皇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情。皇上可千万不要恼了太后,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太过思念皇上了,请皇上赐臣妾的罪。”
陆时鄞有些不耐地微蹙了下眉,然而那不过只是一瞬,声音微缓了下来:“朕不会治宜妃的罪,起身吧。”
穆宜萱心头一松,听着皇帝的话语想是还有松动的余地,她起身将乌鸡黄芪汤倒进一只瓷碗中柔声道:“臣妾伺候着皇上喝吧。”
她将瓷碗递了过去,瞧见陆时鄞修长的指尖握住了瓷碗,轻轻用汤匙微搅动了一番,随即开口道:“宜妃来送汤倒是辛苦了,一起喝吧。”
他将碗中乌鸡黄芪汤倒了一半到另一个小碗中,递了过去。
穆宜萱一愣,随即微红着脸接过,轻轻用汤匙喝了几口。
她笑着催促道:“皇上,这是太后娘娘的心意,您可不要辜负才是。”
陆时鄞本觉得穆宜萱此次前来目的诡异,可方才他检查过了汤,里头并无问题,如今瞧着穆宜萱喝了一口,想是没什么问题。
他指尖微动,抬起汤匙也喝了一口,便将碗放到了一旁,准备开口赶宜妃离开。
下一瞬,陆时鄞却是觉得不对劲来,热气不断从心头涌动出来,喉头也干燥起来。一个身影凑了过来,娇声唤道:“皇上。”
可还未触及到他袖间,就被推到了在地上,穆宜萱担心一滴的量不够,干脆多滴了几滴进去,没成想这药力这般猛烈,她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失去了神智,就想往陆时鄞身上靠,可还未从地上爬起来,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下一瞬她晕倒了过去。
彼时沈初黛刚将宫女们全赶了出去,正准备上床睡觉,便听见了书架那儿有动静,她原是以为又是陆时鄞叫她过去,便往书架看了眼,可上头的书签纹丝不动。
她好奇地打开了挪开书架,刚打开密道一个身影便倒了过来。
沈初黛吓了一跳,靠着微弱的光亮瞧清是陆时鄞这才松了口气,却是发现他如瓷的肌肤满是红晕,身上滚烫一片,长长的睫毛紧贴着下眼睑。
她心头一紧,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唤道:“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话音刚落却见他的长睫猛地一颤,露出尽是水汽的双眸,暗沉眸底却是暗涛汹涌,猛地将她压在了身下,吻上她娇嫩的唇瓣。
第49章 第四十九回
沈初黛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将他推开,可他的力气极大,手掌宛若钢铁一般紧紧地笼着她的后脑勺,她没能顺利推开他。
他灼热碾转在她的唇上,带着不由分说,似乎要将她的空气、她的一切都攫取,她仿佛落于云端,身子越发地发软,再无力去推开他。
就在沈初黛被亲得晕头转向,几乎无法感受到他手中动作,直到感受到腰间的系带松开,玉石系扣落地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这微弱的声音却像是洪钟在她脑袋中敲响,她心头一惊清醒过来,下意识扇了他一个巴掌:“不要。”
陆时鄞一时吃痛,瞬间恢复了清明,感受到她的拒绝眸中一黯,桎梏在她腰间的手松了开来。
沈初黛趁机往后挪了几步,瞧他平时精致苍白的脸庞满是红晕,清亮的眸子微微泛红,宛若被雾笼罩,唇红得刺眼那是她的杰作。
她躲开视线,想及方才他不符合常理的举动,她微拧了眉梢,声音有些焦急:“皇上,您这是被下药了?”
沈初黛转身想要叫人打盆冷水来,却是又被一只强健的手臂勾了回去,将她拥入怀中,男人灼热的气息缠绕在耳后,像是一团火焰想要一起将她点燃、吞噬。
陆时鄞揽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她就这般靠在他怀中,发丝上满是清香。
感受到热潮又要占据脑袋,他咬破舌尖强撑着,用着暗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沈初黛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闻言却是微微一愣,随即又听他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拒绝,是……不喜欢吗。”
若是放在平时,这话陆时鄞绝不会轻易问出,他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担忧,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放不下身段,只能旁敲侧击着试探,可试探了这般久却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等阿黛喜欢上他,等阿黛的眼中只有他。
可方才那一巴掌将他所有的自尊击碎,猛烈药力在脑中盘旋着,一切的自矜和理智都成了浆糊,他没有气力再去想别的,一心只想得个答案。
沈初黛轻声劝道:“皇上,这个问题等您清醒了,我们再聊好不好。”
话音刚落,便觉察到他的手臂桎梏得更紧了些。
“不好。”
陆时鄞克制着心头的冲动,声音暗哑道:“我现在就想知道。”
感受到脑袋中的清醒正一分一分剥离,他轻咬了舌尖,猩甜的血液渗透出来方才让他好受了些。
陆时鄞低声催促道:“阿黛,告诉我……”
“我介意。”
陆时鄞微微一愣,随即听见她轻声说道:“皇上,我介意您碰过别的女人。”
沈初黛咬着唇,她闭上眼眸,长睫微颤着。
她以为“做一个好皇后”和“做一个好将军”的决定是一样的,只要她下了决心去做,都可以做好,事实上她现在依旧努力做一个好皇后,却是做不到真正成为陆时鄞的妻子。
方才有一瞬间沈初黛几乎要妥协了,毕竟她不仅不讨厌陆时鄞,甚至还有些喜欢,她是他的妻子,行夫妻之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当腰带解开的时候,她却是猛地清醒,那些念头便忍不住地钻进了脑海里。
他是不是也曾这般将别的女人抱在怀中?
他是不是也曾这般侵城掠地吻过别的女人?
他是不是也曾这般急不可耐地解开别的女人腰带?
这些念头一冒上来,她便觉得自己可悲至极,受了二十几年现代教育的她,要如何说服自己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就算是一早做好了准备,可到临了,她的心骗不了她,她接受不了,也屈从不了。
可她要如何同陆时鄞解释,他们的思想隔着百年亦或是千年,沈初黛自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一夫一妻制,可陆时鄞却从小浸染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思想下,更何况他是帝王,他可以合理地拥有三千佳丽。
这样的情况下,要她如何去要求他只能是她一个人地。
这话说出口便是个笑话。
沈初黛刚出口便后悔了,怎么可以坦白说出来。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静静等着陆时鄞斥责、嘲笑她,短暂的沉默后,耳后却是传来男人低声略带释怀的笑:“原来……你是介意的。”
沈初黛微微一愣,感受到桎梏腰上的手臂送了开,她忙是转过身看向陆时鄞,只见他眉紧蹙着在隐忍着心头的欲\\望,俊逸的脸庞满是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