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皇帝一百回(穿书)(42)

到达宁城的时候正好是元宵节晚,到处挂满了如姿态万千、美妙漂亮的灯笼与花灯,整条街都被人占满了,他挤在人群中艰难而行。

天空一声作响,无数的烟火似一夜长成的烂漫花朵沿着地面抛射上去,将天照得如白昼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瞧见烟火,他仰着脑袋看去,却是看到了站在城楼上被众人簇拥着的父亲与兄长,他们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天际的美丽,持着酒杯谈天说笑。

他瞧见父亲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慈爱地朝兄长看去,眼里是他从未得到过得温柔。

他们是那般得快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有多努力得才从瘟疫中存活下来。

砰地又一声,烟花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无数的光亮将天边照得大亮,可那光一丝一毫都照不进他心中,某处不知名的阴暗角落,邪恶冷毒像藤蔓兀自生长。

就在那时,他做了个可怕的决定。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父亲坐上回程的马车没多久,他便在一天夜里杀死了他亲爱的同胞兄长,他那玉树林芝、聪明绝顶的兄长将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就如元宵夜晚他看着他们时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怨毒。

他那自负又可悲的兄长怎么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身死,不是死于仇家刺杀,而是被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的弟弟杀死呢。

杀死兄长后,他便将面具摘下以“穆冠儒”的身份活着。

一开始自是装不像的,二十年的差距怎么可能短短几天能追上,可他足够狠辣,所有瞧出端倪的人都被他杀光了。

杀人是会上瘾得,上瘾后便会麻木,麻木之后便成了常态。

想是双胞胎也是相像的,穆冠儒聪明,他穆冠臣也不差。

不过两年历练结束,他以“穆冠儒”身份回去,竟是瞒过了所有人,包括父亲。

父亲为“穆冠儒”举办了盛大的家宴,他被众人围绕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家中的温暖,然而不过刚浮起一点,便被他可爱可敬的父亲浇灭了,只因他提及了“穆冠臣”这个名字。

父亲脸上收敛了笑意,眉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这般大喜日子别提这个晦气的名字。”

他从善如流地道:“是儿子错了,父亲莫生气。”

他错了,穆冠臣这个名字是晦气。

不过,你便同那晦气的名字一起去地底下吧。

□□一点一点得侵蚀着父亲的身体,不过是半年父亲像是老了二十岁,到后来憔悴得几乎床都爬不起来。

死前父亲终于也聪明了一回,将话语从喉咙中慢慢挤压出来:“你……不是穆冠儒,对不对?”

他笑而不答。

父亲抬起头望他,怨毒得宛若阴森森的毒蛇道:“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穆冠儒。”

可惜,让父亲失望了。

他成了大邺叱咤风云的摄政王,便是连皇帝都不得不听从他的。

然而他唯一的人生夙愿却是自始至终未能实现,便是找到木屋里的那个小女孩。

如今出现了相似的佛串,虽是不在阳光下无法辨别是不是同一串,可要他如何不激动。

穆冠儒淡色眸光泛着骐骥地往上抬去,却在触及对方明艳动人的芙蓉面猛地一愣。

怎么会是……沈初黛?!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时间线:大婚前第七日】(第五世)

沈初黛微拧着秀眉看着面前的穆冠儒,只见他今日穿了一件玄色绣湘竹长袍,外头披了深紫貂毛大氅,玉身长立在光影下,更显容貌俊朗,雍容清贵。

沈初黛警惕地将手中众臣子们的伏罪书拢进宽大的袖口。

她竟是忘了皇帝死前第七日的此时,她与长宁郡主陆含春前来“珍异阁”挑选新款首饰,刚好碰见穆氏兄妹。

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刻,沈初黛刚好从马车上下来,睁眼那一刹那,一阵邪风吹来将她手中的伏罪书吹得漫天飞。

生怕这些伏罪书的内容被有心人窥得,她忙是什么都顾忌不得将其皆捡起来,也不知晓这紫檀佛串有没有被穆冠儒瞧见。

这紫檀佛串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贴身携带万分珍惜,只可惜两年前回京路上,遇见山匪拦道,混乱打斗间她不慎将其遗失。

那日瞥见穆冠儒手中佛串眼熟,便抢了过来细瞧,没成想竟还真是自己那一串,至于这佛串为何出现在他手中,她不得而知。

陆含春也紧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瞧着两人间凝滞的气氛,忙是上来打了个圆场:“看来珍异阁这次新品真当出彩,竟是在此碰见王爷,真是赶巧了。”

沈初黛轻轻福身,行了个礼:“臣女见过王爷。”

虽是两家之仇已在明面,但总不能失了礼节徒惹诟病。

只是许久对方都未开口,沈初黛长睫微扬瞧了过去,却见穆冠儒棱角分明的脸庞微怔着,眸光紧紧盯着她的袖口处。

她不由心一提,一时间不知晓穆冠儒究竟是瞧见了那佛串,还是伏罪书上的内容。

陆含春眸光滋溜溜地在两人之间打转,生怕当街闹出了不愉快,便揽住沈初黛的胳膊笑嘻嘻地道:“王爷,我与沈姐姐先进去买首饰,便不打扰你了。”

话毕她便拉着沈初黛转身,朝着珍异阁大门走去。

然而不过走了几步,面前便被一个颀长雍贵的身影挡住,他的声音低而清冽:“沈小姐,你腕间的佛珠借我一览。”

听她如是说,沈初黛绷紧的心弦微松了下,虽说这紫檀佛串十分特别,但相似的佛串这世间并非是没有。

而伏罪书则是不同,这些伏罪书大多是穆冠儒手下群臣而写,若是让他瞧见必定要生大乱子。

纵使如此,她也有些微恼。

不愧是眼高于顶的摄政王穆冠儒,竟是有事相求也用命令的语气。

沈初黛倒也没客气:“王爷如此要求不觉得失礼吗?”

出乎意料的是穆冠儒并未生气,棱角分明的俊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佛串哪里来的?”

当然是从你手上抢来地,蠢蛋。

一丝困惑染上沈初黛心头,瞧着穆冠儒这番模样,看来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紫檀佛串还未落入他手中,为何他如此看重这佛串。

沈初黛轻轻一笑:“无可奉告。”

话毕她便拉着陆含春往“珍异阁”里走去,陆含春在她耳边小声劝道:“沈姐姐,要不今日咱们便回去吧?先前那马车事件说不定就是摄政王所做,我怕他今日对你不利。”

上一世,沈初黛便是听了陆含春的劝说,防止与穆氏兄妹起冲突,并未进入“珍异阁”而是另寻了个地方吃茶去。

可如今她倒是看开了,无论是避或不避穆家都会对她沈家出手,她又何必做这无用之事。

沈初黛轻声道:“放心罢。若穆冠儒真想对我不利,今日他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陆含春宽慰地点了点头,两人一道走进了“珍异阁”,她早已是“珍异阁”的常客,掌柜瞧见她来便立刻热情地将两人带上只有贵客能进的三楼。

三楼果然要比一楼要清净地多,偌大的屋子除了掌柜与小厮,便只有她们两个人。

掌柜将数十个红木雕花盒拿了出来,一一摆在两人面前,这些皆是近几日上的新品。

沈初黛两人一位是郡主一位是未来皇后,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珍异阁”这些物件虽是无法与家中头的比贵重,但胜在设计别出心裁、独具匠心。

陆含春眸光滋溜溜地落在这些首饰上,忽地想起了一事奇道:“沈姐姐,方才我下车的时候瞧见你在捡纸张,那些纸张是哪里来的,怎么在车里没瞧见呢?”

沈初黛就猜到她要问及此事,温声细语道:“不过是一些费稿,本想拿出来扔掉,结果一耽搁竟是忘了,方才一直拢于袖间你自是瞧不见了。”

她悄悄将那些纸张叠好,递交到歌七手中,用眼神暗示她妥善保管。

“珍异阁”不愧是京城最有名望的首饰铺子,果然不少首饰都极为新颖。

比如蝴蝶花胜翅膀薄如蝉翼一般的绸缎镶嵌宝石所制,风一吹来这翅膀微颤,仿佛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落在了发髻上。

再比如那玉簪,初看时并不新奇,落在灯光下才瞧见玉簪端处,透过晶莹剔透玉里头是栩栩如生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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