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振动了下,是赵霖的短信:“我们最近不碰面对你对我都好,今天和我一起的是‘孟浅’,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朋友一起聊聊天。”
若云没回复,拉黑了他手机号,把手机很狠地放在桌子上。无所谓了。她心中有恨,恨那个“绿茶婊”,更应该恨得是赵霖,或者她更应该恨自己没出息地依然会被赵霖影响心情。再想到分手被围观,更是觉得当初眼瞎选了他。
高银看着女生坐在座位上一系列动作,不定心里有多矛盾。他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多管闲事,终究是他们的事,跟他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专门去道歉也不太合适__不知道为啥,对这个女孩有点犯怵,不敢靠得太近。
阿青一脸八卦地想打听。
“大侄子,你和小云认识?”
“嗯。”毫无疑问,这个小云指的他拉住的女生,原来阿青之前想给他介绍的女生是她。高银又看了女生一眼。
“怎么认识的?”
“我在想,啥时候跟爷爷奶奶说,你骗他们相亲的事儿。”他不想跟姑姑解释,转移话题。
“不想说就不说呗。我还不想知道呢。”阿青白他一眼,他明显就是不想告诉她,这更让她好奇了,不过没关系之后可以问问小云,“我之前还想着找个合适的契机介绍你俩认识呢,看来不用喽。”
待高银再去看,若云已经调整过来,带着耳机拿着笔努力听着英文。
学习是另一个天地,能迅速抽离出现实生活。晚上若云回家前,学习进度还是很让人满意的。她照例走之前和阿青聊天。
阿青趁机打听:“今天看你和高银认识,你们怎么认识的?”
“高银?”
“就我侄子,下午拉你的那个,你不会不知道他名字吧。”
“哦,知道知道。怎么认识的,我有点忘记了。”若云含糊其辞,她实在觉得“我被分手的时候,被你侄子围观”说出来有点丢人。想来那个侄子应该很早就认出她了,真是无地自容。
“你俩名字还挺像的。‘云’‘银’多有缘分。”阿青继续说。
这算哪门子的缘分。若云挤出一丝笑。今天不宜聊天,她起身告别:“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熟悉的陌生人下午的不期而遇,给若云带来的影响是,心里一直发虚,她晚上认真地泡了个澡,再喝了500ml的热牛奶。这是她的安眠药和安定片。
夜里刮了大风,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梦。梦中,赵霖和她站在一片荒原,不知道是地球上哪个角落的黄土高坡。他们在枣树林旁边的小路上走,小路另一边是悬崖峭壁,早已冬季,枣树光秃秃没了叶子。赵霖指着悬崖下的一个小土堆说:“那是我的坟墓。”若云看了看,心中思考赵霖什么时候死的。正在这时高银从旁边路过,一脸似笑非笑看着她,似乎在说“又被我看到了”。若云没地缝可钻,抬起手推开身旁的赵霖......
醒来之后,一片茫然。若云很无奈,梦中的事情简直没道理可讲,一切不合理都被无条件相信。或许这梦境是在提醒她,在她心里或许真应了“心里有座坟,葬着未亡人”。这想法冷飕飕的,她打了个哆嗦。
那天的天气也冷飕飕的。立冬了。
☆、第 13 章
玉兰花偷摸摸地抽出花骨朵,银杏叶子纷纷落下,地上铺了一层金黄。冬日里的每个早起都是一场战争。6点钟,若云总要想各种方法对抗寒冷。梁欢和思彤得知她依然六点半雷打不动起床,甩给她一个看怪物的眼神。
刚到驾校门口,硕大无比脏兮兮的德牧像往常一样朝她飞奔,像是知道自己脏一样,离她半米远停下。若云蹲下来,从包里拿出早市上买的肉扔给它,顺便帮它顺了顺毛。吃完便前前后后跟着若云。
“都说了左拐,你拐右边干嘛,右边是墙,你看不见吗.....瞎了吗.....你是聋了吗.....”
正在洗手的若云吓得虎躯一震。不管听过多少次,教练中气十足的咆哮永远这么有杀伤力。亏她第一印象以为教练是个温柔谦逊的大胖子。她微皱着眉走到练车场边上,德牧卧在她身边。
老赵从摩托车上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他走来:“来了呀。”
“嗯。还好吗?”老赵60多岁,和若云一样早起练车。他平时很忙,在一家孤儿院当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却被小辈像孙子一样骂。
“没关系,思维不同步而已。像有些家长辅导小孩做作业会抓狂一样,我还挺高兴他能直接发作出来。”
“高兴?”
“这样他就不会把情绪积到心里,影响到其他了。”老赵笑着说。
若云无奈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笔,在老赵的两只手背上分别写上“左”和“右”:“以后拐弯先看手背,很有用。”
“这样会不会有依赖?”
“放心。等以后骑车熟练了,左右自然就分清楚了。”
“那得试试。”
老赵曾说是因为一张摄影照片来学摩托车的。广袤的碧海蓝天,骑行车背靠着摩托车,心里咯噔一下便做出决定。若云惊叹于他那个年龄对生活的热爱,倒是她和身边很多年轻人按部就班一潭死水,活得像个老人。
练完车,她站在公交站等车上班。东风吹过,吹落路旁的梧桐树叶,树叶慢悠悠地擦着她的发梢落下。她搓了搓手,拿起手机在小群里语音:“平安夜白天去朝晖公园?银杏林现在肯定特别好看。”
思彤:“太冷了。大小姐。”
梁欢:“窝在家里看电视也是不错的选择。”
若云:“就是因为天气冷,才有不同的美。来嘛来嘛,不出门是看不到的,银杏叶都铺满地了,错过这一季,又得等一年。”
“嘤嘤嘤...NONONO...”
若云:“附加请吃火锅。”
思彤:“太狠了,这诱惑有点大,去。”
梁欢:“有点节操行不”。
思彤:“嘤嘤嘤。”
梁欢:“如果是海底捞,不要节操也罢。”
若云:“没问题。朝晖公园,九点我家集合。我给你俩做早饭。”
晚上下班,若云从文具店买来A3纸,和一个刚好可以放A3纸的玻璃相框。虽是些小东西,却总是被搞得心里幸福满满。到家后,她拿出黑色双肩包,把买来的材料放在最里面夹层中,从抽屉拿出胶水和彩色铅笔和牙签。又到阳台上,把小木槿其余的叶子剪掉,只剩下主干最上面两片叶子,把花盆移到屋内过冬。
她已养成习惯,周末依然6点半起床。天蒙蒙黑,喝了杯水,听了一小时英语,便开始做早饭,蛋饺、煎饼....把家底全抖了出来。若云深吸一口气,香喷喷的,不由哼唱:“好像每天用咖啡香不让你赖床.....”
思彤和梁欢进门后眼神都亮了。只有一个感觉,这趟早起值了。
“嫁给我,好吗?”思彤说。
若云笑着噘嘴摇头。
“那答应我们,”梁欢顿了一下,和思彤深情地对望一眼,夸张地说,“一定要找个和我们一样深爱你的人。”
“呕~”
两人边吃边把若云压在沙发上,玩闹了好一阵。
半身躺着,头枕在若云的腰上的思彤看到光秃秃的只剩两片叶子的树苗:“这是什么?长得这么可怜?”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不认识它了,你们还给它配过土。”
“小木槿?”
“正是。”若云推了推两人,“你俩起来。”
两人站起来走到小木槿跟前,梁欢摸了摸仅剩的两瓣叶子,摇头:“啧啧啧,你这是虐待啊”。
“我是为了让它绽放出最美的生命。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两人听罢,一起做了个酸倒牙的姿势。又嬉笑玩闹了一会儿,三人才出发。
落叶装点大地的季节,环卫工人不再着急清扫,让落叶尽情绽放生命进程中最凄美的历程,目所能及,一片苍凉迟暮的美感。到了公园,三个穿着羽绒服的姑娘,鼻尖冻成了红色,眼睛弯成了月亮。
梁欢迫不及待地取出相机拍照。大自然是最好的创造者。
“我们用叶子diy吧。”若云说着从背包把准备好的材料取出来,“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另两只兴奋地围过来。
“用我们能找到的叶子,随意拼接成想要的图案,再装裱成画,肯定很好看。”若云边说边按照早些时候从朋友圈看到的银杏芭蕾舞者的形象,随便捡了一大一小两片叶子,去掉叶柄,大叶子倒扇形斜放在白纸上,小叶子正扇形放大大叶子的上面,在两个扇形两端各放一个叶柄,再往小扇形上面放一个深色指甲盖那么大的深色落叶,竟成了一位正跳舞的芭蕾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