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失忆之后+番外(22)

“可他为什么会发如此高热?”

白雅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若吃了相见欢之人,在发作之时,身体极度敏感虚弱,一点小伤小痛都会在此刻无限放大,随便一个小伤口都可能使人丧命。所以……”白雅的目光落在谢礼手背上,脸色一变,“这是……”

沈予风不说话,低头看着谢礼,神情复杂。

白雅明白了大半,冷笑一声,“师叔真是狠心,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予风揉了揉眉心,“你可有办法?”

白雅静了静,“我尽力。”

“你必须,”沈予风一字一句道,眼中寒芒凛冽,“知道么?”

白雅思考片刻,道:“放心,至少我能保证他能留着一条命。”

医治病人时,不喜旁人在场,沈予风也不例外。纵使再担心,他也只能在门口等着。一个时候后,白雅走了出来,满头大汗,似乎累坏了。

沈予风问:“他怎么样?”

“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沈予风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胭脂一听,眼圈瞬间就红了,冲到沈予风面前,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哭道:“都是你,你是害得阿礼哥哥他变成这个样子!沈大哥,我讨厌你!你把阿礼哥哥还给我!呜呜呜呜……”

沈予风也不躲,“他不有事的。”

“你骗人!”

“其实,他很坚强,比我们想象得都要坚强。”沈予风淡淡道,“所以,他一定能挺过来。”

谢礼看起来总是柔柔弱弱,温柔如水的样子。他经历了那么多,失去记忆,被卖到百花楼,被带到红灯门,这一切都他没有反抗,默默地逆来顺受,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即使命运对他再不公平,他都没有逃避,坦然地面对磨难。这样的谢礼,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求生的欲望。

沈予风坐在谢礼身边,握起他的手,“阿礼,我相信你。”

一连几天,沈予风都在谢礼身边寸步不离。白雅的医术果然高明,高热渐渐褪去,谢礼的呼吸也平稳了不少,只是他还是在沉沉地睡着。

顾永捻过来探望过一次。“燕啼萧拿到药后,我便让人送他下山了。”

沈予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也许久不曾休息了,去睡一觉可好?”

“无妨。”

顾永捻看着沈予风波澜不惊的侧脸,叹了口气,“师弟,不过是一个男宠,你何必……”她自以为自己很了解沈予风,可这次她难道也猜错了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沈予风低声道,“不过,现在我也不想想那么多。是我对不起他。”

顾永捻无话可说,拍拍沈予风的肩膀,自行离去。

又熬了一夜。清晨,不甚强烈的阳光透射进来,满室清光。

躺在床上的美人睫毛微微颤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正在替他擦脸的胭脂高声惊呼,“阿礼哥哥!阿礼哥哥你醒啦!太好了,你可吓死我了。”

谢礼眼中一片迷茫,声音嘶哑,“胭脂?”

胭脂连连点头,“是我是我!阿礼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你……你在哪?”

胭脂困惑道:“我?我就在你边上啊!”

“为什么不点灯呢?”

“唉?天早就亮了啊。阿礼哥哥你……”胭脂猛地停下了,她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谢礼静了静,轻轻出声,“胭脂,我好像,看不见了。”

第21章

谢礼静坐在床上,目光直视前方,眼眸中的一潭死水,再也不见往日的悠然清澈。他能感觉到他身边围着很多人,胭脂,白雅,悦明,还有……沈予风。

白雅和悦明是红灯门精通医术之人中的佼佼者,二人被请来替谢礼诊治,两人一番检查,对视一眼,均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沈予风道:“你们直说便可。”

“谢公子身体已无大碍,”白雅斟酌着措辞,“只是这长相思的药性,恐短时间内无法解除。”

不解长相思之毒,意味着谢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和几日前一样,被情/欲折磨得不能自己,必须要和人交欢才能缓解。沈予风看了一眼谢礼,后者依旧一动不动,似乎他们讨论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我和悦明想了一个法子,说不定可以解除谢公子身上的药性,不过耗时颇久,约莫需要一至两年。”

沈予风皱起眉,“还有其他方法吗?”

“有是有,”悦明答,“用我红灯门秘药以毒攻毒,但秘药毒性猛烈,恐对谢公子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后半生说不定就成了一个药罐子……”

沈予风不再犹豫,“那就用第一种法子。”他顿了顿,又问谢礼:“阿礼,你可愿意?”

谢礼垂下眼睛,小声地问:“那我的眼睛呢?”

白雅静默了片刻,才道:“我们会想办法。”

胭脂握住谢礼的手,“阿礼哥哥,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谢礼又听到众人相继离去的脚步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那人在谢礼身边坐下,谢礼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熟悉的兰草清香又萦绕在他鼻尖。

“疼吗?”

谢礼摇摇头,又问:“我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了?”

沈予风的手动了动,余光瞟见谢礼手背上的伤口,似暗暗挣扎了会儿,“是长相思的药性太猛,伤及了你的眼睛。”

谢礼静了静,缓声道:“沈郎。”

“嗯?”自从上次谢礼以为沈予风要将自己送走,两人闹了不愉快,谢礼就再未这么叫过他。

“好黑,我……我怕。”

沈予风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他知道谢礼再次亲近他,不是因为不生他的气,而是因为恐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失去了眼睛,身重奇毒,谢礼能依靠的也只有他。

沈予风将谢礼搂入怀中,在他额间印上一吻,“不怕,我会陪着你。”

在这之后,沈予风果真都陪着谢礼。谢礼精神欠佳,大部分时间都很恍惚,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沈予风就在他床边坐会儿,等他睡着了才走。

谢礼每天都要喝药,沐药浴,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连走路都需要搀扶。每次睡醒,或是沈予风,或是胭脂都会在他身边,陪他说话,喂他吃药,告诉他今天下着小雨,就好像是谢礼的另一双眼睛。

有一日,谢礼醒来,眼前依旧漆黑一片,他唤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谢礼独自在房中,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谢礼摸摸索索地下了床,想替自己倒杯水。可刚踏出一步,他就被放在床边的椅子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谢礼睁着眼睛,忽略身上的痛楚,小心翼翼地爬起身,蜷缩在角落,安静地等待,安静地落泪,直到沈予风推开门将他抱起。

谢礼躺在沈予风怀里,死死地抓着他胸口的衣裳,“沈郎,我……”

沈予风凑过去吻住谢礼被眼泪浸湿的唇,“嘘,咱们吃药。”

沈予风捧着药碗,拿起勺子吹了吹,凑到谢礼嘴边,“宝贝张嘴。”

谢礼静静地看着他须臾,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才乖乖地张开嘴。

“苦吗?”

“不。”

沈予风自己尝了一口,“分明很苦。”

“有吗?可我感觉不到。”

沈予风暗自叹了口气,“你先睡会儿。”

从这天开始,谢礼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连续几天的秋雨带来阵阵凉意,谢礼身上也染上了淡淡的药香味,他整个人清瘦了不少,波澜不惊的眼下青了一片。

双目失明之后,谢礼的听觉倒更加灵敏,甚至可以分辨出不同人的脚步声。当他听见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就知道来人不是胭脂,也不是沈予风。

“……谁?”

那人在他面前停下脚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王……谢郎。”

“你是……”谢礼微微顿了顿,“桥雨?”

“嗯。”桥雨愣愣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家王爷是高贵的,不可一世的,平常人连仰望他都没有资格,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桥雨强忍住泪水,“我前几日奉门主之命出山办些事情,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说你……”

“我没事,至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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