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平时不一样,沈暮很奇怪,陈苍平时找他都是为了那档子事,可现在不做也要留着他,每天一起吃饭睡 觉,心情好的时候,陈苍还会亲自给他下厨。
这简直是没有道理。
他不知道,陈苍这是想要下功夫养他了。
陈苍越来越觉得沈暮长了一张讨他喜欢的脸,笑起来的时候乖巧可爱,同时又有些小心机。他喜欢乖顺的, 但他不喜欢傻子。
就像他之前也对严洛感兴趣一样,刚开始是因为想看看赵青原喜欢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到了后来,他也开 始对严洛感兴趣了。所以总是备好他喜欢吃的糯米糍,并且无限制地容忍他跟自己一起蹭午饭。
陈苍喜欢有些机灵劲的,长得漂亮的孩子。
不过沈暮又跟其他的人不一样,沈暮在他身边已经很多年了,放只狗带在身边,随时摸一摸都会有感情,何 况沈暮从这样的大活人。
所以他想把人真正地养在身边了,跟养只小动物一样。
给他吃给他穿,心情好了摸一摸。
放在家里摆着看也行。
总之陈苍是不满足于这样总是要找他他才能出现的关系了。
这几天他给沈暮做东西吃,没别的想法,就是当小动物一样的养。看着可爱。
这些沈暮都不知道,他以为陈苍是一时兴起,闲得发慌了。他给家里打电话说跟朋友出去玩几天,接着就再 没联系过其他人。
李景空那边他不想搭理了,李景空见到他之后,准会逮着他骂,他没心情自己撞上去,他累了,不想再去哄 着那家伙了。
陈苍把他的精力都折腾完了,他没力气去伺候李景空的心情。
沈暮从公交上下来,到一个小超市门口买了根冰棍。
寒冷刺激着口腔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味道也漫到鼻腔。
沈暮心情突然就好了。
他叼着冰棍,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吃。
a市这个鲜花簇拥的城市,在春天美的有些不可思议。阳光灿烂,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沈暮一边看着,一边吃 着冰棍。
间或有孩子跑过,唤起他过去的日子。
他这些年恃宠而骄,嘴上挂着以前的伤痛,其实他已经忘记过去是怎么样了。
人有避害的天性,伤得太深的事情更会下意识地去忘记。那些事虽然可怕,但他已经把方式的那种恐惧忘 了,只是提起时有些唏噓。
所以他根本就忘得差不多了,说给别人听,是想要被人同情。或者他只是想要把这些伤痛施加给他人,让他 们一起跟着难受。
他说给沈悠和李景空听就是这个目的。他想让他们也一起难受。
沈悠他是真的恨。
可李景空,他恨的是不一样的。
他恨的只是李景空喜欢沈悠。
他当初饿得倒在地上饿时候,是李景空遇到了穿得破破烂烂的他,匆匆地扶起后,到街角给他买了一笼小笼 包。
那个时候他就把人记住了,再见到的时候,他几乎激动得不能自己。
可李景空记不得他。
这他能理解,只见了一面,如果不是像他这样反反复复地回忆怎么会记得住呢。他很理解的。
可李景空喜欢沈悠。
沈暮无法接受。所以他连带着不喜欢李景空了。
李景空越喜欢沈悠,他就越不喜欢李景空。
这两人都让他恶心起来,反感至极。
阳光照在他脸上,有种和江焰相似的,泛着光的瓷釉感。精致美丽。
沈暮吃着冰棍,一边想,一边冷下了脸。
最后他咔擦一 口,把冰棍咬断了。
第210章
“想好了没有。”陈苍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隔着手机,苏蓝甚至能够想到他说这话时阴郁的脸。 本以为是一个和平时一样普通的电话。
苏蓝握着电话,试着调整呼吸。
“想好了。”他说。
电话那头传来陈苍低低的笑声。
苏蓝莫名地有些胆寒,仿佛看到陈苍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像毒蛇盯着猎物,咻咻地吐着蛇信子。
他屏住呼吸。
“我不答应。”
笑声停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起来,死一般的静。
“江焰对你来说不值得这样吗?”陈苍的语气有些冷漠,“这些资料可是他为了你才到我手上的。 苏蓝转头看了一眼江焰。
“他很重要。”苏蓝轻声道,“可是我不想害小洛。”
“严洛?阿。”
“严洛和你认识了多久?”电话里传来陈苍略带讽刺的笑声,似乎是对他的这种做法无法理解。 “他是我的朋友。”
“阿。”陈苍不屑地轻哼一声,电话挂了。
他对不满意的回答没什么耐心,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就没什么再讲下去的必要了。
他没义务教苏蓝“陈苍式”的选择。
天真,幼稚。
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这样的人跟以前那个愚蠢的自己一样。
选择对自己最重要的才是最正确的。
其他人?关他什么事。
陈苍脸上满是不屑,对这种行为十分嫌弃。
挂了电话,苏蓝握着手机,抬头看向对面站着的江焰。
“真没事。”江焰对他笑了笑,“我有让他不敢乱来的东西。”
“真的。”江焰放下手里的东西朝他走过来,把人搂进怀里安抚。
“他不敢跟我拼,我敢什么都不要,他不敢。”
陈苍是真的不敢。
江焰的估计没错,陈苍没他那种什么都敢豁出去的性子。
挂了电话后,陈苍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一西区交易没找到的那个人,在我手上。
发件人是江焰。
只是短短几个字,陈苍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拿着手机,把屏幕凑了过来,使劲盯着看,仿佛怕看不真切似的。
在看到最下面的“江焰”二字时,他的表情狰狞起来。
面上维持的冷漠突然就崩开了,裂出熊熊怒火。
手机一瞬间就被被砸到了地面上,屏幕碎出的玻璃颗粒溅了一地。
激烈的撞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陈哥?”手下听到声响,匆匆推门进来。
“滚出去!”
陈苍扫了桌上的文件,一脸阴霾。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江焰竟然有那个人。
难怪能说出这样的话,陈苍冷笑,原来是手上有东西。
他紧紧抓着桌面,咬牙切齿。
西区那笔交易进行时,他们为了掩盖,交易完成后就把交易地点炸了。人没出来,要找交易的人证根本无从 去找。
本来是十分完美的计划。
可统计遗体时,少了一具。
他当时立刻就找人去查,不让人落入其他人手里。无论是落到谁手上,都足以给他们带来致命的危险。
这些人可是参加了交易全过程的,随便说上一部分,都能让陈苍他们被查个彻底。
上面早就要整治他们了,只是没证据。
可这件事过去一段时间,一直没动静。要是有人要拿来做打击他,早就行动了。陈苍几乎都以为人不知道死 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么大的爆炸,能出来也必定受了重伤。
谁知人居然到了江焰手上。
也不知道他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到底在等些什么。难道他能未卜先知吗?
早知道当初就把苏蓝扣下,这样手上就多一个筹码。
他是不会和江焰拼个鱼死网破的。
不划算。他不想和江焰拼,他没江焰神经病。
陈苍靠回椅子上,叹了口气。
严家现在不打击,将来就更难了。严家本来的根基就很深,这些年又发展得特别好,再过几年,就真的没人
敢动严家了。
陈苍感觉一阵疲惫。
他看向窗户,外面是一片蓝天。
耳边似乎是刀子扔在地上的咣当声,他闭上眼,面前浮现漫天的夕阳。
这些年这个场景不断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赵青原那张带笑的脸时常出现,有些自信过度的,以一种过来人的样子看着他。傲慢至极,待着不屑。
他纤长的手指上沾着丝血迹,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那是他刚刚用小刀在陈苍脖颈的上划的。
他带着笑,剪得漂亮的额发随着风吹动,夕阳投下的光让他的头发呈现出一种醉人的金色,仿佛与周围融合 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