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雪这边也不轻松,经纪人为了她忙的焦头烂额,凌兆则撒手不管任凭事态发酵。
手机砸到地上四分五裂,经纪人习惯性地拍了拍简如雪的肩膀,安慰她道:“在乎那些人干什么,想想你的目标。”
简如雪胸口剧烈起伏,那些人说什么?说周白眼光不好,说她配不上周白!
她配不配得上周白也不是那些人该管的!周白死了那些人还停不下猜测,扯着周白不放,又是贬低周白又是阴谋论,就那么无聊吗!
“别气了。”经纪人给她倒了杯水,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他们说的又不是事实。”
简如雪深呼吸了几口气,问经纪人:“查到是谁了吗?”
“对方藏得很深,发稿子的媒体嘴也很严,目前还没查到。”经纪人把水递给她。
简如雪喝了几口水,说:“继续查。”
不论是谁,牵扯到周白,她就不会让对方好过。
*
“雪藏简如雪三年。”
凌兆看向这句话的说出者——一个名气不大的明星。
宁函站在凌兆对面,气势不比凌兆弱。
凌兆笑了下,说:“你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句话?”
“无名无姓普通人一个,”宁函压了压帽子。
“那很抱歉,恕我不能采纳你的意见。”凌兆用钢笔尖点了点笔下的文件,文件上出现了几个墨点,慢慢洇开来。
“黎砚男朋友的身份可以吗?”
“你能替黎砚做决定吗?”凌兆反问他。
宁函自信一笑,脱下帽子,说:“我能。”
凌兆对宁函的容貌表示肯定,如果黎砚是个醉心美色的人,那这幅容貌拿出去确实能迷住黎砚。不过据他所知,黎砚是个极冷淡的人,对金钱没兴趣,对美色也没兴趣。
“你拿什么证明你能?”凌兆扣上钢笔帽,向后靠到椅背上,双手交叉。
“乐娱的合法董事长现在是我,能证明吗?”
凌兆心中一惊,他不动声色地说了声“稍等”,立刻打电话找人确认。
得到明确的回答,凌兆先请宁函坐下,吩咐秘书泡了杯好茶送进来。
宁函接过茶,顺手放到桌子上,抬眼看向凌兆说:“雪藏简如雪三年,现在凌总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吗?”
“当然,只是……”凌兆有些为难。
宁函揭开茶杯的盖子,匀了匀浮在茶水表面的茶沫,静候下文。
“简如雪是我们公司要捧的人。”
宁函盖上盖子,说:“这并不矛盾,三年后再捧,一样的。”
说得轻巧,三年是多少青春,演员吃的不只是演技这口饭,还有年龄。
凌兆沉默地看着宁函,宁函开口提议道:“既然凌总不愿意,那把简如雪转到我们公司,如何?”
“这对我们没有好处。”凌兆说。
宁函考虑了一番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如此,可是简如雪现在黑料缠身,说起来也是我们亏了。”
凌兆再次沉默,他何尝不知道简如雪现在拿不出手,可他大把钱已经砸下去了,就算打水漂好歹也听个响,简如雪身上得到的亏损总要补回来。
“不如这样。”
凌兆看了眼宁函,示意他继续说。
宁函不急不慢,呷了口茶,说道:“雪藏简如雪造成的三年空缺,我们公司补上,一年给你们投资一部电影。”
“成交!”再怎么都比补不回来的强。
*
“解约,”简如雪双手重重的拍在凌兆的办公桌上,“是你下的命令?”
她接到经纪人的通知就马不停蹄地来找凌兆,找他讨个说法。当初签约前,她和凌兆私下也做了交易,凌兆要她年轻的身体,她要凌兆的好资源,大家你情我愿,怎么到了解约的时候就成了她一厢情愿了?
凌兆整理着被简如雪震散的a4纸,语气平淡:“是我下的。”
“你要我退出娱乐圈?”简如雪问他。
“过几天会有乐娱的人来签你。”
简如雪心有怀疑,但奈何她只是个小演员,能去讨说法不能无理取闹。她回去等了几天,乐娱派人联系她的经纪人,谈条件签约。
有关她和周白、凌兆的绯闻黑料慢慢消失,她心有感激,周白怎能被人扣上一顶绿帽子,现在好了,没人这么说了。
可是过了几个月了,她始终没有接到通告资源,她问经纪人:“公司那边没有资源我能接吗?”
经纪人看起来有些疲累,“没有。”
“不应该啊,之前拍的剧应该已经开播了,怎么会没有?”简如雪查了查,确实已经开播了,反响不错。
“我去找上层商讨过。”经纪人拉过她的手放在膝盖上。
简如雪侧耳倾听。
“上边的意思是接下来三年让你空下来,什么都别接。”
“他们签了我却要雪藏我?”简如雪激动地道。
经纪人安抚她说:“就三年,这三年你好好磨练自己,三年后一切资源都会对你解封。”
“三年!一千多天呐!”简如雪看着经纪人,“这三年能拍多少部电视剧上映多少电影出道多少新人,三年后谁还会记得我?”
“这是高层的决定。”经纪人摸了摸她的耳侧的头发说。
简如雪猛地站起来,说:“我去找他们,他们不能这样!”
经纪人一把把她拉回来,说道:“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这三年送你去进修。”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简如雪甩开经纪人质问她。
“你冷静点!”经纪人放大声音说,“你去哭去闹有什么用!你还记得你的目标吗!周白是谁害死的你还记得吗!”
简如雪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对,她还要为周白报仇,褚荣已经不足为惧,凌兆……她目前还没有资格和凌兆对上,她的生死还都捏在别人手中。
简如雪抹了把脸,说:“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把你打包带回家(二十)
马路上一辆货车失控,朝着前方的私家车撞去,货车后面的车来不及踩下刹车,跟着撞上了货车,一串车流里的前后车辆接二连三相撞。
一起连环车祸发生了。
充耳不绝的碰撞碎裂声让砚卿头疼欲裂,他摁着额头下车,前方的惨状他无心去看,他必须尽快找到褚荣,否则会有更多人被气运杀死,这样的惨案稀松平常。
气运脱离活人流向不知名的方向,砚卿缀在最活跃的气运后面,来到了一座小区。
遛百灵画眉的老大爷从旁经过,瞥了砚卿一眼,逗着鸟去找同样遛鸟的人。
砚卿停在一栋楼前,撑开一道覆盖整栋楼的屏障,左右看了看,上了楼。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企图透进来的光线,房间内唯一的光亮是电脑屏幕发出的莹莹蓝光。
褚荣滑动鼠标翻看他收集的东西,忽觉威胁,他手颤了一下,站起来踢开椅子,奔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光迫使他眯起眼睛。
打开窗户,褚荣向下俯瞰,风平浪静,只有啁啾的鸟叫声。他一瞬间觉得很慌张,撑着窗沿就要往下跳,这里只有三层楼高,跳下去不会有事。
褚荣一脚踏上窗沿,上半身朝外倾,却发现自己碰到了一层障碍,将他弹了回来。
褚荣满目惊慌地看着窗外,大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房间门被人拧开。他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黎砚走了进来。
“你是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还记得自己原本叫什么吗?”
他是褚荣啊!
褚荣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两步,说:“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不希望我来?”砚卿向前走了两步,“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我是……”褚荣!可这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不是褚荣?他怎么会不是褚荣?
褚荣回答不上自己的问题,心中越发慌张,突然向门的方向冲去。
砚卿拦住了他,垂眼道:“我换个问题,希望你能答出来。你从哪里来?”
褚荣愣住了。褚荣是从小县城来的,可他是从哪里来的?他不是这里的人,他是……
“还记得吗?”砚卿问他。
“不……”
不记得了。
褚荣瘫坐在地,砚卿蹲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又问道:“你这几年来是为谁筹谋的,为褚荣吗,还是为你自己?”
褚荣抬眼,一行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