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乐微微皱起眉， 慢慢地睁开了眼， 咸鱼般地躺着，一动不动。
门外：“席乐！起来了！”
听声音，好像是熊西。
窗帘拉着，房间一片幽暗， 席乐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过了会， 门外安静了。
席乐坐起身，慢悠悠地穿好衣服， 洗漱完毕，这才走下楼。
此时已是十二月底，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席乐感知不到冷，但为了不突兀，他还是穿上了三件衣服。
他下楼时，瞧见王珂一脸淡然地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王珂听见下楼的声响后，抬头看他。
席乐笑了下：“队长早啊。”
王珂：“不早了。”
席乐：“……”
王珂：“走吧，带你去打架。”
席乐：“……”他能选择不去吗？
王珂察觉到了席乐的迟疑：“怎么？你不想去？”
席乐讪笑道：“去！”
“嗯……其他人呢？”席乐看了看周围，发现就王珂一人。
王珂：“他们已经去了。”
席乐：“好吧。”
王珂站起身，席乐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别墅。
走在街道上，席乐两眼扫过旁边，发现基地里的氛围一派和谐。
两人到达那里后，已经有了不少人。
大冬天的各个人好似没受影响般，精神抖擞地打斗着，嘴里急促地呵出白气。
王珂边走边说：“你就不用练异能了，毕竟逃跑还是可以的，走，去那边。”
席乐嘴角抽了抽：“……”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他看着王珂目光所指的那边，脚步放慢了许多，蜗牛般的速度挪了过去。
王珂转头，看着席乐同他之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顿了下道：“放心，他们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席乐：“……”
他撇撇嘴，只得快步跑了过去。
两人来到另一边后，席乐不经意间看见了程凯，他脚步一顿，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程凯抬头见他们俩后，眼睛一亮，大声道：“哎！席乐！”
旁边一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席乐。
席乐：“……”
王珂点点头，道：“是你啊。”
程凯笑道：“王队长。”
他看着低头默语的席乐，打趣道：“席乐，别一直低着头啊……”
席乐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扫了他一眼。
程凯嘿嘿直笑。
席乐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打架啊。
但事与愿违，王珂同席乐说了声，他就离开了。
席乐站在原地，看着慢慢围过来的几个壮汉，万般无语。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席乐被打与打人之间度过了。
索性是一对一，不然席乐都喘不过气来了。
待席乐停下来的时候，他脸上、手上挂了好几道细小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了，背脊不用想肯定也是一片乌青。
席乐嘶的一声轻轻靠在了栏杆上，他微喘着气看着旁边同样挂彩的一帮人，不知哪里触到了他的笑点，莫名觉得很好笑。
程凯转头看他，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席乐。
“诺。”
席乐转头看了一眼，刚想接过，但想到自己是个丧尸后，喉结滚动了下，一脸菜色地放下了手：“谢了，我不渴。”
程凯仰头喝了一口水，疑惑地看了他一会，之后朗声问道：“爽吗？”
席乐沉默片刻，慢慢道：“还行。”但仅限于打别人的时候，被打就不那么爽了。
他手指交叉着，闲适地靠在铁栏上。
他看了一圈，发现都在打架，他随意看了一处，越看越精彩，战况分外激烈，他的情绪逐渐被感染，一同变得兴奋起来。
身旁还有不少人在欢呼鼓舞着。
“快！！”
“打他，啊啊！看后面！”
忽然，席乐肩膀被人拍了下，一人凑了过来。
席乐正看得精彩，没理他。
程凯凑到席乐跟前，低声问道：“哎，席乐，你给我说说你同郑老大的事呗……”
席乐耳边嗡嗡响，声音十分嘈杂，他没听明白程凯说了什么，于是他啊了声，问道：“你说什么？”
程凯在靠近了一些，凑到席乐耳边稍稍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席乐这次总算听见了，他嘴角抽了抽，转头看着程凯，一眼就瞧见了他眼里的八卦之魂。
席乐嘴巴动了动。
忽然，席乐在周围一系列嘈杂纷扰的声音中猛地听见了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席乐，过来。”
他咻的一下转过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郑霖。
郑霖一人身子挺直地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周身一干人炙热的目光统统视而不见。场地的各种声音好似降了一个音量，没那么嘈杂了。
席乐猛地撞进郑霖漆黑的眼底，在那一瞬间，他心底被微微触动了下。
席乐嘴角不合时宜地勾了下，他匆匆撂下一句：“你觉得呢？”
程凯张大嘴，哦成个鸡蛋状，又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郑霖，他看着席乐走远的身影，眼神十分复杂，果然如此。
席乐快步走了过去，旁边众人的身影在他眼底一掠而过，眼中只剩郑霖一人的身影。
郑霖站在训练营门口的一角，并没有踏进来。
他看着席乐一步步朝他走进，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失衡。
没一会，席乐便走到了郑霖跟前。
郑霖抬头扫了眼旁边一干人，沉声道：“走吧。”
席乐嗯了声，也没问什么。
两人离开了训练营后，场地轰然喧嚣起来。
众人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暂时把练习给撇到一边去了。
程凯凑在众人里面，十分自信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喔！”
“那人是谁？”
“……好像是叫席乐！”
*
另一边，席乐跟在郑霖身后，两人静默着走了一路。
席乐看了看周围，发现两人越走越偏，行人也越来与稀少了，旁边是零散的树木，这地方他没来过，不知道是基地的哪个地方。
他看着前边郑霖宽厚结实的脊背，笑着问道：“这是哪里？你带我来这有什么事吗？”
郑霖停下脚步，忽然转过身来。
席乐有些紧张地眨着眼，咽唾沫。
郑霖：“这里是基地的后山林。”
席乐哦了声，那怪不得了，他确实没来过。
两人站在树林里，冬日冷风一刹那呼啸而过，吹起了席乐头顶的碎发。
郑霖上前一步，他比席乐高了一个头，此时抬手覆在席乐头顶，轻轻地梳顺他的发丝。
席乐抬头看着他，虽然郑霖脸面一如平常，但眼底很温柔。
郑霖放下手，忽然道：“你喜欢我。”
他语气淡然，没有疑问，十分肯定。
席乐稍一愣，片刻后笑了下，很得意：“被你发现了啊。”
郑霖低头看着他，两人站得很近。
他抬手摸上席乐的脸，手指上带着茧子摩挲着：“那我喜欢你吗？”
席乐心下一惊，喉结悄悄滚动了下，神经绷得有些紧，根本没想过会有如此这般的进展。
“我脑中时不时会闪过你的脸，夜里也会梦见你……”郑霖缓慢说着，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席乐静静听着，手指揪在一起，抑制不住的紧张，但也很兴奋，心底好似吃了蜜般甜蜜，百感交集。
但同时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这还不明显吗？妥妥的啊。
郑霖说完了，等待着席乐的回答。
席乐看着他，果断坚定道：“没错，你喜欢我。”
“而我也喜欢你。”
郑霖眼眸微闪，他嘴唇抿了下，放下了摸着席乐脸的手，轻轻地嗯了声。
席乐眼睛亮了下：“真的？你喜欢我？”
郑霖：“嗯。”
席乐顿时开心地大叫一声：“啊！”
郑霖顿了下：“？？”
席乐上前一步，双手猛地抱住了郑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
郑霖：“……”
郑霖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他慢慢抬起手，按着席乐的后脑勺，抱住了他。
两人在寒冬的小树林拥抱着，风冷冽的刮过，吹拂起地上的枯叶。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席乐周身被郑霖的气息包围着，他感觉莫名的熟悉和亲昵。
席乐感受着男人起伏的胸膛，男人鼓动的心跳声钻进了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