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已经快被木安可给赤化了,愣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大堂伯为什么生气,他放下笔,讪讪地站起来垂下头等大堂伯训话。
“你说,你们这是过日子呢还是过家家?是盖房子呢还是扎蝈蝈笼子?这一出一出的,都弄出花样来了,这可都得花钱,不是吹口气就能盖成的!你知不知道刚刚说的这些花下来得多少钱?遇见贵人帮你们了,就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瞎折腾了?也不怕大伙儿背后骂你们穷烧!有钱了正经买两亩地,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要知道钱终有花完的时候,我就不信哪个贵人会照顾你们一辈子!”
“噢!大堂伯你是为了这个生气呀?”木安可恍然大悟,“别生气,你先喝口茶,我……”
“青子,你来说!”木山更生气。
“大堂伯,这事儿我们兄妹都商量过的,二丫她比我懂……”
“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懂乱花钱?小青子,你那几年书是读到狗肚子里了!让个小丫头瞎摆布着,你脸上有光啊?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你气死我了,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说着就要动手,木香先着急了,赶紧拦住“大堂伯不要……”
木安可笑了,这古代的大男子主义都是这么盲目而又自信!不过聪明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和长辈硬碰硬的,冲木青使个眼色,做了个“神仙师父”的口型。
木青会意,一蹲身跪倒在地,抱着木山的腿说道“大堂伯先莫生气,侄儿这样是有来由的。”
看他这样,木山更气“什么来由,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香丫头你别拦着,我今天教训定他了。”
“大堂伯,这钱其实不是贵人给的,是二丫挣的!”木青喊道。
“是的,是真的!”木香也喊。
一句话,成功地让木山停下来,他看看木青,又看看木香,最后看看木安可,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平时极不起眼的黄毛丫头怎么挣的钱,哼!胡说八道!想骗我?没门儿!
“那你们说说,她是怎么挣的钱?掘着金砖了,还是偷的抢的坑蒙拐骗别的什么的?”
“侄儿保证,这钱的来路是正正当当。不过,”木青放低了声音说,“这事儿不便张扬,所以才说是贵人相助。”
木山冷哼“既然是堂堂正正,还有什么不便张扬的?”
“因为二丫的遭遇。”
“她?什么遭遇?”
木香都几乎忘了这事了,闻言敢忙说“是的,大堂伯,二丫的遭遇有些稀奇古怪,说了怕别人瞎传闲话。”
“说说说,赶紧说!”
“是!那次分家时二丫不是大病一场,郎中都让准备后事了吗?”
这个木山知道,不过并没往心里去,当时他们几个的目的就是保住木青,至于木二丫,就看她的造化了。所以木二丫的死而复活并没有让人有多奇怪,现在听到这里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但也不是她可以走歪门邪道的理由,所以依旧板着脸,不吭声。
木青继续说“其实,二丫那是在做梦,在梦中到了一个地方学本事去了。”
木香听到这儿也点头说“她病了三天,就在那边学了三十年的本事,醒了说话办事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可不就是换了一个人吗?
古代人对这神神鬼鬼的事不是一般的迷信,但木山还是有些不信,什么本事能挣这么多钱?
木安可拿过来一个小碗,里面有几块白色的块状晶体,“大堂伯尝尝。”
木山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
木安可压低声音,用一种非常神秘的口吻说“这是白糖,用黑糖做出来的,比黑糖甜美的多,也贵的多,这个就是我在梦里跟人学的本事。”
木山犹豫了一下,拿一块放嘴里一尝,眼睛就是一亮“你是说,这就是你做的?”
木青点点头说“是,我和姐姐还帮忙了,做成后就将方子卖给了唐光远伯伯才有的钱。”
“卖了多少钱?”
木青压低声音说“五百两。”
木山倒吸一口凉气,将信将疑,木青信誓旦旦地说“这个是侄儿亲手办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欺骗,所以请大伯尽管放心。”
看他已经有些相信了,木安可微微一笑“这盖房子是给子孙后代留下的永久基业,我们兄妹白手起家,知道往大了铺排会招人嫉妒,才假托有贵人相助,现在给大堂伯说明了,只求大伯千万帮忙遮掩遮掩,不要将这件事往外传。”
听到这儿木山已经是相信了,可他还是说“就算这样也不能太出格了,就刚才初初一算,六十两银子都不太够……”
“既然如此,我给大伯八十两银子,你先看着办,不够再跟我说,姐,拿钱!”
大堂伯也让她说动了,木香心中一叹,只得起身去取钱。
木山说“我的意思是这花的钱太多了,能省下的就省下,不要白花了冤枉钱。”
“这个不用省,房子盖好了是哥哥的脸面,也是老木家的脸面,我和姐姐将来出嫁了,腰杆子也会更硬的!”看气氛轻松了,木安可开起了玩笑。
木山也笑了,他已经肯定这个事了,以前的二丫哪敢这样和他说话?
木香取来银票递给木山说“自从做过梦她就变成了这样,天天没大没小,啥话都敢乱说,为这个不知道让我费了多少心,她只是不改。后来我都懒得管她了。”
只要钱的事弄明白了,管教闺女这事木山就不管了,他接过银票,说“既然这样,你们就放心吧,大伯一定给你们把这事儿办好了。”
“一切都有劳大伯了。”三个人都说。
第三十九章 手段
说通了木山,木安可松了一口气,木香特别提醒大堂伯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木山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便让他们放心,说此事绝不外传。便拿着图纸和木青记的用料单子,小心翼翼地怀揣着银票走了。
木青也放了心,只要把木安可的事让大堂伯相信了,大堂伯定会帮他们保守这个秘密,并后给外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姐弟就不用再操这个心了。
木青和木安可研究接下来的事,木香拿出买的布料,准备做衣服,她在一边听着弟弟妹妹们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温馨的场景让她几欲落泪,苦命的娘。你要是能活到现在该有多好!可又不想让弟弟妹妹们陪着伤感,就赶紧低下头,擦了擦眼角。
摆好尺子,粉线,剪刀,针线,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弟弟妹妹的说话声,量量、画画、剪剪,缝缝,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下来,西北天边出现了一抹亮色,天赶紧晴吧,村民们在心里祈祷,再耽搁打下的粮食都要变霉了。
贺长风是晚饭后收到的新消息,挥退暗卫,他来到江闻煜处。
走到门口,就听到封良玉的声音“……听说王爷最近休息不好,这是依儿用古方配制的药膳,王爷不妨让府里的厨房每天熬来用,这老话说的好,药补不如食补……”
“咳咳!”贺长风咳了一声走进来,“封先生也在?我来得不巧了。”
“无碍无碍,我没什么事了,你们谈你们谈,告辞告辞。”看见他进来,封良玉像屁股底下着火了似的站起来,打个躬身就急忙出去了。
看他走远,贺长风笑道“封家姑娘一直倾慕你,我看你就收了吧?”
“时机未到,一切罔谈。”江闻煜放下手里的书,“有事吗?”
“又有消息了,”把一张纸递上,“看看。”
江闻煜接过,“盖房子,有钱了?也就是说那天她找唐光远就是钱上的交易,可她是拿什么交易的呢?”
哀求?去!就她那样,像哀求人的吗?“那天跟前没有别人,账房上当时就支出了六百两银子,第二天唐光远就兴冲冲地回了黎川,只隔了一天就回来了,更高兴的样子。哦对了,这几天去鸿升吃饭的都说饭菜味道更好了,去的人也更多了。”
“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可这个不会值六百两吧?”
那是什么呢?她那天夜里教训人也没用什么高深莫测的手段呀?
“继续看着,再看看唐家的动静。”
“唐家那老东西老奸巨猾,更养了一窝子狐狸,有费的那功夫,还不如在正主这儿多探探呢。”
“多条线索,也正好试一下唐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