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鱼的眼神慌乱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也僵硬住了,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所措。
他竟是把她身上的反噬咒痕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像是一方柔软的棉布泡进了水里,提上来,变得又沉又重。
钟鱼也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就是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惊慌失措,惶然不安,百般滋味。
蔺无阙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的冷意褪去了。
他还是笑着,像是开玩笑一般,声音缓慢地说道:“知道你欠我什么了吗?你这辈子没指望离开我了,得赔我。”
钟鱼心尖微颤。
她哪里还有二话?
钟鱼看看他手臂上的黑色咒痕,再看看自己的,不知为什么,她鼻子蓦地就酸了,只能不住地点头。
他帮她,是把死亡的风险都一同帮她分担了。
钟鱼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缕缕眸光,死死地压抑着什么,她还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就是心绪汹涌澎湃,震荡得厉害。
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酸酸涩涩的,那颗乱跳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钟鱼狠下了决心,看着蔺无阙略显苍白的脸,咬牙道:“我不走。做牛做马,哪里都不去。”
她哪里离得开?
蔺无阙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慢慢地温缓了下来,没说话。
钟鱼的心情可就复杂多了,摸着他冷冰冰的手,心头就更酸了,生涩道:“冷吗?我特别暖,我,我给你暖暖手?”
她这样生硬的举动,这样直白的讨好,无疑是取悦了喜怒无常的蔺无阙,眼中笑意渐深。
许久,他扯唇笑了,便把她再次抱紧了。
钟鱼面色微敛,也不说话了,就老老实实地缩在他的怀里了。
蔺无阙在她头顶低低地笑了出声,伸手抚上了她的脖子,感受到一阵暖意,道:“不错。是挺暖的。”
不知为什么,钟鱼的脖子像是滑了一块寒冰,身上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但她这回竟然也不哆嗦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然后就把他给抱紧了,小声地说道:“我一直都很暖的。”
所以,你可以随便抱。
蔺无阙听到她这句话,微微一顿,低头看她,正好她也在看他,那清澈水润的眼眸,满满都是他。
四目相对,静默无声。
良久,他低头,亲了一口她的眼角。
钟鱼的心绪乱跳,心口如有鼓锤在乱敲。
作者有话要说:-
蔺: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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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我和蔺魔鬼私定终身(五)
同塌而眠, 相拥相宿,整整一晚,她心跳如雷。
钟鱼觉得她活了那多年,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她空了多年的心里突然就撞了一个人进来, 他是阴晴不定的蔺魔鬼, 是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她抗拒,畏惧, 又情不自禁。
可偏偏都这样了, 她到最后, 竟然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一下。
无法入眠的钟鱼偷偷去看蔺无阙那神色清冷的面庞, 心里泛出一丝丝暖意, 就算是他浑身冷得跟冰窟一样,但她感觉却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是感觉, 哪怕自己是待在他身边,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果然心境变了,反应迟钝,人也都是傻的。
钟鱼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反正她那冰天雪地的梦里后来渐渐就变成了清风微雨,春暖花开。
全世界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最开始是蔺无阙变了,那么现在就是连钟鱼也跟着变了。
反正就是没什么预兆, 两人的发展忽然就突飞猛进了。
钟鱼犯恋爱病的综合征表现最明显,她整天翘着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的眼里全都是蔺无阙, 浑身的粉红泡泡。少女怀春总是诗,反正就是腻歪矫情得很。
这天,钟鱼醒来后就剩下大殿内自己一个人,她抱着蔺无阙盖在她身上的衣袍,坐在石阶上发呆傻笑。
冷艳骄傲的单身妖王夜刹就看不下去了,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不就是双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钟鱼的脸蛋瞬间就爆红了,她羞愤难当地推了一把过去,嗓音粗暴,道:“讨厌!你别胡说!”
没站稳的夜刹差点就被她给推得滚下石阶了,他沉默:“……”
钟鱼捧着自己的脸,把笑给憋住了,那奇奇怪怪的表情,在夜刹看来,那是瘆人又扭曲。
夜刹拍了拍灰尘,一步步走上来,很不屑地说道:“你们不就是那点关系么?哼,装模作样。”
谈及这个刺激敏感的话题,他倒是坦荡直白得很,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人和妖之间,讨论话题的尺度还是不一样的。
钟鱼辩驳道:“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夜刹不信,他还是不忘很嘴贱地挖苦她,悠悠道:“也不知道他看上你哪点了。你除了一张妖艳俗气的脸能看,还有什么用?论修为修为不行,论头脑头脑不行,本王看蔺无阙是疯了吧。”
在他看来,像蔺无阙那种生死无谓的死疯子,天生孤僻,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行走在人间地狱,不会跟任何人发生牵扯瓜葛。
然而他偏偏还是做了那么可笑又危险的事,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而看到钟鱼那死鱼脸后,这下心里就更不能理解了。
那疯子怎么就中意这种弱不禁风的货色?
钟鱼听完夜刹的话后,脸上的笑容一收,忍了忍,怒道:“我跟你无冤无仇吧?你就不能说我一点好吗?”
“不能。”夜刹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很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想到本王沦落到给你这没用的蠢货做护卫,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属于泄愤迁怒了。
所以钟鱼一听就淡定了,无动于衷,不再理他了,继续抱着她的衣袍,该干嘛干嘛。
可夜刹就是个受不得冷落的烦人精,看到她不理他,就气道:“喂!你干嘛不说话?”
钟鱼竭力在忍耐着脾气,只好问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烦人精无缘无故地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是有话要说。
夜刹被说中心事,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他停顿了下,声音低沉,问道:“蔺无阙,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钟鱼心里立刻就警惕了,这会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问她,道:“什么事?”
夜刹在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装什么?你就没感觉,这几日魔宫附近的禁阵弱了很多吗?”
这就说明,蔺无阙的状态不稳定,虽然他在明面上也不怎么看得出来就是了。
这话他不能直接去问蔺无阙,当然他几经要命的毒打,鲁莽狂妄的性子就收敛了,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所以他就拐弯抹角来问钟鱼了。
可惜,钟鱼根本就不上道。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直接说道:“没有。你想太多了。”
“不可能。”
“那你去问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夜刹一噎。
他看钟鱼又恢复了一副死鱼脸,就怒火直冒,冷笑道:“还防上了?你还担心本王去偷袭?怕本王打死你那相好,是吗?”
钟鱼眼神怪异地看他,也不是不可能啊,你这暴躁狂,干的这种龌龊事还少吗?
夜刹大概也猜到了钟鱼心里在想什么,气极反笑,狠着声音,阴测测地说道:“本王要是真的卑鄙龌龊,早就在带琼花液回来的时候,把你毒个半死,一了百了了。”
钟鱼眼神惊恐:“你果然居心叵测——”
她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夜刹给打了,气道:“你脑子除了蔺无阙就没别的东西了吧?”
钟鱼捂住头,理所当然地接话:“你这不是废话吗?所以别碰我头,里面都是蔺哥!”
夜刹简直能被她的不要脸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他再怎么暴跳如雷也一样,动不得手真揍钟鱼,因为蔺无阙绝对会把他打死。
好在钟鱼也不是个没有眼色的,见好就收,并不会闹得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