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白臻臻脸一拉转头看向裴勤安,“你看看他对我的态度,不把我当成长辈了,还在教育长辈!”
“我不管,你一定要把慕臻劝回来,不然的话,我就不走了。”
瞧瞧这语气,瞧瞧这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徐家欠了她钱呢。徐春春有些想不明白,就凭白臻臻的这种低级手段,怎么就有能耐当得了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呢?
或许她年轻的时候撒撒娇是挺惹人怜的。但是现在,真的不适合了。
大婶儿,撒娇可爱,只是你如今几岁了?
坐下后就一直沉默的裴勤安笑着跟裴图南商量道,“其实我也没打算就让你改了慕臻的主意,你是当哥哥的,电话里劝劝他总可以吧。”
“慕臻那孩子从小就跟大哥亲近,听大哥的话多过听爹的话。”
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裴图南在心里补充道,破镜难再圆,兄弟之间的感情不会被忘记,但也不复从前了。
“要通电话可以,但现在不行。”
“怎么不行,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你还要提条件?你想提什么条件?”
裴图南的话刚说完白臻臻就坐不住了,她直接站起来一口气问了裴图南一大堆的问题。
她就知道裴图南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的两个孩子已经被他闹得跟自己不一条心了,现在还想提要求,想要家产的话,做梦!
“大婶儿,不对,白阿姨,你别着急啊,你以为这里是哪个安着电话机的大宅子啊,没那么奢侈,我们家没电话,只能去村里要,现在到时间办公室已经锁门了。”
徐春春慢慢的吐字清晰的对着白臻臻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想要电话,明天趁早,乱叫没用。”
在家里向来是胡搅蛮缠的白臻臻,遇上伶牙俐齿不给她留面子的徐春春,也被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偏偏本该一个鼻孔里出气的老头子还脸上带笑,一点儿也不知道帮她说话。
如果说以前的徐春春只是内心戏丰富了一些,那她跟萍姐做朋友的这段日子里就已经练就炉火纯青的怼人好功力了。
厂办公室里的那么多人,平时说起来没有一个能说的过萍姐。
徐春春耳濡目染也学到了皮毛,今天正好用来锉一锉白臻臻的锐气,免得她太自以为是,猖狂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们二位晚上安排好住哪里了吗?”
“你们不留我们吃晚饭?”
几乎是徐春春刚刚问完上一句话,白臻臻就立刻反问她了。
“噗,我只是先问问你们打算住哪,如果住家里的话好提前收拾,没说让你们现在离开啊。”
“我们…”裴勤安一开口白臻臻就咳嗽了一声,然后她接着裴勤安的话说道,“我们本来在县里找好了地方,不想来回折腾,凑合住这里吧。”
她皱着眉看向徐春春,“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家能住开这么多人,不会是让我跟你爹娘挤一起吧?”
当然不会,你愿意我爹娘还不愿意呢。
徐春春有些佩服裴勤安了,这么倒胃口的人,他居然还当成宝相处了这几十年,真是神人。
“哎呦,我才注意到你家里就几把椅子,这就是所有的家具了?椅子腿还一晃一晃的。”
… …
第97章 龇牙咧嘴
借口要去给他们做晚饭, 徐春春拉着裴图南走出了堂屋。
进了火房关上了门,她踮起脚来捏了捏裴图南的脸,“知道你不开心, 明天他们就走了, 别放心上啦。”
裴图南任由徐春春团着脸颊上的肉, 依然沉默着,就在徐春春想要再说些什么时, 他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部。
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不是不想帮忙, 只是我一看到他们, 就会想到以前的事。”
徐春春伸出手, 轻轻的抚摸着裴图南的后背, “我懂,我懂。”
我明白你的所有想法, 但是人生注定不能随心所欲,有些时候是需要忍耐的。
按理来说家里来了客人,就应该拿出最好的食材来招待才对。但是徐春春就是不想给白臻臻炖鸡吃……
老母鸡瑟瑟发抖后发现徐春春并没有动它的意图,继续趾高气扬的在院子里觅食。
那就退而求其次选鸡蛋吧, 炒鸡蛋虽然不如鸡肉香,但是能吃到鸡蛋也说明是用心准备的了。
周淑娟每天早上都会去鸡窝里摸一摸,摸到了鸡蛋就把它们放在一个搪瓷罐里,吃的时候直接拿就行。
第一道菜自然就是油菜炒鸡蛋。
其实如果换成菠菜的话, 会更好吃,但是这个季节没有菠菜。菜园子里有什么菜,徐春春就拔了一些什么菜。
青菜新鲜, 鸡蛋更新鲜,所以用不了太多花椒粉,放些盐放些油炒一炒就行。
然后再加一道猪油炖豆腐,豆腐是上午的时候去村里做豆腐的人家买的,还剩一块正好可以用上。
因为懒得再多想别的菜,徐春春就把这两道菜份量炒的足足的。
蒸的馒头是不够了,但馒头可以紧着客人吃,外地口味可能吃不惯煎饼。而他们吃煎饼也一样能吃饱。
炒完菜还没来得及端上桌,徐春春和裴图南就又听到了白臻臻的尖叫声。
这次的格外刺耳,就好像是有人咬住了她的肉一样,完全不顾及形象大声的尖叫。
等等,徐春春和裴图南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读出了同样一句话,“雪球好像还在屋里!”
“走开走开!”
他们冲进堂屋里,看到的就是站在椅子上的白臻臻,还有坐在一旁叹气的裴勤安。
再然后就是冲着白臻臻呲牙的雪球了。
雪球是附近脾气最好的狗子了,一般有人来家里串门,它都不会叫唤的。除非是白臻臻做了什么它认为是挑衅它的事,才会这样。
“你们来的正好,快把这只野狗赶出去,不知道有没有病,脏兮兮的,少靠近我!”
有些话徐春春不想跟她争辩,但是雪球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既然要到这个家里来,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它呢?
“雪球乖,快过来,咱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来。”
说完后徐春春抱起在她面前依然乖巧听话的雪球来,直接出门了,看都不看那个跳椅子小丑。
裴图南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口看着裴勤安。
可能是被儿子盯着看,裴勤安难得的想表现一下他一家之主的权威。“好了,说了多少次了一只小狗不用怕,看把你吓的。”
“这些年的仪态白学了?动不动就上窜下跳…”
说起仪态,他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裴图南的母亲齐海月。
她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气质和涵养。
“唉。”裴勤安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年即使白臻臻不说,他也能感觉的到,她一直想办法跟海月较劲,可惜画虎类犬啊。
菜端上桌后,徐大志和周淑娟也都回来了,大家各有心事,吃的不多,吃饭时也没怎么说话,吃过后就各回各屋了。
“硬邦邦的,看来今天晚上要失眠到天亮了。”
耳边是白臻臻不停的抱怨声,裴勤安努力的在脑海中回忆着,她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是了,是从生下慕臻以后,她就变了,慢慢的不再是小鸟依人,而是有了自己的小脾气,再后来脾气就越来越大。
而自己懒得跟她多计较,有了两任妻子了,不想再有第三任。
他退一步呢,她就进一步,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他们也就发展成了如今这样。现在再看,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影子。
但他心里一直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陪她来折腾这一出。
“瞎操心什么呢,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图南是我的长子,本来就亏了他…”
半夜里睡不着觉,裴勤安坐起来自言自语。他身边躺着的正是吵着嚷着说自己睡不着的白臻臻,分明睡得比谁都香。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裴勤安心里的天平明显倾向了裴图南。
有时候人就这样,越不受待见越上赶着想讨好,他就是觉得只要他这个当爹的摆出态度来,裴图南就会跟他亲近一些。
“曾经我们也经常一起散步啊。”
同一个院子里,裴图南也睡不着了,他躺在炕上静静的想着心事。
母亲去世后,面对一个两个弟弟妹妹和白臻臻,他虽然不开心,但是不至于恨上裴勤安。裴图南真正恨他的是他对母亲死亡真相的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