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洛旎旎的头轻轻靠上邵予璟,他变了很多。
以往都是他说什么,她就要去照做,现在他会放手,会在乎她的感受。却真的有了那种想要依靠他的心情,而不是小心翼翼的去猜他的心思。
“要不,这些我明天再看。”邵予璟叹气,手摸着洛旎旎的后脑,“突然就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你这样的,根本让人离不开!”
“又要不正经!”洛旎旎收回手臂,推着眼前的人,“快去做事,我要看书。”
“好!那你坐我旁边。”邵予璟慢慢松开双手,改为握着柔柔小手。
两人去到书桌旁边,洛旎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攥着刚才的书,一页页的翻着。
时不时,她会偷偷拿眼睛看邵予璟,而他并没有发现,全身心的看着手里的公文,偶尔提笔批注着。
这样静静的相处,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就是让洛旎旎觉得温馨。
而且,他真的好看啊!眉眼间没了那份凛冽,温润的让人如沐春风。
她伸手试了试茶碗,已经有些凉。她站起来,离开书桌,往门口走去。
“别走!”邵予璟伸手拽住洛旎旎的衣袖,“留下来陪着夫君。”
洛旎旎抬起手里的茶碗,“茶凉了,我重新沏一杯。”
邵予璟松了手,“给自己拿点零嘴。”
洛旎旎嗯了声,素色的裙摆扫过门槛,走了出去。
天空无月,云层薄薄,夜风轻抚,萤火虫儿渐渐消失在草丛中。
洛旎旎坐在书房外的石凳上,等着翠容。
一会儿,翠容过来,手里端着托盘,放到石桌上,“王妃,东西全都拿来了。”
“端进去吧!”洛旎旎站起来,准备转身。
“王妃!”翠容挡住洛旎旎,指着石桌上的东西,“我肚子不舒服,您还是自己来吧!”
说完,翠容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夜色里。
洛旎旎一愣,现在这婢子越发的胆大了,居然都指使不动了?
既然这样,她只能自己端着托盘进到书房。
书桌前的男人见她进来,抬了下头,“外面是不是很凉?以后不准穿这么少。”
洛旎旎将托盘放在榻上的小几,道了声知道。
一壶刚烧开的水,旁边是茶盒。她伸手提起盒盖,捏了几片茶叶出来。
“咦?”洛旎旎拿着茶叶送到灯火下面,仔细瞧了瞧,居然是上次她炒的石竹子茶。
这翠容怎么把这个拿来了?还不知道好不好喝,万一苦涩呢?
洛旎旎把茶叶放去碗底,提了水壶冲进热水。茶叶从杯底打着旋飘到水面,随后慢慢沉下,在杯底伸展开来,开出一朵墨色的石竹子花。
“泡好了?”邵予璟放下手中的毛笔,转头过来。
“好了。”洛旎旎犹豫了下,还是端着茶碗,送去了书桌前。
邵予璟接过茶碗,低头看了眼琥珀色的茶汤,烛火中给人温暖。
他轻轻送去唇边,吹皱了碗中茶汤。
洛旎旎双手捏在一起,“要不……我重新给你换一碗?翠容好像拿错茶叶了。”
邵予璟看着洛旎旎,见她紧张的盯着茶叶,笑道:“一碗茶,能喝就行,不用换。”
“不是!”洛旎旎伸手想拿回茶碗,结果被对方躲掉,只能说出实话,“那是我前几日炒的……就是在墙根下采的石竹子花。”
手中茶碗的温热度刚刚好,一股茶香随着水汽,钻到了鼻子里。邵予璟的指尖一紧。
花茶?是她为自己的做的?
“那更应该喝!”邵予璟将茶碗送到嘴边,直接饮了茶汤。一股暖意,从口中蔓延到全身,直至心地最柔软的地方。
“别……”洛旎旎来不及阻止,就见人家送了空碗回来,碗底沾着几片茶叶,“你真喝了?”
“喝了!”邵予璟点头,抿了抿嘴,好像在回味茶香余韵。“很好,以后夫君的茶,都要旎旎来做,好不好?”
“真的好喝?”洛旎旎不信。
“真的!”邵予璟拉着洛旎旎的手,“谢谢旎旎!”
洛旎旎回头看看小几,想着一会儿自己尝尝看,就知道邵予璟是不是说谎了。
“那是花茶,你都不仔细看看?”她又道,明明之前他做什么都谨慎的,难道没看到杯底的石竹子花?
“看到了,因为是你递给我的,我要喝。”邵予璟道。
他在洛旎旎脸上看到不信。可他说的真是实话,那茶的确好喝。至于怎么好喝,味道是什么样,他似乎又描述不出,反正就是好喝!
还剩下几份公文,邵予璟回身去继续处理。
洛旎旎拿着书,到了榻上坐下,她在碟子里捡着点心,一旁是泡好的石竹子茶。
她终于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然后吧嗒了下嘴巴,仔细品了品。
好像也不错,就是味道淡了点,香气少了些,余味不太深长……其余都挺好,喝到嘴里也柔柔滑滑的。
吃了一块点心,洛旎旎低头翻了几页书,眼前便开始模糊犯困。后面也干脆懒得动,身子缩去了榻上,扯了薄毯盖上,便阖了眼睛。
待邵予璟忙完了,就看见躺在榻上睡熟的人。
窗外已是深夜,虫儿在草丛中低声的鸣叫。他关了窗扇,走到榻上坐下,伸手碰了碰洛旎旎的脸。
洛旎旎不满的嘟哝了声,身子直接缩到毯子下面。
“回房睡,榻上硬。”邵予璟的手搭上洛旎旎的肩头,轻轻拍着。
“就睡……不硬”,洛旎旎迷迷糊糊道。
“没有规矩。”邵予璟收回手,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壁橱,从里面搬出一床被子,然后折回榻上。
他把被子搭在洛旎旎身上,看着睡着的恬静面容,“那就陪着你没有规矩吧。”
灯熄了,邵予璟脱了皂靴,钻进榻上的被子里。手一勾,那软软的人儿便被抱住了。
洛旎旎用手挣了两下,便重新睡了过去。
暖暖的花香,手下的温热。邵予璟嘴角带着笑意,他现在不但得到了她的人,她的心也得到了。
竟然有种很满足的感觉,不像那种争权夺利,你死我活……这种是简单的美好,比如牵着她的手,空洞的内心就会被装满。
余生有她相伴,甚妙!
次日,洛旎旎在书房的榻上醒来,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揉揉额头,想着昨晚上的事儿。后面邵予璟好像要她回房去,然后她没有。
身为王妃,居然留在夫君的书房过夜,关键邵予璟也留了下来,太没有礼数了。
外面有轻微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窗纸,看见外面天已经大亮。
“翠容?”洛旎旎试探的叫了声。
“在呢。”翠容应了声,接着推门走了进来。
洛旎旎从榻上坐起来,小几已经被邵予璟搬去了地上,上面是昨夜留下的茶。
她拽了拽自己皱巴巴的衣裙,伸手理着头发,“一会儿回侯府。”
“还没有用膳,就这么回去?”翠容问,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衣服饰物之类。
“我担心二哥,还是回去看看。”洛旎旎道,“回侯府,喝碗甜豆粥就好了。”
“行,我为您梳发。”翠容点头。
天气阴霾,洛旎旎踏进洛倪召的院子,就闻到了桂花香气,已经是八月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过来,轻轻的呼吸进出。
“二哥,你还不起来?老师那边不回去了,不是说要考状元吗?”洛旎旎坐在床边,一遍遍的说着。
可是无人回应她,她眼圈里泪水在打转。她搅了搅手中的粥碗,舀了一勺软糯的甜粥。
“你不起来,我自己全吃了。本来是给你的!”
屋里那么静,桂花的香气那么浓,窗扇被风吹得一点点声响。
洛旎旎很害怕,她这一世已经很仔细了,她想自己在乎的人都好好的。可是,洛倪召为什么突然出了意外?那藏起来的人到底是谁?
灵生从外面走了进来,简简单单的打扮,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真爱哭。”灵生伸手从桌上笔筒里抽了根毛笔,在手指间转着,“御医来过了,但是没有用的。”
洛旎旎放下粥碗,帕子拭干眼角。
“灵生,找到那人了?”
灵生低头看着毛笔,看样子并不着急,慢悠悠道:“再等等吧,还没有找到。”
“你为什么不肯救醒二哥?”洛旎旎张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