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予璟的手一顿,随即嘴角轻启,“胡说,你这不好好的?”
他说的温润,但是心中怎会没有疑惑,就算是醉了,谁会说自己是鬼?
洛旎旎哭了,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刚刚喝下的酒,身体里盛不下,现在全化作了眼泪。
“没有胡说……他们害我,把我埋了!”她的脸蹭着眼前的光滑绸缎,“我都跑不掉!”
“旎旎?”邵予璟微微半蹲,双手捧住满是泪水的脸蛋儿,注视着那双眼睛。
灯笼散出的盈盈光芒,脸上全是水渍,以及眼中的无助,委屈,冤枉……
“跟我说,是谁?”邵予璟尽力用平和的声音问她,可是心中已经疯了,在洛旎旎面前仔细隐藏的杀伐之气全然散发。
洛旎旎一抖,两颗泪珠因为微颤的眼睫,而滑落下去。
“什么?”她拍拍自己的脑袋,木木的,“酒呢?”
“在这儿。”邵予璟将桌边的酒杯递上。
“哦。”洛旎旎接过,张嘴喝下。
然后,她双手放在邵予璟脸上,咯咯地笑,“别乱动,我看不清了都!”
“你……”邵予璟内心无奈,刚刚还哭成泪人似得,现在又对着他咯咯的傻笑。
“我还要!”洛旎旎扭着身子,去桌上拿那把酒壶。
她的手不稳,直接碰倒了酒壶,酒液洒到桌子上。
“呀!”洛旎旎抬起自己沾满酒的手,十分可惜,“浪费了。”
“怎么会?”邵予璟低头,张嘴卷起了带着酒香的葱白玉指。
“放开!”指尖是木木的痛感,洛旎旎的另只手推着眼前人的肩膀。
下一瞬身子直接离开了桌面,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双臂圈上邵予璟的脖颈。
“你属狗的!”洛旎旎嘟哝了声。
邵予璟颠了颠身上的分量,笑了声,“娘子就别管夫君属什么了。只要知道,你自己是属兔子的就行了!”
洛旎旎仰脸,不解道:“兔子?”
“专门被我吃的小白兔。”邵予璟说罢,便抱着人出了水榭,“一路回去,倒是可以想想从哪里开始吃。”
黑黑的夜色中,水面的倒影,男子抱着纤柔的女子,风一过,湖面便皱了起来。
洛旎旎被放到床上,她翻了个身子,直接滚去最里面,顺手抓起枕头抱住。
头很晕,但是身体却是莫名的兴奋,总是想乱动。她捶着床板,蹬着脚。
“一会儿就会好了。”邵予璟放了幔帐,将花香气全部封闭在里面。
他翻身直接制住了那不安分的人,毫不客气的埋下头去。她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放她离开!
房中灯火暖暖,春帐翻滚。言言
洛旎旎头晕脑胀,醉酒的身体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任人拿捏,无还手之力,甚至出口的话也凌乱细碎。
直至红烛燃尽,渐渐清醒的脑袋,洛旎旎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啊,一定不能贪杯!
不知睡了什么时候,朦朦胧胧间,邵予璟从床上离开,走前掖好了被角。
洛旎旎缩了缩脑袋,身子懒得动,继续睡去。
次日,翠容进到屋来,叫醒了睡在床上的人。看看那折腾的不像样的床铺,再看看洛旎旎那副样子,让人觉得脸红。
“准备好热水了,王妃先去泡一下?”翠容问了声。
洛旎旎睁眼,看看天色已经大亮。她抱着被子坐起来,一只细滑的手臂露了出来,金丝缠玉的手环衬得手腕格外细巧。
她揉着自己的脖子,头还微微疼着,应该是喝酒的缘故。
突然,洛旎旎想起昨晚,迷迷糊糊的记得,她曾经跟邵予璟说过她以前是鬼!
“笨死了!”她拍了下自己的头,又想也许邵予璟只会当她说醉话而已。
“王妃,二公子早上派人捎了口信过来,说让您今儿回一趟侯府。”翠容边说,边把窗幔收了起来。
“二哥?”洛旎旎直了直软的不像话的腰,手扶在上面,身子轻轻地后仰,“什么事啊?”
“这倒没说,就是让您一定回去,最好头晌就回去。”翠容看看外面,便又小声道,“我看还是过晌吧。”
洛旎旎脸一红,人家这话不就是说她起来晚了吗?泡一个澡,再用完膳,那可不就是时候晚了?
她披上翠容送过的中衣,掀开被子下了床。
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洛旎旎踩上鞋子,去往外间的浴间。
“仙姑那边可好?”她问了声,嗓子有些干涩。
“仙姑不愿被人打搅,所以只是用膳时间,婆子过去送饭。别的时候,没人过去。”翠容道,心里总有些不放心,“王妃真的信她?不怕是个江湖骗子。”
洛旎旎走进浴间,中衣交给翠容,自己迈开长腿,跨进温热的浴桶。
其实她了解翠容的担忧,毕竟那位仙姑无人知道底细。可是现在她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闵氏快不行了,死都不张嘴;纪玉檀根本就一无所知。
“咱这里是王府,那个江湖骗子敢进?”洛旎旎道,将整个身体泡在水中,被温热包围。
“是。”翠容道,“王爷今儿比往日走得早。”
“是吗?”洛旎旎有气无力,肚子里也开始唱空城计。她倒是没注意邵予璟是什么时候走的,甚至心里有那么一丝,他走了真好的感觉。
“是宫里来人了。”翠容道,将衣裳一样样的搭放在架子上。
“怎么了?”洛旎旎睁开眼睛,心中想到的就是萧墨。
“听说皇上昨夜突然……”翠容没继续往下说。
有些事该来的还会来,与人的身份无关。
过晌,洛旎旎回了侯府,想着问问洛倪召找自己做什么。可是一进侯府大门,却惊闻他出事了!
她往洛倪召的院子跑去,远远地看着有人进去。
陈妈妈正好过来,洛旎旎一把拉住,“妈妈,二哥怎么了?”
第78章 乱臣贼子
陈妈妈也是一脸焦急,“这不知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临近正午的时候,人就突然一头栽倒地上,再没醒来!”
“怎么会?”洛旎旎喃喃地问,“二哥一向都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倒下?”
陈妈妈拭着眼角湿润,洛倪召是她带大的,心里怎么不难受?
“这找了郎中来,也没说出个什么,真叫人心急的慌!”她不停叹着气,“刚刚老夫人心急的差点儿晕过去,这到底是怎么了?”
洛旎旎的悬到了嗓子眼儿,快步跑进洛倪召的屋子。
正间,刘夫人与下人商量着什么。见到洛旎旎进来,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先别进去。”刘夫人拉着洛旎旎到了一旁。
“二哥他……”洛旎旎心急如焚,明明早上才收到洛倪召的传信,这才半日,人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你先别急。”刘夫人见洛旎旎一副想哭的样子,只能先极力安慰,“咱一定会请最好的郎中来的,倪召不会有事。”
洛旎旎不信,一定要进去看看,“我要进去。”
“行,我跟你一块儿。”刘夫人叹着气。
洛倪召的卧房,人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还算微弱的呼吸,谁能想到,这是早上还精神奕奕的侯府二公子?
洛旎旎走到床边,轻轻地叫了声,“二哥,我回来了。”
说了这句,眼泪便哗哗的流了下来。
“倪召,你最疼的小妹妹回来了,你不起来看看?”刘夫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轻轻抽泣出声,“你们就没有一个省心的,成天让我操心!”
洛旎旎蹲在床前,伸手去摇洛倪召的手臂,“你说过有事跟我说,二哥你不能骗我!”
然而,任凭屋里的人哭得如何伤心,床上的洛倪召没有丝毫反应。
外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在唱着什么。
“请了神婆来,说是中邪了,丢了魂儿!”刘夫人道,“刚才去府里各个地方看了下,要把魂儿叫回来!”
洛旎旎擦干眼泪,走到外间,见着一个白发老妪,手里拿着铃铛,闭着眼睛在屋子里跳着,听不出她嘴里唱的是什么?
重新走回屋里,洛倪召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安静面容,好像进入了极深的睡眠。
洛旎旎问了洛倪召身边的小厮,可是一无所获,从昨天晚上开始,洛倪召就没有离开过侯府。
眼看着天色发暗,洛旎旎准备回王府,她可以让邵予璟叫齐零给洛倪召看看。但是现在萧墨似乎也不太乐观,也不知道人能不能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