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罗氏应该算是秦尚临的表姨母。
“我也是了解这孩子的,平时话少,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罗氏道,她说的小声,生怕厅里的两个男人听见,“能让他跪在我面前,想必他实在是难得不行。”
“秦家所有的胆子都在他的身上,是有压力吧!”洛旎旎不想听关于秦尚临的事,也就随便应付了句。
罗氏叹了口气,“他应该是心里放不下,可是又无处倾诉,才来找了我。”
洛旎旎送了果仁到嘴里,轻轻咬碎,不再说话。
“他说你什么都不说,直接退了婚约,连声解释都不听。”罗氏道,“我劝他了,事情已经走成这样了,人就往前看吧。人生在世,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谢谢舅母。”洛旎旎道谢。
“说开了,对你们两个都好。”罗氏道,“尚临这孩子心思细,平时就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不与人说道。他那娘也是,只知道赶着儿子上进,考虑的也全是他的前程。”
“您说得对。”洛旎旎点了下头。
她奇怪,为何这一世秦尚临对她如此执着?就算罗氏只是大体的说了下,但是她明白,秦尚临一定是想通过罗氏,让自己见他。
还有什么好说的,是自己前世死得不够惨?还是觉得今世心有不甘?反正她不愿再和秦尚临有一丝一毫的瓜葛,更何况她被邵予璟管得严严实实。
“你母亲可说了,过几日去相府给你大哥提亲。”罗氏转去了轻快的话题,不想让好好地气氛变沉闷。
洛旎旎眼中一亮,“我今日回去,都是忘记问了,哪一日去?想跟着过去凑凑热闹。”
“说是三日之后,昨日你母亲还过来这边,商议着到时候要带着什么东西。”罗氏道,“你跟过去,那一定要啊!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从小一起的好友,可少不了你这个小媒婆!”
洛旎旎咯咯笑着,“小媒婆?”
隔间里的银铃笑声,吸引这两个喝酒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酒杯,俱是看着隔间方向。
乔章摇头,倒了一杯酒,灌进自己肚子里,“怎么就是你?旎旎这个简单的丫头……”
“为何不可以是我?”邵予璟整着自己的衣袖,“三哥觉得予璟照顾不好旎旎?”
“我就不明白。”乔章放下酒盅,“你怎么就盯上她了?她什么都不懂,跟着你真是让人不放心!”
“她什么都不需要懂,做她自己就行。凡事都有我!”邵予璟道,他想起身去隔间看着小媳妇儿,不想陪着这莽汉乔章喝酒。
乔章盯着邵予璟,眼中没有丝毫醉意,他开口问:“你调了那么多人马,驻扎在京城外面,到底想做什么?大越……”
“三哥喝多了。”邵予璟拿开桌上的酒壶,打断了乔章的话。
这时,罗氏带着洛旎旎从里面出来,说是要去外面走走。
邵予璟见此,正好不想久留。
“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他站起身来。
乔章夫妇也发现天晚了,今日洛旎旎还是从庆阳侯府过来的,是该早些让人回去。也便一起送客到门口处。
上了马车,洛旎旎随着车厢,身子晃来晃去,眼皮就开始使不上力。
“又没有精神了?”邵予璟弹了洛旎旎的额头。
“你和三舅舅说了什么?”洛旎旎问,她在隔间里,也只是听得模模糊糊,倒是有些意外,邵予璟和乔章竟是没有冲突起来。
“三哥叫我好好待你,说我看着不靠谱。”邵予璟嘴角带笑,他问,“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
“不知道,人心最是难测。”洛旎旎实话道。
“对了,之前你就问,乔家和邵家的恩怨。”邵予璟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这丫头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哭死?
“是怎样的?”洛旎旎问。
“其实两家没什么仇怨,并不是外界传得那样。”邵予璟道,“相反,我觉得两家私下里还不错。”
洛旎旎脑袋嗡的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当年晋老王爷死在关外,连尸身都未寻回,人家都说是外祖父丢下了老王爷,自己逃回来的。而且,外祖父自己也并不解释,好像那些就是真的!
邵予璟一看洛旎旎这幅吃惊的模样,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那外祖父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洛旎旎眼中全是疑惑。
“你知道,大越的兵力基本上都是在邵家和乔家手里。”邵予璟道,“所以,当年我父王的确是战死在关外。至于你外祖父,他的确是无能无力了,这件事牵扯到另外的事儿上,就不详说了。”
“可你们都不解释,任由外面说两家关系破裂,水火不容?”洛旎旎揉揉额头,心里越发糊涂。
“两家的势力太大,两个老头子又称兄道弟的,朝中一片讨伐之声,说两家联合起来,会端了大越!”邵予璟道,“现在你明白了?”
“你们故意的?让所有人误会两家决裂?”洛旎旎似懂非懂,若说邵家和乔家,一个在西一个在北,若真的联合起来……因此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皇族放心,让朝中的大臣停止诬陷?
“就是这么简单。”邵予璟伸手拍拍洛旎旎的头。
洛旎旎一把扫开,“那你都不早说?还说改善两家关系……”
怎么会这样?她当初还说服自己嫁给邵予璟,这样以后他就不会对付乔家……而这个人居然不说出实情,挖着坑让她跳了进去。一辈子啊,她怎么就这么笨?
最起码当初写封信去西陲问问啊!怎么就自以为是的……洛旎旎想哭,她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邵予璟看洛旎旎不说话,去勾她的腰,“你看,这算是皆大欢喜了。”
洛旎旎身子一闪,躲开那只手,“你都不说!”
“我现在说了。”邵予璟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而且,之前答应你的,我还会照做。”
“你就是骗人!”洛旎旎抓起抱枕,便扔去了对面。
邵予璟也不躲,就任由软软的抱枕打到自己身上。他做什么从来不后悔,娶洛旎旎更是。
“打死夫君,旎旎可就要守空房了。”他不在意的扫扫衣袍,“放心,就算到了那时,别人也休想惦记你,你也别有什么想法。”
洛旎旎哼了一声,气鼓鼓的缩在角落里。有什么办法,木已成舟,都回不去了。
“过来。”邵予璟对着洛旎旎伸出手臂,“你想要什么?我答应你。”
洛旎旎看着那双眼睛,怂怂的把手搭了上去。她真的没办法,好像已经彻底被他拿住了。
邵予璟一笑,“娘子真乖,说吧,想要什么?”
“我明日想出来一趟。”洛旎旎心中有些发闷,倒不是多气邵予璟,而是气她自己,怎么这么笨?
“好。”邵予璟勾人入怀,低头便印在饱满光洁的额头,甜甜的花香使他勒紧了手臂。
“我去为红依准备点出嫁的东西。”洛旎旎靠在人身上,脖颈间是温热的呼吸。
“好。”邵予璟心满意足,不管怎么样,人到了他手里,他就会死缠着不放。“你怪我?”
“没有。”洛旎旎摇头,其实有些事情她根本无法改变,若不是邵予璟,她就会嫁去忠王府,相比较,身边的男人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喂!”她脖颈一疼,身子不由得勾了起来,腰间的手臂如铁箍一样,让她不得动弹。
哎,有什么办法,跟着一个阴晴不定的人,有时候实在是心力交瘁!
从乔家回到王府,已经接近亥时。邵予璟白天的公文没有看完,便去了书房。
洛旎旎这边,泡进了温热的浴桶。
浴间里水气氤氲,墙上半开着小小的气窗,袅袅水汽从那里钻了出去。
她舒服的枕着桶沿,细滑的手臂伸直,在水中扑通。脖颈上微微发疼,她抬手搓了搓,不会给她咬上牙印了吧?
翠容拿了浴巾进来,将脚垫放在浴桶边上。“王妃,该出来了。”
洛旎旎双手摁着桶沿,从水中站了起来。晶莹的水滴沿着娇嫩的肌肤滑下,直至重新落回浴桶,长长的头发贴着莹润的后背,发尾嘀嗒着水滴。
“翠容,你看……”忽的,一阵晕眩,刚迈出的腿磕在桶沿上,洛旎旎赶紧伸手扶住桶沿。
“王妃,你怎么了?”翠容赶紧上来扶住洛旎旎,将人从浴桶搀到一旁的绣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