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448)

若真是宴真所为,那就不止是任性胡闹了!

对外人恶毒,她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将这份心思使到了自家人身上,那就是死不足惜了。

自她兄长出事之后,她在宫中亦是屡屡不顺,又费尽心思想重振宁家,为此已是心力交瘁——

若有人敢背着她,自断宁家手脚,她绝不可能轻饶了去!

然而,去传召宴真的宫女将出长春宫,却又忽然折了回来。

“娘娘,宁家夫人来了,在外求见娘娘。”

“让她进来!”

宁贵妃眉头紧皱。

怎么今日越是心烦,求见的人还越是一个接着一个!

面对宁夫人,宁贵妃便是连平静都懒得再去假装,待人行罢礼,便问道:“何事入宫?”

“妾身今日前来,是有一桩家事,想告知娘娘。”宁夫人眼圈微红地说道。

“什么家事?”宁贵妃心中忽然升起预感。

“是风儿和宴真之事。”宁夫人语气里挟着悲痛:“妾身近来才知,原来当初伤了定国公府那表姑娘的人,当真不是风儿,而极有可能是县主。当初风儿在衙门里喊冤,妾身还当他是狡辩,不成想真是错怪他了……”

说着,便拿帕子抹起了眼泪。

这悲痛半真半假,只因此时相比于伤心,更多的是怨愤。

可在宁贵妃面前,她自不好过分表露怨恨之意。

“这些话,不知嫂子从哪里听来的?”宁贵妃语气沉沉。

“妾身前几日去牢中见了风儿一面,又听他哭着说起自己冤枉,妾身便觉得着实不对劲——横竖是罪名已定,没了回寰的余地,他还有什么道理不承认?”

“妾身这般想着,回去之后便稍加留意了些,暗下命人查了查。可谁知这一查,竟是查到了县主身上……”

宁夫人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些:“妾身起初尚不敢相信,便传了县主昔日身边的丫鬟来问话,岂料竟是当真给问着了——”

宁贵妃听得闭了闭眼睛。

对方话中说的随意,什么稍加留意查了查——想必是煞费苦心了才是。

可若真挨了打,哪里有不准人还手的道理。

“那丫鬟怎么说?”此时,宁贵妃的语气反倒平静了下来。

“是将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然而妾身为人愚钝,又事关风儿,怕自己识不清真假话,便想让娘娘亲耳听一听,辨一辨是否可信。”

宁夫人声音沙哑地道:“因此,将那丫鬟也一并带来了,只是没有贵妃准允,此时尚候在内宫外。”

宁贵妃语气冷极地吩咐道:“将人传进来。”

很快,一名身穿粗布蓝衣的丫鬟就被带了过来。

宁贵妃见之便皱了眉。

这看着是下等丫鬟打扮,当真会知道什么内情?

“原本是县主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是因之前惹怒了县主,才被打发去了后院做粗活。”宁夫人在旁解释道。

宁贵妃这时才瞧见,那垂首跪在地上的丫鬟脸上覆着一层纱巾。

“将你知道的都说一遍给娘娘听。”宁夫人看着那丫鬟说道。

卷碧将头叩下,应了声“是”。

她将宴真先是命人暗下监视宁临风的一举一动,后又顶着宁临风之名让定国公府表姑娘的乳母将孩子带出来,再亲手伤了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又道那些遗落在宁家的物证,也皆是宴真有心为之。

宁贵妃听得攥紧了拳。

若说这丫鬟是存心报复宴真,可这一番话中,却几乎叫她听不出任何破绽来。

再想到定国公夫人先前所言,宁贵妃一颗心沉到了极点。

“还有一事,奴婢想同娘娘说明……”

卷碧低着头,再次开了口。

宁贵妃冷冷吐出一个字来:“说——”

“县主自幼便对太子殿下心存爱慕。”

宁贵妃神色陡然大变。

便是宁夫人,也掩嘴险些惊呼出声。

竟是此等事?!

“你说什么?”宁贵妃已然从榻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卷碧。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县主确实对太子心存爱慕已久,暗下一直命人留意太子的举动,且还曾让奴婢数次往太子在宫外的别院中送过东西。”

“……”宁贵妃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此番县主在清平馆中生事,实为针对张家姑娘,也只因是张家姑娘同太子走得近了些而已。”

宁贵妃脑中顿时浮现了之前她禁足宴真之事。

宴真借长春宫之手,在那两名童子面前揭露太子的真实身份——

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这个姑母!

卷碧还要往下说,却被宁贵妃重声打断。

“住口!”

她如今一个字也不想再多听了!

“娘娘息怒……妾身当真不知还有这等事……”宁夫人连忙上前,心中很有几分惊魂未定。

风儿受宴真诬陷之事,是有人给她递了信儿,她根本不知对方身份——

可宴真爱慕太子……她当真半点风声都不曾听到!

看来是这贱婢恨透了宴真,这才一早打算好要见到宁贵妃之后,当场将此事捅破……

一时间,宁夫人既是惊异,又觉得解气之极。

这一次,任谁也救不了那贱人了!

宁夫人离去之后,宁贵妃立即着人去查实此事。

其实,无需再去查,她内心已然有了分辨。

许多以往她想不通的事情,今日竟尽有了答案。

诬陷嫡兄。

爱慕太子!

宁贵妃气得嘴唇微颤,冷笑不止。

她还真是养了一个好侄女!

……

第580章 降罪

不过两日,便有降罪的圣旨到了宁家。

宴真看着接到手中的明黄圣旨,眼中俱是不可置信。

圣旨前半部分,还只是严饬——她本以为那些御史步步紧逼之下,皇上不得已,只有做做样子,至多禁一禁她的足而已……

可不料,竟是直接夺了她的县主之位!

从郡主到县主,再到如今被贬为庶民……

她如今竟是什么都不是了?

姑母呢?

姑母难道不曾在皇上面前替她说情吗?

见那传旨的太监转身离去,宴真蓦地将圣旨一扔,就要往外厅外奔去。

守在厅外的两名婆子,却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滚开!”

宴真大怒,当即便要动手。

可那只手刚抬至半空中,便被一名婆子死死地攥住了手腕,任由她百般挣脱也无济于事。

“你们是不想活了吗!”宴真目呲欲裂,惊怒交加。

“不想活的怕是你吧。”

妇人的声音传来,并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

一身茄紫色细绸褙子的宁夫人,带着两名丫鬟走了过来。

那名婆子这才松开宴真的手,转而向宁夫人行礼。

宴真蓦地看向她,质问道:“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命人束着我!”

“怎么,县主——不,现在应当改称呼了,姑娘是要出门吗?”宁夫人眼中噙着讽刺的笑意。

“我要进宫去见姑母,你们谁敢拦我!”

宁夫人笑出了声来。

“如今姑娘什么身份?未得贵妃召见,便是去了,也无人替你通传,只怕是连那宫门都进不去呢。”

宴真额角青筋跳起,正要张口,却又听对方说道:“再者,要我命人看好姑娘,不得姑娘再踏出府门一步的,本就是贵妃娘娘——”

宴真闻言神色大变。

“不可能!”

姑母怎么不可能不但不帮她,还要关着她?

“不可能?”宁夫人脸上笑意渐渐淡去,继而化为狠戾之色:“当初你陷害风儿的时候,难道就不曾想过会有如此下场吗?”

她儿子明明是被冤枉的,如今却仍无法洗脱罪名——只因贵妃一句不可再添事非,不可再将宁家置于舆论之下,以免再遭外人胡乱揣测是见宴真保不住了,便推她出去顶罪……

所以,她和风儿就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宴真闻言眼神大变,“原来是你在姑母面前挑拨!”

宁夫人冷笑了一声。

“挑拨?是我错怪了你,还是你觉得即便没有此事,你倾心太子之事也能瞒得住贵妃?”

“……”

宴真脸上血色尽褪,不住地摇着头。

“这不可能……我要去见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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