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220)

“父亲。”

苍鹿脸色紧绷,半大的身影挡在父亲身前。

“不知我父亲犯了何事?”他语气戒备,视线就落在孙止的方向。

孙止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

这个……才是他见过的!

那日在茶楼内,他带人追寻一位冲撞了大国师的醉汉,在二楼包间内,意外瞧见了一位长得极好看的女孩子,好看到令人无法忽视!

他彼时已在暗下替宁通物色过几名貌美女子,每每送到宁府,总会得些好处,当时几乎下意识地就动了歪念头。

可那女孩子年纪尚幼,瞧着出身也并非穷苦人家,他便想着先问清身份,日后再徐徐图之。

那样的容貌,再耐心等上几年,必然会出落成绝色,到时若经他之手送到指挥使面前,便是一记大功!

但谁知宁通近来忽然改了癖好,在看腻了那些正值妙龄的女子,甚至风韵犹存的妇人之后,竟转而迷上了稚龄的女孩子。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在茶楼里见过的小美人儿。

但因对方身份使然,却不好贸然动手。

谁知刚巧遇到以活人祭天求雨!

他深思一番,想到了这个主意,这才拟了画像呈给宁通。

宁通一见,果然狂喜。

接下来的事情,按照他的计划,一直都极顺利……他本以为好事将成,可却临时出了这样大的岔子!

他只当苍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暗中做了手脚让人顶替,可、可……

面前的孩子竟被人称之为“公子”,说起来话也是一副男孩子的声音和腔调!

而观其双眼,似乎有些异样……

他记起来了,他曾听闻,苍百户有一子,自幼眼盲!

好像也有人在他耳边拿取笑的语气说过,苍百户仅一个儿子,因生来难养活,不知听信了哪路算命先生的鬼话,竟穿裙戴珠,当成了女儿家来养——魁梧高大,性情耿直刚烈的苍百户,儿子却养的不男不女!

他当时跟着哄笑过,也没过分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多数人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过,脑子里不过是个傻小子穿裙子的好笑画面罢了,又焉能想象的到这小子生得也如女孩子这般……不,甚至比女孩子还要像女孩子!

况且,那日他在茶楼里说“原来是百户家的小姐”之时,根本也无人出声否认啊!

若不然,他又何至于误解至今日,又酿成如此之大的祸事!

孙止脸色不停变幻,心情复杂的程度无以言表。

盯上的猎物,一朝雌变雄,这种感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要如何向指挥使交待?

难不成跟指挥使说——让您看着画像都能流出口水来的……其实是个男孩子?

想到这么说的后果,孙止的身形晃了晃。

苍斌见他忽然神色古怪不说话,不由将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眼下你我不妨同上公堂,叫上证人,辨一辩孰是孰非!”

孙止不知要作出什么表情才好。

辨?

呵呵,他即便长了一百张嘴在身上,又岂能将人家的儿子辩成女儿?

“……打搅了。”

孙止默默收回长刀,朝着苍斌拱手赔罪。

苍家上下:“??”

此人,脑子……有事吗?

“是小弟贪杯,吃醉了酒,请苍兄见谅。”

孙止吃力地说完这句话,便看向一旁的手下:“走——”

手下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真的看不明白。

已要走出内室的孙止见他迟迟未跟上,一颗心更是焦躁之极。

“聋了吗?还愣着干什么!”

在苍家上下人等诧异而复杂的目光注视之下,手下这才脸色怪异地跟上去。

什么事儿啊这是,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苍鹿脸色反复着。

他因目不能视,故而听力尤其出众。

方才那孙止开口,他忽觉有几分熟悉。

定是在何处见过……

“父亲,他们到底为何而来?”他连忙问道,总觉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与他有关的事情。

苍斌却忽然跌坐回床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他本积郁抱病,方才又被怒火攻心,眼下卸下防备,心神陡然松弛下来,便再也支撑不住。

“老爷!”

“父亲怎么了!”

……

孙止提心吊胆地回到大永昌寺,来至寮房之中,得见眼前情形,却是大惊。

第284章 灵感被激发

不止本该守在房外的随从不见了人影,房内也是空空如也!

且屋内整整齐齐,就连先前被掀翻的桌子也恢复了原位,那些杯盏茶壶碎片亦不见了踪影。

这些且罢了,可是床榻竟也被收拾得整齐干净……

就好像从没人踏足过一般。

吃了那种药的指挥使忽然离去已经足够稀奇,若离去前再使人收拾好一切,未免更加不可思议。

若是出了事,可这里既无打斗痕迹也不见半点血迹。

指挥使的马车还在寺外。

就说明人还在寺内!

那指挥使会去了哪里?

莫非是药劲上头,失了理智,直接冲去了罗汉殿?

细细想来,禽兽般的指挥使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若是如此,必然要闹大,到时善起后来可就麻烦了!

孙止压下心底的诸多猜疑与未曾消散的恐惧,抬脚出了寮房。

他带着手下一路冲到后罗汉殿,却根本未见到宁通等人的影子。

他随手抓住一名僧人,话到嘴边却不知要如何问。

今日指挥使来此是避人耳目的,他们也扮作普通随从,是以除了章拂身边的几名僧人之外,寺中其他人根本不知他们的身份。

“章拂法师在何处!”孙止语气焦急地问道。

僧人有些惧于他的气势汹汹,强作镇定答道:“法师……法师此时应在后院禅房中打坐。”

孙止这才松开僧人,转而朝着寺庙后院而去。

可行至一半,脚下忽然极沉,视线也随之变得十分模糊。

几乎是须臾之间,再不及去思考缘故,人已经倒了下去。

那名紧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亦不例外。

夜色中,棉花从菩提树上无声跃下,来到二人面前,一手抱起一个就走。

姑娘给的迷药当真好使的过分,说是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为过。

棉花一路悄无声息地将二人带离了大永昌寺,来至了后山处。

“姑娘,齐了。”

他随手便将两个人扔在了地上。

同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还有四五人,其中包括宁通在内。

张眉寿“嗯”了一声,道:“你先去把风。”

棉花下意识地点头,旋即又意识到这话极有深意。

把风?

很好,看来姑娘又要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嗯……他为什么要说又呢?

“姑娘……”

此时,阿荔在清羽的陪同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尽量压低声音说话:“奴婢将东西取过来了。”

说着,举起了手中瓷瓶。

说话间,隐隐露出期待的神色。

先前姑娘跟着朱公子进了大永昌寺,她等在外面,正苦于没有表现的机会时,谁知姑娘差了清羽前来给她传话,交给了她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

只是,她永远忘不了清羽在传话时那复杂之极的表情就是了。

姑娘要她去找田氏取一种药。

一种,可以将人无形阉割的药。

当然,她也忘不了田氏在听到这句话时流露出的表情。

可田氏竟还真配得出这种药……

还真是天要阉之啊。

祝又樘与王守仁脸色复杂地站在一旁,看着张眉寿。

他们自然也知道这药的用处。

“姑娘,奴婢想……”阿荔握着瓷瓶的手不肯松开,神色中有着渴望。

惩奸除恶这种事情,试问哪个有抱负的丫鬟不想亲手做呢?

张眉寿沉默了一瞬,勉强点头答应了她这特殊的要求。

阿荔兴奋地上前,将瓷瓶打开,取出一粒粒药丸,分别塞进了几人嘴里。

张眉寿恍然过来。

原来是口服,她还以为是外用来着……

咳咳咳,她就说阿荔哪儿来这么多恶趣味!

只是——

她原本只想给宁通一个人用来着啊!

现在说这个,显然已经晚了。

“姑娘,还有人吗?奴婢还有药呢!”阿荔晃了晃药瓶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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