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209)

可这非但没引起族人的丝毫同情,反而让推举新族长的呼声变得更高起来——都要病死了,自然要加快推举新族长了!

至于近来刚能下床走动的张彦,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砸了一桌子的碗碟,又差下人打了两壶酒,喝得不省人事。

张眉妍哭已无力去哭,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

张义龄自觉无人可依靠,终日惶恐不安,父亲喝的烂泥一般,他便去了姐姐房中。

门虚掩着,他推开后走进去,就听得张眉妍在低声咒骂着什么。

“你们害死了我母亲,害惨了我父亲,让我无家可归……我要让你们全都去死。”

“全部都去死……不得好死……”

这声音虽低,却咬牙切齿,张义龄听得莫名恐惧。

他壮着胆子走进,却见张眉妍坐在床边,正拿长针用力地扎着什么东西。

“二姐,你、你干什么呢?”

张眉妍才察觉到有人进来,慌乱间,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东西藏起来,旋即却又恢复平静。

“没什么,闲来无事,做些针线活而已。”她语气凉凉地说道。

张义龄却打了个寒噤。

这屋子里门窗紧闭,昏暗地很,做针线活?能看得清么,也不怕扎到手……

可他不敢深问。

……

晚间,松鹤堂内,张老太太留了几个孙女在跟前说话。

说到往事,张老太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往前兴许真是祖母做错了……”

她看向张眉寿,想到了那日在海棠居里,张眉寿为了捅破真相而与她对峙的倔强模样。

那时她一心想要粉饰太平,维持家族颜面,至于那些不好的,只想着暗下尽力调解。

可到头来,她也没能调解出个什么鸟出来,反倒越拖越麻烦,险些将自己这条宝贵的老命都给搭了进去。

于二丫头一家,她总是心怀亏欠的。

她忽然想知道,二丫头到底怪她不怪她。

“祖母做错什么了?”张眉寿笑着反问:“是晚间吃得不够清淡,还是饭后只走了九十九步,少走了一步啊?”

张老太太听得逗趣之余,心底忽然松快了下来。

“有你这丫头在,祖母不必走满一百步,也能活到九十九。”

“只活到九十九如何能行?”

张老太太听得心底越发熨帖,高兴地笑出了声音来。

疯老头子这两日窝在房里研究什么秘籍,也不露面,她如今这日子过得可真养生啊。

只盼着那秘籍复杂些,难倒疯老头子,让他研究个十年八年才好。

此时,有丫鬟进来禀道:“老太太,二太太过来了。”

“请进来。”张老太太脸上笑意未散。

纪氏进来行礼,脸上也挂着笑意。

“都这么晚了,母亲也该歇息了,就叫姑娘们都各自回去吧。”

张老太太点点头,笑着道:“好,都回去早些歇着。近来都乏了,明日也不必特地早起请安,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过来就是。”

张眉娴几人便起身退了出去。

“大姐,二姐,你们先走,我等等母亲。”张眉箐在外间说道。

内间里,纪氏却帮张老太太捏起了肩。

张老太太讶然地抬了抬眼皮子。

这是做什么?说好的让她早些歇息呢?

“母亲,媳妇有一事不明。”纪氏有些吞吐地道:“近日来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还请母亲解惑。”

她也问了丈夫,可张敬一提这事竟脸色怪怪地,没得令人生疑。

“你说来我听听。”

得了张老太太的话,纪氏才说出了自己近来压在心底的话:“……是先前伺候母亲的那个袁姓的婆子。”

“那老货不是都死透了吗?”张老太太皱眉。

袁婆子就是先前被柳氏收买,在香炉里下毒害她的婆子。

“死是死透了的……只是她死前说过一句话,害得儿媳弄也弄不明白。”纪氏道:“便是那日在嫂子那里,她被绑来,我问了一句她为何要害母亲,她却道……与我有些干系,我横竖地想,也不知与她有过什么过节。”

害得她是又愧疚又疑惑。

若今日能从母亲这里得到答案还好,若是不能,她真真要被憋闷死了!

逼疯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说话说一半!

偏偏那人说了之后还死了,当真是双重逼疯啊。

“竟有这事?”张老太太有些意外,旋即冷笑一声,说道:“我说怎么那么轻易便被收买了,合着是为了这些陈年旧事呢。”

“母亲知道她话中之意?”

张老太太点头:“事情得从你进门那年说起。”

第270章 谁让皇上有病呢

张老太太言简意赅地道:“这老货先前有一个独女,乃是家生子,且自幼思慕老二。我那时瞧着她长相颇好,又死了爹,便想干脆成全她做个通房,可老二不愿收——”

纪氏听到这里,默默收回了心里那把三十丈长的大刀。

毕竟丈夫与她成亲时,还信誓旦旦地同她说自己是童男之身呢!

“后来你过了门,她暗下便寻死觅活,她母亲求到我面前,说哪怕让女儿去老二房里伺候着也是好的。呵呵,这不是摆明了想伺机爬床吗?这样的蠢事,我岂能答应!”

“你有了身孕时,她又贱兮兮地跑进了老二书房里,老二大发了一场脾气,似还踹了她一脚,又说什么自己心属你一个,绝不纳妾——当夜,她便投井自尽了!”说到这里,张老太太脸色不大好看,许是觉得晦气。

纪氏听得诧异之极。

她半点不知此事,想来是丈夫有意瞒她,不愿她多想。

“多谢母亲告知,儿媳知道了。”

纪氏离去时,眼睛感动地有些发红。

张老太太松了口气。

其实……那些什么心属一个,绝不纳妾的话,完全是她瞎编的。

事情过去好些年了,她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再者说,她又不在现场!

咳咳,也就这儿媳妇好骗了。

换作如今脑子里的水倒了出来的大儿媳宋氏,她只怕还得使个更高明的招数。

不过只要能增进儿子儿媳感情,促进家庭和睦,其余的不重要。

嗯,她没事儿得多琢磨琢磨这方面的高招。

纪氏哪里知道这些,回去之后抱着张敬哭了一场,感动得一塌糊涂。

……

午后,张峦陪着宋氏呆在房里说话。

离他去上任的期限还余下三日,他想多陪陪媳妇。

可宋氏夜里没睡好,有些困倦了,靠着他便睡了过去。

张峦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轻手轻脚地去了书房。

范九跟了上去。

张峦刚坐下要写字,那边范九就忙去磨墨。

张峦多看了他一眼。

他写到一半,觉得累了,倚在椅背上稍作歇息时,范九立马上前替他捏肩捶腿。

“不必不必……”张峦莫名觉得怪异。

一个小厮替他捏肩捶腿算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范九又端了一盘新鲜的葡萄过来,仔细替他剥了皮儿,拿帕子托着递到他嘴边。

“老爷,您尝尝,小的将籽儿都给挑出来了呢。”范九笑得谄媚。

张峦打了个寒噤,彻底崩溃了。

如果不是确定对方是个男子,他甚至怀疑范九要爬床!

这就是女儿给他挑选出来的小厮?

他即便厌恶邓家,却不是个心怀偏见之人,可他现在大概知道这货为什么会被邓家赶出来了……定然就是不堪其扰!

“你出去,我练字时不习惯有人在一旁。”张峦匆匆寻了个借口。

范九一怔,而后点头道:“那小的去将老爷换下的衣物洗了。”

“这又不是你的活儿!自有浆洗下人去做!”

张峦连忙阻止。

范九嘿嘿笑道:“多谢老爷体恤。”

这种说得好像他很心疼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张峦脸色一绿,险些吐出来。

“不过小的天生手脚麻利,又是个闲不住的。”范九隐晦地自夸道:“不如老爷给小的派些别的活儿?”

张峦本想随意指一个活儿,只要能将人弄走就行,可到嘴边,倒真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去打听打听,朱探花郎家有没有接到封赏的旨意,若是赏了,且问问圣旨都说了些什么——”

他听三弟说过,朱小公子就是朱探花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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