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117)

惊险之余,她也不敢隐瞒了,生怕日后被查出来之后,再有嘴说不清。

听她不停求饶,定国公夫人心烦不已。

她虽待下人宽容,可谁待她的花儿宽容?

她的花儿可怜又弱小,好好地呆在那花盆子里,招谁惹谁了,何其无辜啊。

只要一想到原本婀娜娇美的魏紫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定国公夫人就觉得心窝子仿佛被人捅了刀子一般。

“若不是张家那小丫头心思机敏,我这盆魏紫可就要毁在你这张馋嘴上了!”她隔着竹帘瞪向跪在外面的小丫鬟。

定国公世子:“……”

母亲,若没有张家那小丫头,应当说您的命兴许都要没有了,这盆花真的是关键吗?

定国公夫人:“且罚去厨房做个烧火丫头罢!”

这处罚对于偷喝残羹的小丫鬟来说略重了些,可谁让她偏偏招惹了定国公夫人的心肝物件儿。

“还敢罚去厨房?”定国公眉头一跳。

定国公夫人心底一紧,暗道大意了,忙改口道:“那便发卖了吧!”

留在哪里都不安心,还是将人赶出去稳妥一些。

小丫鬟哭着被拖了出去。

老天,她真的只是偷喝了两口老夫人不要的参汤而已啊,怎至于就要被发卖了呢!

她当真要比那盆花儿还要冤!

……

次日,张眉寿被定国公夫人邀去说话儿。

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向外宣扬的,故而定国公夫人只对张眉寿道“已经查明了,是下人将拿来杀蛇虫的毒药,不慎漏在了花盆子里”。

一旁的徐婉兮目光闪躲心虚。

若叫祖母得知她早已将事情经过、甚至是母亲之事都事无巨细地说给了蓁蓁听,会不会将她打死?

定国公世子看着母亲那幅煞有其事的模样,亦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他又哪里能告诉母亲,张家姑娘不仅提供了土中有毒的线索,甚至还引导他万氏的滑胎兴许跟此有关——

只是人家小姑娘自己当时就表明了保密的态度,甚至还倒过来提醒他不要将此事告知她的家人……

小姑娘如此平常心,做好事不愿宣扬,他当然要尽力配合。

只是眼睁睁看着母亲在那里笑吟吟地哄骗小孩子,他却明知那小丫头心里头跟明镜似得,这情形……还当真让人觉得尴尬呢。

张眉寿不说话时坐在那里,只令人觉得乖巧安静。

她并不觉得定国公夫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换作是她,同样会这样做。

有些善缘,结在心底也是一样的,不必要宣之于众。

半个时辰之后,定国公世子带着徐婉兮和张眉寿离开了定国公夫人的院子。

经过一处游廊时,四下无人,张眉寿忽然慢下脚步,朝着定国公世子行了一礼。

“晚辈斗胆有一事想劳烦徐伯父相助。”

她出言直接,半点不拐弯抹角。

定国公世子微有些惊讶,忙道:“行什么礼?但凡我能帮得上的,张姑娘说来便是。”

这丫头先是帮了她的女儿,如今又救了母亲一命,堪称是他定国公府的小恩人了。如此之下,他答应相帮,那也是礼尚往来。

咳,哪怕就冲着这一句清脆悦耳,让人心底舒畅的“徐伯父”,他也是要帮的。

不过,小小的姑娘家能遇到什么难处,竟要他一个外人帮忙?

“不瞒徐伯父,晚辈的父亲自去湖州历事以来,只在刚抵达归安县衙时曾传回一封书信,从此便杳无音讯。晚辈家中托人送去的家书,亦无半点回音。

眼下湖州洪涝严重,家中祖母母亲皆万分挂怀,日日盼着能有消息传回京中。如今历事考评旁的一概不重要,只要得知父亲平安无事,举家上下便可安心了。”

她虽直觉父亲不会出事,可因忆起前世湖州灾情严重、灾民暴动之险况,而这一世父亲前往湖州是一个未知变数,便也由不得她这个做女儿的不担心。

且每日将母亲的牵肠挂肚看在眼中,她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张家门第不高,自祖父疯癫之后,往前积攒下的那些人脉已不如从前好使了,祖母亦是有心无力。

三叔如今在四处想法子,被禁足在家中的大伯反倒拿起了乔,不是推脱便是嘲讽,半点要托人通关系打听消息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扬言要与他一同持斋思过的祖母被气病了一场,当晚就搬回了松鹤堂,熬了一道乌鸡栗子滋补汤。

定国公世子闻言,一口应承了下来。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他感叹了一句,又道:“你父亲身在县衙,自然相对稳妥得多,你不必过于担心,且安心等消息吧。”

张眉寿感激道:“多谢徐伯父。”

她离去之后,徐婉兮却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定国公世子还以为她是为了先前的事情心情不佳。

第153章 收网之日

却不料竟听女儿说道:“蓁蓁求父亲办事,我竟事先未听她提起半句……她是不是不拿我当闺中密友看待?”

虽是平生头一回真心交朋友,并无什么经验,可她分明事事都与蓁蓁说的。

蓁蓁有事求父亲,大可同她说呀,她来出面,也不必蓁蓁一个女孩子放下矜持颜面,亲自与父亲说了。

除了失望之余,徐婉兮大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沮丧感。

定国公世子意外失笑。

“这才是真心拿你当朋友。若拖着你从中周旋,倒有了几分利用的味道,平白让你们之间显得复杂了。”定国公世子笑着说道:“她既知是自己能办到的事情,当着你的面亲自与我说,两头皆坦坦荡荡,岂不公私分明?”

咿,竟越说越觉得这丫头心思通透、十分难得是怎么回事?

徐婉兮似懂非懂,却已然释怀地笑了。

父亲的意思大概是,此事蓁蓁自觉能办得成,所以才懒得去麻烦她。

那蓁蓁什么时候能有办不成的事情,需要她来帮忙啊?好像一直以来,皆是蓁蓁帮她,给她出主意。

她也好想表现一下啊。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怎能净咒着蓁蓁遇到麻烦事呢!

阿弥陀佛,但愿她的蓁蓁一生平平顺顺,无忧无虑,少病无灾。

徐婉兮学着自家祖母的语气连连在心底念道。

……

定国公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外人不得而知。

只有个别消息灵通的,知道世子夫人万氏不慎滑了胎,然女子前三月胎元不固,保不住的比比皆是,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又因多少带些晦气,提起是要惹定国公府不悦的,便也不曾激起太多议论。

两日后,徐婉兮和徐永宁方才重新回了私塾读书。

只是徐婉兮回来了,今日却未见张眉寿。

前几日有张眉寿从徐婉清口中得知徐婉兮染了风寒在家中养病,今日又有徐婉兮从张眉箐口中打听出张眉寿也染了风寒。

徐婉兮的风寒是假,张眉寿的风寒却是真的。

只是并不重,全然未到需要留在家中歇养的地步,是以可见这风寒不过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她却不是图得翘课,而是当真有正事在身。

这几日,她日日让阿荔和棉花去撒网,如今鱼儿已经游了进来,是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昨日,海棠居里的大丫鬟芳菊出门采买时,‘偶然’遇着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悄悄与芳菊说了一句话,要她带给宋氏——她家主子约宋氏明早在云香茶楼见面一叙。

芳菊询问她家主子是何人,那小丫鬟并不明说,反而说什么“定是你家二太太想见之人便是了”。

芳菊满头雾水地回到海棠居,将此事一字不漏地禀给了宋氏听。

宋氏听了只想冷笑。

定是她想见之人?

她现在只想见到她远在湖州的夫君!

哪里来的野鸡,竟这般狂妄自信?

很好,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但是好奇归好奇,她却是没打算去——现如今她一边打理中馈,一边督促两个儿子的功课,好不容易闲下来还要给丈夫烧香祈福,哪儿来的时间去跟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喝茶?

再者道,万一是大嫂的陷阱呢?

会不会对方是个蒙面的魁梧大汉,她刚见到对方,就会被狠狠地揍上一顿?

或者还会发生比被揍更可怕的事情,比如喂毒、比如往她身上泼脏水,败坏她的名声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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