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会,萧鸦衔对面坐下了一个年轻人,身材修长,五官俊美,眼型细长,乌黑长发高高束起。如果那双眼睛长在女人的脸上,大概会被叫做狐狸精,可在他脸上却显得深邃有神。萧鸦衔为自己的联想心虚,所以在男人问她可不可以坐在这里后就答应了。
萧鸦衔又吃了几口,终于受不住对方火热的目光,热情邀请男人一起用餐。没想到男人好笑般的嘴角上扬了一下。萧鸦衔心想幸好家里的个个都是美人,她还扛得住。
萧鸦衔咽下口里的食物,放下筷子:“你认识我?”
男人微笑:“认识的,你叫藐藐。我们以前见过。”
萧鸦衔惊奇,对方连她的小名都知道,可她却对对方毫无印象,她赶忙在脑子里过见过的人。想着想着她看向男人,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熟悉的信号,男人大大方方让她看。他微微低头的一瞬间萧鸦衔一激灵:“啊,你是丹枫城的那个人,你姓徐对吧?”
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大,眼中似乎有星光点点,晃得萧鸦衔眼晕。
“嗯,对,我姓徐。”
萧鸦衔放心,没记错就好,余光一扫看见一旁一个少年犹犹豫豫地靠过来。
“你来啦,坐。”萧鸦衔热情呼唤,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到空气突然一凉。
少年觉得自己很无辜,莫名其妙被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笑着打量了一圈,瞬间像被什么猛兽盯住了一样。他看看男人温和的表情,心想大概是错觉吧。
男人问:“这位是?”
萧鸦衔:“昨天晚上我屋里进了贼,他救了我。”她感到空气又是一凉。难道这位是什么会放冷气的返祖者?
男人道:“那还要多谢这位小兄弟。”萧鸦衔满头疑问,他救的是我,你谢什么?
萧鸦衔脑子一转,问男人:“你有钱吗?”
男人一顿,严肃回答:“还算有钱吧,家里有点产业。”
萧鸦衔:“那这里有你的产业吗?”
男人有些紧张,正襟危坐:“有的,有座酒楼。”
萧鸦衔看男人越来越严肃,心想这大概是位严格的老板,真为少年担心。
她问:“你那缺人吗?”
男人桌下双手不动声色的紧握:“缺的。”
萧鸦衔拉过一旁战战兢兢的少年:“你看他怎么样?”
男人口中一句不怎么样差点脱口而出,他说:“可以在酒楼里打打杂。”
萧鸦衔:“那酒楼在哪儿?”
男人:“双羊路”萧鸦衔看向少年,少年点点头。
萧鸦衔:“那就麻烦你了。他做事很机灵的。”她忽然回忆起少年笨拙地抱住小偷的模样,心想他至少力气挺大,反应挺快的。于是她又说:“明天我请你吃中饭。”四周空气回暖。
男人微笑:“好。明天见”
第三章
萧鸦衔没说男人的事,她想不过是偶遇罢了,况且第二天对方有事没去得成。虽说派人送了一块牌子给她,说是看见街上店面有牌子上的图案的,只要出示牌子管事就会接待她,可最后她还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老夫人问:“那个少年后来怎么样了?”
萧鸦衔:“我陪他去酒楼领了份打杂的事。管事看他做的还不错,家里又困难就给他预付了月钱。”
萧茵芋:“家里有生病的人开支总是大些的。”
萧玉簪:“咦?你那时候在酒楼是吗?他做了多久管事预付了月钱?”
萧鸦衔:“呃,一下午。”不知道对方阴险用心的萧家三姐妹感叹:老板是好人呐。
在家中享受了半个月家人温暖的萧鸦衔在萧夫人爱的抱抱下去往了下一个城镇。
萧鸦衔穿梭在人群中,前面的人走着走着突然崴了一下脚,旁边的人将他扶了起来,那人友好感谢,对方表示不用谢,谁还没个崴脚的时候。路边一家店铺着火了,旁边的伙计训练有素的接水灭火,街上的人也自发的过去帮忙救火。店铺老板在着火的一瞬间就跑了出来,什么都没拿,脸上没有对货物着火的痛心,沉默地跟着伙计一起接水救火。萧鸦衔感叹这座城的居民民风淳朴,友爱互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当萧鸦衔目睹第三起店铺失火事件,第八起路人崴脚事件,她想她明白那个人说的谁还没个崴脚的时候了。
萧鸦衔拿出玉牌对照店铺上的图案,确认无误后进了客栈。掌柜在萧鸦衔出示玉牌后表示了无比热烈的欢迎,大手一挥,对着伙计说:“把出事最少的那间客房再查看一遍,今天来了贵客。”萧鸦衔心中十分复杂。
晚上萧鸦衔在掌柜欲盖弥彰的惊讶和其他人时不时瞟一眼是不是又加菜了的好奇眼神中用完了晚饭,心想按道理来说过了明天掌柜和伙计就会淡定了。
萧鸦衔回到据说出事最少的客房里,等待事件的发生。她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直到她睡着之前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夜好眠。
阳光透过窗洒进了室内,萧鸦衔迷迷糊糊的起身。洗漱好后,她才想起昨天目睹的事情,于是在房屋中认认真真查看了一遍。除了刷过一遍又一遍的墙面,打过三四个补丁的桌椅,萧鸦衔没有发现其他痕迹。于是她关好门,下楼吃早饭。萧鸦衔一边吃灌汤包一边看对面砌墙砌得十分熟练的工人们这个单手倒立撑墙,那个空中回旋式下降,内心从一开始的担心,到惊讶,到波澜不惊。忍了一会她问店小二:“他们这样砌墙不累吗?”
店小二:“累啊,当然累。他们砌半个时辰就会休息一次。等会就该休息了。”
萧鸦衔:“你们这一直这样?整座城都这样?”
“这倒没有,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说起来从半年前就时不时的有人倒霉,不过都是去过苍木山的人,大家避开那座山也就没事了。就是大概一个月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座城的人都开始倒霉了,还好到现在也还没闹出人命,严重的也就受点轻伤。”
萧鸦衔继续吃葱油饼,看着对面的工人满头大汗开始收工休息。她擦了嘴站起身出了客栈门,往店小二说的苍木山方向走去。
从客栈到山脚不算太远,萧鸦衔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她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木,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她睁开眼往山里走了一段,没管破败的木屋,又闭上了眼,随后径直往山的西北边走去。
走了一长段路,萧鸦衔有点喘,她的体力比普通人巅峰期体力也就好一点。喘了一会儿她就又继续往前走,停在了又一座小木屋前。萧鸦衔用微喘的声音往里喊:“有,有人吗?给口,给口水喝吧!”
小木屋里一阵悉悉索索,一只苍白,很久没晒过太阳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手上拿着一杯水。萧鸦衔接过水,嗅了嗅,喝了下去。那人递完了水就打算关门,萧鸦衔把脚卡在门缝,那人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面前看起来冷淡且神色恹恹的女孩会这样做。
“你是返祖者,一个月前刚成年。”
那人下意识就要拉上门,拉了一下遇到障碍物就又停下了,似乎在阴暗的屋里打量萧鸦衔。
“我脚没事,可你要是不让我进去,说不定等会我会被蛇咬,会掉进屋后的坑里。”
那人浑身一震,打开了门。萧鸦衔便顺势钻进了屋里。
那人对理直气壮进入自己屋里参观的女孩一阵沉默,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你最强烈的想法。”
“你也是返祖者?”
“是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屋子里那么黑,那么闷,你不难受吗?可不可以打开窗?”
那人呐呐的说:“你开吧。”
“你可以先遮一下眼睛。”说完萧鸦衔便打开了窗,阳光肆意的洒了进来。那人在刺眼的阳光下挡住了眼。萧鸦衔这才看清,这是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少年,浓眉大眼,身姿挺拔。
萧鸦衔夸奖:“你长得挺好看的嘛。”“我叫萧鸦衔,你叫什么?”她问。
头巾少年放下手,微眯着眼:“肖青。”
“你也姓萧啊。我是草字萧。”
“不一样,生肖的肖。”
“那也很巧。你是成年的时候力量突然增强的吗?”
“嗯。”
“那跟我差不多。你试着离城镇远些后有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