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几日,屋子里连水都没有,她又饿又渴,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或许是时日无多了吧……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一个身穿红裙的美人儿站在她的身侧,狠狠的拍打着她的脸,她才算是勉强眯着眼,盯着来人……
镜水只觉得这人好生面熟,却一时之间记不起她是谁!
“你师父可真行,把你一个人丢在清风观里,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说说你会不会死在这屋里?”女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而镜水却只听到“你师父”三个字!
那女子解开了腰间的水壶,递到了北门镜水的嘴边。
镜水只觉得一股温热化入喉间,好生甘甜,她猛地灌了几口,这才算是来了些许精神。
“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水?竟如琼浆玉露一般,有起死回生之效!”北门镜水粗鲁的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早就不知矜持高雅为何物!
那红裙女子嗤笑了一声,不由得出声调侃道:“想你堂堂公主殿下,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可叫我如何说你才好。”
“公主?能吃吗?你可有吃食?”北门镜水端坐在那里,伸出了小手向面前的女子讨要。
女子愣怔片刻儿,从怀里摸索了半响,才掏出了一个温热的包子,递到北门镜水的手中之后,她这才道:“你先将就着吃点便是,我去给你煲点汤,吃饱喝足了可要记得,你师父有任务交给你!”
那红裙女子走后,北门镜水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她伸了伸胳膊,只觉得这女人的包子果然有奇效,吃上一个,便顿觉饱腹了。
可思忖半刻便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这红裙女子和她的师父本就是怪人。身上有些稀奇古怪的“妖法”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这红裙女子就是她师父的师妹,她从小到大只见过她那么几回,对她的模样大约有些模糊,可对她身上那套热情如火的红裙子却是记得真切。
“师父还是没有回来啊!”北门镜水低声呢喃了一句,神情略有些失落。
自打喝了那红裙女子递过来的水,她顿时觉得也没有那么冷了。
门口的积雪不知道被何人清扫干净,整个清风观因为红裙女子的到来,多少多了点烟火气息。
正午时分,大雪总算是停了。
北门镜水狼吞虎咽的将那半盆的鸡汤喝了大半,因为吃的急,她甚至觉得嗓子眼里似乎卡着鸡骨头,好生难受。
若不是红裙女子见她这副惨状叹了口气,给她喂了不知道是什么仙浆玉露,她这才缓过神来。
见北门镜水已然活了过来,红裙女子恍若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字条。
镜水知道规矩,这黄色字条,代表着师父的紧急任务,一旦接到字条,她必须马上下山去办!
若是平日里师父给她安排什么任务,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她险些死在道观里,可师父连个人影都不见,她不免有些心寒。
人影不见也便罢了,人还没有回来,任务便已到了,这叫什么事!
北门镜水懒洋洋的接过那黄色字条,又十分不耐的打开,只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行巨大无比的字,似乎生怕她眼瞎看不见一般,“下山,给一位玄衣少年续命!”
“续命?”北门镜水不由得扯高了嗓门!
“我师父没有搞错吧?我都差点死在清风观里,我为何要给别人续命?”北门镜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红裙女子。
只见红裙女子柳眉轻转,凤眼微挑,冲着她玩味的开口道:“小丫头,你刚刚也算是九死一生,我老婆子不与你计较。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的。”
“这第一,我可不仅仅是你的救命恩人,名义上也算得上你的师叔,你跟我说话要用敬语。我听说你在你师父门下,从小到大那是不学无术,可是规矩总该懂得吧?”
“这其二嘛,这任务是你师父派给你的,你有问题,等你师父回来问他即可,我只是过来传个话,传完话就走。任务做不做,你自己定,我管不着!”
北门镜水顿觉有些尴尬,虽然她从来不知道公主为何物,但是她师父自小教过她,对长辈要有礼貌,即便她人不在宫里长大,宫里的规矩亦不可荒废。
她定是这些日子过得凄凄惨惨、浑浑噩噩,竟然忘了师父的叮嘱。
再者,这红裙女子长得如花似玉,虽然听师父说她其实是个老太婆,可左右看起来她这容貌也就十五六的年纪,叫她师叔,的确不习惯。
北门镜水咽了一口唾沫,起身微微冲着她福身,“让师叔笑话了,镜水给您赔罪。”
北门镜水这方腰刚刚弯下去,那方的人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北门镜水知道她们这等人的习惯,来无影去无踪,十分难以捉摸。
北门镜水摸了摸自己吃饱喝足的肚子,心里不免空落落的,师父无归期,师叔这一走,屋内又没有干粮,她会不会继续在清风观里等死?
还有,这清风观一贫如洗,也不知道那师叔从哪里弄来一只活鸡给她炖的鸡汤!
想的烦闷,北门镜水索性不再去想,她晃了晃手中的黄色字条,无奈,只能穿上她那件最珍贵的貂皮大氅下山去给玄衣少年续命!
镜水不知,就是这位玄衣少年,让她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第5章 你们无耻
那一阵子,大雪连续下了几日,可是山上到山下的路却意外比平日里还要平坦许多。
她从小到大怪事见得太多,这种情况便也见怪不怪了。
毕竟她一直觉得,她师父信天命虽然是肉眼凡胎,不过好像会妖法。
山下的路一共有两条,一条通往信天乡,一条通往冥罗镇!
走到这岔路口的时候,镜水才想起来,师父好像只叫她去救什么玄衣少年,可也没说这人在哪,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年方几何……
不知道是师父没有嘱咐,还是她的红裙师叔遗漏了什么。
镜水皱了皱眉,她知道,她的师父和师叔,不想出现的时候,她绝对找不到。
镜水闭上了眼睛,沉吟了好久,踏上了另外一条路,冥罗镇!
相比于信天乡的烟火气,冥罗镇总是多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比如镇上的人们基本都看不到笑容,每个人都绷着脸。
比如街边上没有小贩,唯有几家开门营生的酒家,里面还没什么人。
整个镇子安静无比,连鸡鸣狗叫声都听不到。
这一日的冥罗镇,雾气袅袅,天色阴云密布,镜水总觉得自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从小到大,她也做过不少错事,也没少偷懒耍滑,受过的刑罚也是多种多样数不胜数。
今日的冥罗镇有些阴森,她想回去,可刚刚转过身去,便想起了从前她推脱不做任务的时候,师父居然让她去藏书阁吊着背一个月的经书。
镜水闭上了眼睛,沉思片刻儿,咬咬牙终于又转了回去。
刚一转身,便看见一个蒙着纱布一身黑衣的男子拿剑指着她。
镜水吓得脸色都白了,忙摆手道:“壮士壮士,有话好好说……”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声音阴沉嘶哑,“你可是信天命的徒弟?”
镜水吓得浑身哆哆嗦嗦,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敢说话主要担心这是师父的仇家,万一她承认了,人家一刀结果了她可怎么办?
见她不说话,那蒙面男子显然已经没有了耐性,剑锋直逼喉咙,“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信天命的徒弟?不是,我就一剑杀了你!”
“我…我…是是!”镜水吓得头皮发麻,眼泪哇的一声夺眶而出。
那男人这才收回了剑,毫不客气的拽着她道:“跟我走,救我们家主子。”
北门镜水吓得不轻,整张脸早已没了血色,“我虽然是师父的徒弟,可并不会他的本事啊,我不会救人……”
那人恶狠狠的看向了她,“少废话,跟我去救人便是。”
一路上,荒无人烟,大约走了一刻钟,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僻静的宅院,门外挂了一块红布,镜水不知是何意。
那人见她不动,便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镜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那人给她指了其中一间房间,阴冷开口道:“我家主子就在那里,你进去就可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