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脉脉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这话,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随后忙跪了下去,“花脉脉出身低微,怎配给皇后娘娘做义女。何况,镜水将来是要去大楚和亲的,若是做了皇后娘娘义女,花脉脉将来如何去大楚伺候镜水?”
听到这话,皇后娘娘嫣然一笑,不由得出声问道:“你很想跟着镜水去大楚吗?”
花脉脉猛地点了点头,“奴婢十分感谢皇后娘娘对奴婢的好意,奴婢也知道,自己是不配做皇后娘娘的义女的。只要皇后娘娘能让奴婢伺候在镜水的身边,奴婢万死不辞。”
皇后笑了笑,伸手扶起她,忙道:“你如此坚持,本宫也就不为难了,不过本宫唯有镜水一个女儿,向来也很喜欢你,不做义女也可,但是本宫的心意,你总要收下。”
花脉脉又给皇后磕了一个响头,恭顺开口:“皇后娘娘放心,镜水救过奴婢的命,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镜水。”
说完,花脉脉尤嫌不足,又添了句,“奴婢也不会擅做主张,给镜水添麻烦。”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虚谷道:“这丫头礼数很周全,也很聪明,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慢慢学,总能记住的。”
虚谷点头称是。
皇后拽着镜水离开之后,虚谷才羡慕似得看向了花脉脉,“你可不知道,皇后娘娘手腕上的那个绿玉镯子,还是她当年是太子妃的时候,当今皇上赏赐的。她一直很喜欢,戴在手腕处,多年不曾离身,你倒是有福气。”
花脉脉一怔,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有些怔忪。
皇后娘娘的确待她很好,处处优容。
花脉脉也知道,皇后今日此举,不外乎是为了镜水。想让她好好照顾镜水,也莫要给镜水惹麻烦。
本来花脉脉都想好了,那华婉公主意图伤害镜水,更伤了道长,她一定不能放过那个死丫头。
可如今皇后娘娘来了这么一出,花脉脉突然意识到,她如今是镜水公主的人,她若是做了什么事情,镜水定然脱不了关系。
花脉脉深吸了一口气,暂且放下了对华婉公主的仇恨。
傍晚时分,皇上身边的永望公公前来传旨,说是皇上今夜要在万寿宫用膳,让镜水也一起。
皇上难得来,万寿宫上下,自然是要好好准备的。
就连镜水,都是皇后亲自给打扮的。
镜水看着母后给自己绾发,面色微红,“这些活,母后让下人们做就好,何必劳烦母后亲自动手。”
“你自幼不在母后身边,如今刚刚回来,便又要和亲,母后心中舍不得,如今就连绾发,母后都恨不能事事亲力亲为。”皇后说着说着,便眼眶微红。
镜水伸出手握紧了母后的手,虽相对无言,却都红了眼眶。
皇后给镜水绾的是参鸾髻,手艺灵巧,风流别致。
转眼到了用膳时间,皇上倒是没有拖延,早早的就来了。
只不过身后,却还带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蓝色素软缎长袍的少年。
皇后一怔,忙开口问道:“皇上,这是……”
倒是镜水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惊呼出声,“师弟,你怎么来了?”
自然,让镜水惊诧的何止的秦楚的到来,还有便是,他的父皇,竟然还带着秦楚来了万寿宫。
不过片刻儿之后,镜水倒是也释然了,秦楚是谁,母亲可是曾经的大楚第一美人。
她再不知前事,也知道她的父皇,曾经对那位大楚第一美人趋之若鹜。
而刚刚好,那美人名唤楚惊鸿,正是秦楚的母亲。
显然,北门一诺十分开怀,亲热的拽着秦楚的手,“贤侄,过来坐,来了这齐国皇宫,你不要拘谨,当自己家一般就好。”
对秦楚而言,这是莫大的殊荣。
秦楚到底懂规矩,忙福身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给镜水公主请安。”
北门一诺先行扶他起来,将他按在了座位上,“朕都说了,不必多礼。”
皇后怔忪许久,看着秦楚的那张脸,觉得莫名熟悉。
皇后虽然没有见过楚惊鸿的真容,可御书房的画像,整日里挂着,她自然清楚。
秦楚虽然是个男孩子,却和那画像中的女人长得很像。
也怪不得,皇上见到秦楚,会如此亲近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散去了心中的不快,面容和蔼的看向了秦楚,“你是镜水的师弟,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秦楚微微点头称是。
刚刚坐下来,秦楚便看向了镜水的方向,眼神殷切的问道:“师姐,我竟都不知道你回了宫,后来听到了消息,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秦楚到底年轻,不懂得掩饰心意,他看向镜水的眼神,皇上和皇后又岂会看不出?
皇后微一怔忪,而北门一诺,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镜水这孩子刚刚回宫,便要去大楚和亲了,朕心中不舍,她这几日,心情也不佳,正好贤侄过来,朕许你特权,白日里,可来宫里找镜水多玩玩,多个玩伴,镜水也会开心。”
秦楚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变了……
第16章 秦楚可不
他来的急,只听说了镜水回宫,却没听说,镜水要去大楚和亲。
他一向喜欢镜水,一直觉得还有机会。可是秦楚还没等开口,镜水就要嫁人了……
秦楚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的手颤抖个不停,连北门一诺同他说话都没听见。
北门一诺可是个老狐狸了,自然看得出秦楚的情绪,“这孩子,朕还真是喜欢,比他爹憨厚。”
憨厚这一词,乍一听是褒义,其实暗藏玄机。
别说是皇后,就连镜水都听出父皇这是讽刺秦楚呢。
镜水在桌下狠狠拽了秦楚一脚,忙给他递眼色道:“师弟,父皇在同你说话呢。”
秦楚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是草民失礼了。”
北门一诺心情极好,自然不会在意,他拍了拍秦楚的肩膀,“朕都说过了,来这里就当做自己家一样,不必拘谨,朕特许,你可以免了跪拜之礼。”
秦楚语气嘶哑,“是,谢皇上。”
这一顿晚宴,唯独北门一诺的食欲很好,连鸭血汤都喝了三碗,秦楚倒是没吃多少。而皇后娘娘,望着秦楚那张面容,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用膳结束,宫女奉茶的时候,北门一诺还是在扯着秦楚问东问西,不外乎便是问他家中父母如何了。
北门一诺还特意强调了许多遍,让他有空带着父母进宫作客。
皇后脸色微沉,自然是听不下去。
北门一诺的心思是藏也藏不住,即便是人家楚惊鸿儿子都这么大了,北门一诺还是惦记着。
皇后嘴角微微扯动,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直到秦楚说,“母亲又怀了一胎,近日,恐怕是不能随意走动的。父亲要照顾母亲,自然是不肯离开,不过皇上放心,我会把话带到,母亲知道故人惦念着,也会很高兴。”
北门一诺听闻楚惊鸿这个年纪了又怀了一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他嘴角苦涩一笑,随后摆摆手道:“罢了,待你回去,朕会亲自准备些礼物,你拿回去送给你母亲,也是朕的一点心意。”
秦楚恭顺行礼:“草民替家母,谢皇上。”
夜已深,秦楚不便留在宫内,只待明日,才能特许他进宫。
故而,北门一诺特意亲自派人送秦楚出宫。
不过,这一次,秦楚走后,北门一诺反倒是没有立马离开,反而是殷切的看向了镜水,“镜水,走吧,朕正好顺路,送你回昭和宫。”
昭和宫与御书房,与乾清宫,都是不顺路的,镜水怔了怔,难得父皇待她如此,她也点头应了。
父女两个没有坐仪仗,反而是一路步行。
这个时辰,宫中上下刚刚挂起灯盏,灯火通明,一派繁华巍峨。
北门一诺突然伸出手去,牵紧了楚惊鸿的手,小声问道:“秦楚那小子,是不是喜欢你?”
镜水一怔,半响不吭声。
北门一诺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过于直白了,他沉吟片刻儿,又问道:“他有没有跟你直言说过,喜欢你,想娶你?”
镜水想都没有便回答:“没有,父皇想多了。”
北门一诺见状,摆了摆手,“不不不,父皇可是过来人,看的明白,那秦楚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