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点点头:“好说。”
不过鬼差倒是完全没有问她为什么对秋子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可能也是他们之间的一点默契?
坐上车准备回学校,江凝翻看手机记事簿。
十一月七号……
校庆!?
晚上十一点……
校庆晚会结束的时间!?
真是事赶事,全都赶到一起去了。
不过……如果秋子想报仇的话,要确保万无一失,当天晚上她一定会去校庆晚会现场,附身在观众身上,或者在后台直接现身。
托腮待了一会儿,江凝觉得,那位楚学姐的处境也有些危险。虽说出轨这事儿的主要责任在于纪翔源,但是怎么就不是那些出轨对象,而偏偏是她呢?一个劈腿,一个勾引有女朋友的男生,不用比谁更无辜,或者谁更渣,都一个德行。
如果是江同学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谁也别把责任推给谁,两个一起收拾。以这样的心态对秋子进行了一番不负责任的推测,江凝决定楚学姐和纪学长两把抓。
到了学校门口,距离五点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江凝找了一家打印店,连上网,随便找了一份“人品测试题”打印下来,又借了根笔做了一些删改,就奔着学校南门的咖啡吧去了。
她以为自己是去得早的,没想到大忙人纪翔源已经坐在那里。看着他面前的美式还有点儿热气的样子,估计刚到没多久。
江同学坐下,露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尴尬的笑容:“学长等好久了吧?”
一般人肯定能感查出来她本质的冷漠,纪翔源也不傻,估计就是有意地选择性忽视。毕竟校报是那种“虽然学校里看得人不多,但拿出去给校外的人看就会显得很牛”的存在。
纪翔源看了一眼手表:“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吧,毕竟你是容洵的朋友,我得郑重对待。”
咖啡吧这个地方,每到重大考试前夜江凝都会来刷题,知道这里点单的兼职小姐姐,每逢单数小时固定休息,现在四点多,除非纪学长两点就到了,才能满足他所说的等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两点就点了一杯热美式,在这个还没有供暖,因为人少空调也没有开的深秋,现在四点多了还冒着热气,也是挺强大的。
当然了,纪翔源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说明强大的不是咖啡,是他的说谎能力。
“那真是托容学长的福了,”江凝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挤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纸,“那我们就开始吧。”
纪翔源目光落在她带来的粗糙采访稿上面,眼神许久都没离开,眉头却连皱都没皱一下,明明很嫌弃却丝毫不表现出来地:“好的,我准备好了。”
江凝带上上午刚磨练出来的职业假笑:“学长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学校里的学弟学妹都很崇拜您,他们心里对您有一个带着距离感,很特别很神秘的描绘,我特别想知道您自己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比如从性格,才华,兴趣爱好,未来规划等等这些方面。”
纪翔源双手十指相扣,胳膊拄在桌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才问:“我的这些动作你也会写到采访稿里面吗?比如深思熟虑的侧脸,放在嘴边的修长纤细的手指……”
江同学:“……”
采访这种人可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她宁愿去采访一个鬼。
但是还是要选择微笑啊。
“学长您放心吧,”江凝正经地摇摇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的。”
她说前半句的时候,纪翔源脸上涌起的欣慰的笑容,在“不会”两个字一出来的时候,迅速化为乌有。
“这样是不行的,你只做语言记录就不是一个好的采访者,”纪学长指导员风格上身,“你必须要辅以语言和动作描写才能让看的人感觉真实,这一年来校报的陨落就是因为这个……”
纪翔源马上就要把采访这件事上纲上线到校报的发展,学校的未来,将来的招生等等等等越来越浮夸的层面。她是来做采访的,不是来听激情演讲的,所以江凝不顾有没有礼貌,直接及时制止了他。
“学长,我的意思是,我面对着您做采访,我是绝对不会写出‘深思熟虑的侧脸’这种胡编乱造式失误的,采访有什么技巧另说,真实性排第一,我希望您能明白。”
她的语气很强硬。
如果纪翔源再来这一套,她就直接放弃采访揭露他品质的这个想法,直接采取暴力手段解决了。
可能是看她表情太冷漠,怕被学生会校报组写出什么不好的评价,也可能是顾忌到江凝和容洵的关系,后半程纪学长倒都挺正常的。
“第一个问题您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可以说了吗?”
江凝:“……”
这……突然乖巧的……仿佛有一种她拿着小皮鞭站在纪翔源身后鞭笞他的感觉,江凝觉得自己才不会那样做呢。
小皮鞭这种东西,杀伤力太低,只有棒球棍才符合她的风格。
“你说吧。”江凝低下头,准备开始拿笔记录。
因为总是在画符的缘故,江凝一直没有对自己的习惯进行无纸化办公的升级,连电脑都不怎么用,奇怪的是,纪学长也没有提出这个疑问。
“我不知道大家心里是怎么认为我,崇拜我的哪些优点。在我自己看来,我不是那种单一的不爱交际的学霸学长,也不是那种固执不知变通的书呆子……”
不爱交际的……学霸学长……这不是点炮容洵么。
固执不知变通……难道是说秋子?
“我没有主动建立任何人设想被大家喜欢,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就很多元。学习和生活两手抓,读研一年就顺利考上,还考了这个专业的第……前三名;生活上的话,爱读书,会写剧本,会去参加马拉松,家里的奖牌两张桌子放不下,爱好健身,今年还参加了校国标舞队,学会了跳舞,上个月报名了十校联办的演讲比赛,不出意外也能取得很不错的成绩……”
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自己的强项啊。那期待的目光,就是在等着江凝问呗。
“学长真是多才多艺,兼容并包的一个人啊。”江凝笑,“那您在校乐队的活动呢?应该是真爱级别的吧。”
这叫什么来的,捧杀?
纪翔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儿,表情与动作相结合,直接达到个人演技的巅峰,简直不去做演员都可惜了。
“哎,你不问我差点没想起来,”纪学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架子鼓是我的一生所爱,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那种,它陪着我从小到大,那些小小少年的孤单岁月,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我才能坚持下去,成长为现在大家都崇拜的人。”
“我们不分彼此,所以我时常不能把它当做一项肤浅的爱好提出来,我就是为它而生,它也为我而生。”
我可去你的吧。
架子鼓只是个孩子啊。
江凝已经努力不下去,头一次对自己施法,在脸上保持着一个礼貌的微笑:“那写剧本呢?”
第25章
“写剧本呀,就可以说是我的生命之光了。”纪翔源脸上露出一种江凝意会不到的向往,“我一直有一个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个作家,或者编剧。”
“???”
江凝忍不住一脸问号,幸好施放在脸上的法力还能维持足够长的时间,不然她实在笑不出来。
刚才还灵魂伴侣架子鼓呢?现在写剧本就是生命之光了?果然在感情上善变的人,其实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如此吧。
有红玫瑰也得有白玫瑰,还得有向日葵和康乃馨。
有被上升到精神慰藉层面的架子鼓,一会儿人生目标又成了写作。
江凝一边粗糙地记录着,一边:“那写小说的同时也要继续坚持架子鼓的梦想吗?这两样东西都是需要时间磨练才能更进一步,只要落下就会手生的吧?”
“当然了。”不知道哪里又戳到纪学长的g点了,他突然表现得很急切的样子,生怕江凝误解了什么。
“两个必须同时进行,每一个都不能放下,而且艺术这种东西,你们不懂,就是互相滋养的,打击乐配着文艺清新小说,一类艺术在进步的话,是会加速自己对其他艺术的理解的。”
真是左手架子鼓,右手写小说,两不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