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淳应承下这事,皇后也松了口气,接着又嘱咐了些别的,都是让她小心不要在猎场上自己伤到自己。涉及到自己的小命,甄淳自然不敢不听,这一听就听到了傍晚,晚膳都在皇后这里解决了。
回到拂春宫时,月亮已经挂起来了,绿蕊伺候她卸妆梳洗完毕,她就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梦里光怪陆离,她来不及辨别就被甩出了梦境。
怔怔地望着窗上的月影,甄淳脑中一片空白,好似还沉浸在梦中没有醒来。
“吱呀”一声,脚步声随之出现,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地上拉得细长的影子晃动着靠近。她还没想出这影子是人的是鬼的,身体先她一步反应,咆哮道:“鬼啊!!!”
【……】你不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吗,鬼喊鬼叫什么。
甄淳把被子拉过头顶,假装自己不存在。来人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扯下她的被子,扳起她的下巴,说:“是我。”
闻言,甄淳睁开眼睛,德妃的长发流散到她眼前,风一吹拂到她脸上,她又反射性地大喊道:“鬼啊!!”
“……再喊掐断你的脖子。”
甄淳这才闭嘴,双手护着脖子,“你这次又来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病才刚好,你别乱来啊!”
上次被推进荷花池,被半夜泼冰水的事都快成她生命里的阴影了,见着德妃她就想抖,这么狠一人,难怪柳嫔见她也害怕!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德妃低头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想出宫吗?”
第15章 甄宝林的后宫生涯(十
马车颠簸,甄淳坐得屁股都要酸了,扭来扭去定不下来。她第一次坐这种东西,开始还有点兴奋劲,后来就剩下一种想法了——颠!颠得她早上吃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她特别想换种舒服的姿势缓解一下自己肚子里的翻腾和屁股上的酸涩!
甄淳斜眼打量坐在她旁边的绿蕊,绿蕊和她一个姿势,可是人家坐得比她正比她直还完全看不出来不舒服!她怎么就不行呢!
“宝林累了?”绿蕊蓦地抬起眼对上甄淳投来的视线。
甄淳掩饰性的收回视线,连连道:“没有没有!”绿蕊都没喊累,她怎么能先喊累呢!她好歹要给绿蕊做个好榜样,不能带头偷懒!
“宝林累了就躺下吧,”绿蕊完全无视甄淳逞能的话,从马车的夹层里取了个靠枕甄淳放到旁边,“马车里没别人,宝林不必拘着自己。”
咳,既然绿蕊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甄淳扑到靠枕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她的腿麻了……
“哎、哎呦!绿蕊快帮帮我,腿麻了腿麻了!”
折腾了一番,甄淳才消停下来,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眼里充满好奇。第一次离宫诶!机会难得她不得好好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那天晚上德妃问她想不想出宫,说不想那绝对是假的!可是她才答应了皇后,要帮她看好皇帝,直接拍屁股走人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她拒绝了德妃,说她不想出宫……
这个想法虽然违心,但这是她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想法!
德妃送她出宫想做什么?大发善心、不忍见她在宫里孤苦伶仃?开玩笑!那个人夏天的时候可是实际害过她的!怎么可能好心送她出宫!再说要是真能出宫,她自己怎么不先出去?可见有阴谋!
甄淳揣度不出德妃有什么阴谋,索性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甄淳不怕!
现在还是抓紧时间欣赏宫外的风景吧!
甄淳定睛一看,街上干净得连粒灰尘都没有!什么人影都没有!更别说她想象中的热闹的集市!卖东西的人呢?买东西的人呢?摊子呢?路人呢?店铺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街上早就清理过了,今日帝王出行,街上不能有人。”绿蕊热心为她解答道。
甄淳的热情一下子就让她浇灭了。
既然没得看,那她还是躺着吧。听说前往猎场的路远着呢,最快也得傍晚才能到,这会儿才上午,躺吧躺吧。
她一躺就躺到了猎场行宫,绿蕊唤醒她的时候前边马车里的人都走完了,就剩她们还在马车上没下来。
绿蕊扶着她下了马车,直往猎场行宫分给她们的地方去。到了地方,甄淳倒头又睡了过去。绿蕊是又想气又想笑,这主子跟头猪似的,又能吃又能睡,整天还什么都不关心,操心的都是她们这次伺候着的人!她寻摸着,哪天她们主子要是被人宰了吃肉,这主子还会乐呵的对要宰她的人笑呢!
嘴角挂着无奈的笑,绿蕊给甄淳拉好被角,自己也歇去了。
甄淳白天睡,晚上睡,第二天早上就起得格外早,没等绿蕊起来,她就留了张纸条,自己换好衣服、梳洗好,跑进猎场浪去了。一连浪了三四天,听说皇帝终于自己下场打猎了,她又窜到皇帝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皇帝都五十了,不好好坐着,非要显示自己还年轻力壮,抄起弓箭带了队人就闯进了山林里。甄淳换了身骑装,拿了皇后的话出来才让皇帝同意她跟着。她腰上挎了把猎刀,缀在皇帝身后,警惕着山林里的一草一木。皇帝瞥见了,嘲笑她说:“危险来了,甄宝林的猎刀恐怕也派不上用场,还是留着杀鸡宰羊吧。”
甄淳正要回口,箭矢破空而来,她两步上前抱着皇帝转到一颗老树后,老树遮住了两人的身形,也替他们挡住了箭雨。他们队伍中的人也都纷纷找寻躲避的地方,好在他们反应及时,也没什么人受伤。
一阵箭雨过后,甄淳探出头去看,又一阵箭雨铺天盖地朝这边射来。这得有多少箭啊!就为了射杀他们这十来个人?也太浪费了!
甄淳重新躲回老树后,问皇帝:“怎么办?”
“不怎么办。”皇帝神神叨叨的说,“救兵马上就来。”
“你怎么知道?”
皇帝得意一笑,“朕神机妙算!”
甄淳出于礼貌没当面做出什么不适宜的神情,转头就对着空气吐了吐舌头。皇帝这个老头自大的没救了!这句话刚闪过脑子,甲胄兵戈声兀地出现在山林里,甄淳抽出猎刀竖在胸前,防备敌人的出现。
“老臣护驾来迟,陛下恕罪!”一个老头声音洪亮地说道。
好像不是敌人,甄淳从老树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跪在几米外的老头,小声问皇帝:“那个人你认识吗?”
“朕还能连薛将军都不认识了?”皇帝拎着甄淳的后衣领,从老树后走出来,朝躲在其他树后的人说:“都出来吧!薛将军来了!”
树后的人一窝蜂涌出来跪到皇帝面前,喊道:“陛下恕罪!”他们没能护在皇帝身边,还贪生怕死地躲了起来,该当死罪!
甄淳偷瞄了眼皇帝,发现皇帝正对着薛将军微笑。拜托,先撒开她的后领子好不好?她都快窒息了!挣扎着从皇帝手下逃脱,她正整着自己的衣领,一道冷光从眼前闪过,直朝皇帝而去。
甄淳还未及反应,身体就先一步推着皇帝错开匕首瞄准的致命处。匕首穿破血肉的声音惊醒了甄淳,“啊!!!”她尖叫了起来,却没敢乱动,怕牵扯到伤口。
薛老将军因为她的喊叫及时反应过来,起身就去追刺客。
“别追了!立刻回行宫!”皇帝忍痛下命道。
那把匕首穿透了甄淳的胳膊,刺入了皇帝的肩膀,再歪一些就捅到心脏了。现在她们两个连在一起,谁都不敢乱动,追刺客都是次要的,想办法把他们送回行宫包扎伤口才是紧要的!
薛将军也意识到了,立刻派人先回去通知随行太医候命,自己带人护着皇帝和甄淳回去。
回了行宫,太医取掉匕首,分别给两人包扎好伤口就退下了。甄淳盯着自己的胳膊,脸皱成了个包子,倒不是多疼,就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排着队、跳着舞,往她伤口爬,时不时抓她一下、挠她一下还很高兴,痒也不是很痒,疼也不是很疼,就是……就是好奇怪啊!
她都怀疑太医是不是趁她不注意往她的伤口撒了一把小虫子!
【……没虫子。】
“你怎么知道!万一就是虫子呢!”
【……哦。】
“我偷偷揭开看看怎么样?”
【……你不嫌疼就揭。】
“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