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的裆疼，双腿使不上力气，像一只脱了水的鱼一样，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徒劳。
主任看着陆羽咬牙切齿，但是现在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好在心里狠狠的记上一笔。
边上有站着的老师，别开头，捂着嘴偷笑，听到声音才着急忙慌的扑上来，两个男老师一左一右的架着主任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把那个小子给我逮住了。”
温宁站在后面都能听到年级主任愤怒的咆哮声。
陆羽哪里会站在哪里等着他捉，转身撒腿就跑，一下子就冲到了学生群里。
他在前面跑，后面几个追的老师却被学生们撕扯着，最后离的越来越远。
最后只能听到年级主任远远传来的咆哮声。
“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你现在跑了有什么用，又不是不知道是你。”
温宁憋着气，看着眼前还在调整呼吸的陆羽，因为跑过来，他的脸上还有来不及褪去的红晕，甚至头上还冒着热气。
穿着校服，显得瘦骨嶙峋。
温宁生着气，却也舍不得怎么说他，“你就穿个校服在外面晃荡，这么半天不冷吗？”她伸出手把陆羽缩在校服袖子里面的手拿出来，捧在手心，嘴巴里不停的哈气给他暖。
“你先回教室吧，太冷了。”
说完话，她就把陆羽往外推，让他赶紧回去暖和一下。
“不冷，我和你待一会儿。”
陆羽话音还没落，班主任冲破重重阻碍，要扑过来。
温宁尖叫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推了陆羽一把吗，然后上去拽住了班主任。
“？？？”
班主任看着抓着自己的温宁，满脑子问号。
这孩子是想干嘛？
在老师的注视下，温宁憋的脸都红了，最后说了一句，“老师你冷不冷？我给你暖暖手吧。”
说完不等老师回应就上前抱住了老师的胳膊。
暖手你抱我胳膊？
班主任心里的白眼翻的要上天，
“老师不冷，你先撒开。”
“你冷。”
温宁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但是双手却紧紧的抓着老师的胳膊。
心里知道陆羽现在跑也没用，但是手比心诚实，行动比理智更快，这一刻她的行为不受理智支配，只想着一定不要让陆羽被抓住。
胳膊被死死的抓着，班主任索性也不去追陆羽了，学校就这么大，他还能飞了不成？
“好了，你轻点，我不追了。”
班主任伸手去掰温宁的手，鹰爪钩子一样，硬邦邦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一动不动。
“温宁，你撒手，先撒手。”
“没事，老师。”
你没事我有事啊！胳膊快要被你抓断啦。
默默心疼了一下自己被紧紧抓着的胳膊，明天说不定会肿。
“你稍微轻点。”
“不好意思老师。”
听到这句话，温宁才如梦初醒一样，撒开了手，但是双眼任然死死的盯着老师，生怕她跑掉之后去追陆羽。
班主任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个傻姑娘，我是他班主任，哪还能真的把他怎么样呢？
“行了，这乱糟糟的，也别管了，都回教室吧，还要上课呢。
班主任的话音刚落，学校的大喇叭上校长也开始呼吁大家回到教室去上课了。
但是不说清楚谁会听呢？
陆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主席台上，一手挥舞着计划书一手拿着话筒。
“老师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回复，否则我们绝不上课。”
说完之后把手里的计划书往台下一扔，人就窜进了人群。
人群自然分开又合拢把他严严实实的藏了起来，各个老师陷在学生的汪洋大海中寸步难行，最后只能远远看着陆羽拿着话筒，扬长而去。
“大家安静一点，我们还在讨论。”
“讨论什么，给个明确的回复那么难吗？”
“就是，归根结底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我们是学生不是你的奴隶，我们要学习，也要休息。”
校长的话音刚落，大喇叭里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反驳声，应和的声音甚多，甚至一度盖过了喇叭声。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也是为了大家能安心学习。”
“我们是人不是学习机器，要学习更要休息。”
最后的七个字成了口号，一声接着一声响彻在操场上空。
附近的居民早就注意到了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听到这些口号，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
学校这是不把学生当人啊。
最后还是学校选择了妥协，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把学生一个一个劝回了教室，校长也承诺不会真的按照计划书执行。
“温宁，我们赢了。”
“嗯。”
学校里明面上是不再按照计划书执行，其实呢？
……
“后来的两年里，那本计划书上面的条例每一条都施行。”
温宁把手放到陆羽兜里，12月份的北京，气温已经很低了，两个人今天约了看电影，片子上讲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你辛苦了。”
陆羽心疼的看着温宁，那是他没有经历过多温宁的过去。
“谈不上辛苦，温水煮青蛙嘛，一点一点的，大家也都习惯了，倒是有人受不了也小范围的闹过，只是没有像我们当初一样搞那么大。”
温宁语气沉重。
她突然觉得悲伤，或许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长大，一点一点妥协，最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陆羽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紧握在自己掌心，似乎这样就能传递一点力量给她。
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热意，温宁轻轻笑了一下，她知道这是陆羽小心翼翼的安慰。
也是他温柔的道歉，他在难过，难过那段时间，他不在她的身边。
“其实也还好啦，你不和我讲讲你的事吗？这么多年你在外国感觉怎么样？”
第二十七章
这么多年你在外国感觉怎么样？”
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
“我啊，刚开始出国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爸要养家，还要照顾我妈，我只能一个人照顾自己，英语不会就逼着自己去和人交流，说的多了，做的多了，好像就什么都会了。”
温宁没有说话，她想听陆羽说。
“后来，我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爸的生意反倒是越来越忙，”说到这里陆羽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妈有护工照顾，但是我不放心，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过去，陪着康复师带着我妈做复健，我选择这个专业也是因为我妈妈。可是还没等到我毕业，她就不在了。”
陆羽的语气平静，但是温宁的心里却揪的慌，他那么爱自己妈妈却以如此的态度述说她的死亡，那么其中一定有些事，让他比母亲去世还要痛苦。
温宁抽出手，有些大力的抱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然后我就回国来找你了。”
陆羽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温宁。
“你还在这里，真好。”
轻轻的把她搂到怀里，像怀抱着此生最心爱的珍宝。
幸好你还在，幸好你还在，温宁。
心里叫了无数遍温宁的名字，就像在那个晚自习，他写了三千遍的检讨一样，每一遍都是她。
温宁抬手轻轻给陆羽顺毛，手底下硬硬的发茬有些扎手。
她的心针刺一样，泛起细密的疼痛来。
陆羽他，过的太苦了。
纸面上看到的终究不如亲眼看到的，不如亲耳听到的，跟比不上亲身感受到的。
温宁张开双臂，拼尽全力将陆羽纳入自己怀里，她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天上开始下雪，轻飘飘的，一片接着一片，橘黄色的路灯掩映下，看不到月光，温宁抬头，有雪花落在她的眼角，转瞬间就融化成一滴水，顺着脸颊落下来，留下一道泪痕。
“都过去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贴着耳边传递到心里，陆羽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意，从怀里直接到了心里，然后温暖了四肢百骸。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还有温宁，还有她给予的温暖与安宁。
“谢谢你，温宁。”
谢谢你，温宁，谢谢你还在这里，谢谢你还愿意接纳我，谢谢你，还爱我。
“我们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