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时辰听到后没有再回他。
傅霖琛存心逗她,拿去她面前的小碟子倒了些醋进去,然后推到她面前,贱兮兮的说:“请慢用。”
时辰笑了,把小碟子推远了些:“我才不吃呢。”
她说话里无意间都是小女人对男朋友撒娇的味道,连时辰自己都惊讶了几秒。
撒娇。好久都没有对他撒过娇了。
傅霖琛舔了舔下唇,眯起眼,幽暗的光迸射出来,有些危险的看着时辰。
像是一头饿了很长时间的狼,走在森林里看见一只迷路的小白兔,然后把她拐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品尝它的美味。
时辰打了个冷颤。
她现在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还可怕,快来个人,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上菜啊喂!
时辰觉得这家日料店上菜的速度真是慢的可以,在她快要尴尬出天际的时候,包房的门终于被人缓缓的推开了。
时辰觉得有必要感谢一下这个人的十八辈祖宗。
进来的人是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她手里托着两盘寿司放在桌子上,正当时辰以为她要出去的时候,小姑娘站到了傅霖琛面前,害羞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
她看着傅霖琛有些紧张的问:“你……你还记得我吗?”
时辰:“”
傅霖琛:“?”
小姑娘继续开口:“上次你来,我加过你微信的。”
时辰:“???”
操啊,傅霖琛现在想找齐望打一架,加的是他妈齐望的微信好吗?
傅霖琛再一次下意识的看像时辰,时辰拿起装满醋的小碟子闻了闻,一字一句的说:“傅霖琛,你故事挺多啊。”
时辰说的轻松,可傅霖琛分明从她的眼睛里又看了那道熟悉而又可怕的光芒,一道一道刺在他身上,比刚才的还要浓烈。
傅霖琛想,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小姑娘怕傅霖琛没有想起来,还特地帮他回忆了一遍:“上次你来这吃饭,我不小心把汤洒了你一身,我当时快吓死了,你说没事,还加了我的微信,你……忘了吗?”
时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被心爱的人抛弃的怨妇味道,尤其是她脸颊上还没有散去的红晕以及一双可怜兮兮马上就要哭了的眼睛。
时辰笑了笑:“有意思。”
傅霖琛:“……”
天地良心啊,那句没事是他说的,因为只是洒上了一点他没必要跟个小女孩计较,可他妈那句加个微信是吃完饭之后齐望这个老狗逼又回去跟人家说的。
不用想,齐望那个狗一定跟人家小姑娘说是傅霖琛想加的,然后从容的掏出手机翻出了自己的二维码,以被洒了一身汤并且丝毫没有生气甚至还反过去安慰人家的名叫傅霖琛的人设继续跟这个小姑娘聊着天。
傅霖琛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小姑娘刚出来工作不久,那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那个汤实在有些重还有点烫手,她一时没有拿稳不小心洒在了一个客人身上,小姑娘吓了一跳,眼眶瞬间红了,她慌乱的想去看客人有没有烫伤,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帅到逆天的男人,她楞了下,更不好意思了。
就在她准备好接受挨骂的时候,男人站起来,擦了擦身上的汤,告诉她没事不用担心他不追究,她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恋爱了。
后来吃完饭,男人和朋友离开了,他没有告诉老板,当然也没有再看她一眼,正当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男人的朋友匆匆进来,找到她要走了微信号,还说那个男人不好意思要所以拜托他来。
小姑娘又一次觉得自己恋爱了。
后来加了微信,她每天都会和这个人聊天,偶尔还会打打电话,只是前段时间忽然断了联系,她去问,这个人也只是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忙着追她。
小姑娘感觉自己失恋了,她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直到刚才她看见这个男人走进店里,她原本还以为他是过来找自己的,下一秒她就看见了他身后的那个女人,果然漂亮,也难怪他会不跟自己聊天。
小姑娘气不过,决定亲自过来问问,结果一看见这张帅脸就紧张,逼问硬生生变成了大型花痴现场,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出。
傅霖琛捏了捏眉心,脑袋里以及想好了无数种制裁齐望的办法。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你,翻到齐望的名片递到小姑娘面前问:“跟你聊天的是这个人吧。”
看见熟悉的头像,小姑娘猛地点头。
傅霖琛松了口气,眼尾向下耷拉着,委屈巴巴的看着时辰:“我就说吧,真的不是我。”
第34章
时辰的开庭时间定在了周三。
傅霖琛一早就在时辰家楼下等她了,他还是那副慵懒的靠在车背上的模样,只不过这次手上没有抽烟,大概是因为那次时辰随口提了一句烟味很难闻,他就真的把陪伴他度过三年暗无天日的烟草给戒了。
很难,但是他心甘情愿。
时辰到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倚着车的男人,她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陪你去法院。”傅霖琛打开车门:“上车吧。”
时辰想了想,开庭的法院离她家有些距离,况且一会儿还要去接王阿姨,她没在推脱,随口道了声:“谢谢。”弯腰上了车。
傅霖琛扶着车门的动作一顿,他淡淡开口,听不出来情绪:“我说过不要再说谢谢。”
时辰楞了下:“抱歉,我习惯了。”
“……”傅霖琛蹙眉:“抱歉也不要说。”
时辰像是在给小狮子顺毛:“好,我知道了,不说。”
傅霖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时辰拿出手机看了下表,对身边的男人说:“还要去接一下王阿姨。”
傅霖琛“嗯”了一声,眼角带着笑,对于时辰像从前一样无意间使唤自己的行为似乎很是满意,他系好安全带,问了句:“王阿姨家在哪?”
时辰回想起王阿姨的家,有些远,七拐八拐的她实在说不清楚,她索性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搜索了王阿姨家的地址。
“不用导航,你告诉我就好。”傅霖琛说。
“为什么?”
傅霖琛扭过头看着时辰的眼睛:“因为我想听你的声音。”
在那段最最痛不堪忍的日子里,他双目空洞倒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浑身是血,疼痛席卷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就在意识混沌的前一秒他还在不断回忆着她的声音,她的模样,每分每秒,近乎死亡。
时辰才受不了他这样甜腻的情话,她回过头,还是乖乖关了手机,脑袋里回忆着到王阿姨家的路线给他指路。
时辰去的次数不是很多,王阿姨家地方又偏,她好几次指错了路,身边的男人也没有生气,嘴角噙着笑,就算知道是走错了路,还是听话的跟着她的指令。
他们俩到的时候,王阿姨正好刚刚下楼。
王阿姨腿脚不太方便,时辰和傅霖琛赶忙下了车扶她,王阿姨看着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孩子,健健康康,郎才女貌,眼眶募的就红了,她眨了眨眼睛想忽视掉那些眼泪,却不知道怎么它们像是和她作对一样偏偏掉个不停。
时辰问:“怎么了王阿姨?”王阿姨个头也不高,她说话时需要微微弯下腰。
王阿姨拿出口袋里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块布,擦了擦眼睛:“没什么,就是在想,要是我儿子还或活着,应该也快要结婚了。”
时辰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王阿姨重新把布放回口袋,摆了摆手,故作轻松的说:“没事,老婆子年纪大了就爱瞎想,我没事。”
傅霖琛的眉皱的更紧了。
时辰握住王阿姨的手,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您别担心,那个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王阿姨看着她,眼里的热泪翻滚,很久之后说了好多个好字。
时辰没有说错,她确实让那个人付出了代价。
傅霖琛坐在陪审团上,看着他的女孩已经成长为了可以独挡一切的女人,他有好半天的失神,时辰聪明,说话很会挑重点,好几次都说的对方律师哑口无言,也许是在电台待得太久了的缘故,她很会控制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干净历练,还有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时辰在自己的工作上很有自信,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当然她的专业素养足够支撑起她的这份自信,这样的女人很难不会让人注意到她,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傅霖琛,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熟练撒娇就什么都可以得到的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她现在可以靠自己的放式保护所有她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