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辰推了一把她的椅子:“别胡说。”
江暖暖“啧”了一声:“谁不知道那个齐望正在追你呀,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束花,看得我都要羡慕死了。”
“羡慕呀?”
江暖暖点头。
“那好吧,我跟于皓说一声,麻烦他每天两束花给你送过来,看能不能堵住你这个小八婆的嘴。”
江暖暖直到她在看开玩笑又扯了几句,话题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跑了偏:“要我说这个齐望真挺不错的了,人民警察哎,要颜值有颜值,还专一,被你拒绝这么多次了还坚持着,活脱一痴情种啊。”
江暖暖看了一眼时辰,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还等着……那谁吧。”
她没说是谁,时辰还是一下就知道她说的是谁,就好像是伤口结了痂,不疼,就是还留着印子在,怎么也去不掉。
时辰看着她,没说话,但就是那个眼神,江暖暖瞬间就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她忘不掉了。
第32章
时辰最近接了个新案子,忙的焦头烂额。
刑事类案件往往涉及的人物和关系及其复杂,也很考验律师的专业能力,时辰接触的不是很多,但一直都有跟着师傅了解和学习过,所以听说了王阿姨的经历之后,她还是接下了这个案子。
那天王阿姨来律所的时候已经哭的站不起来了,她唯一的孩子被仇家虐待杀害,她的丈夫一病不起,整个家家徒四壁,岌岌可危。
那天主任来问谁肯接这个案子的时候没人说话,整个律师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时辰抿紧唇,慢慢举起手:“我来,不要律师费。”
王阿姨没读过几年书,甚至连尸检报告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是时辰陪着她去公安局找警察联系打算复印一份出来。
这份报告对于案子的进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已经过了八月,天气还是炎热的很,时辰今天穿了身米白色的西装,长发被她随意挽起,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挂了根项链,九分长的裤子露出纤细的脚踝,脚踩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一身的干练气息。
即使天热,她还是板板正正的站着,踩着高跟鞋的脚连歪都没歪。
“热不热?需不需要喝水?”
“不了,谢谢。”时辰对面前的男人说。
这已经是第四个过来跟她搭讪的男人了,时辰长得漂亮,肤若凝脂,一站在那像是曝光板一样照的周围的人暗淡无光,她声音也很好听,轻灵,像是炎热的夏日里山间的泉水潺潺流过,也难怪她后来当上了广播站的台长。
男人听见她的声音楞了下,脸不由自主的泛着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因为害羞了,时辰听见身后还有不少起哄声,鼓舞那个男人别怂,幸福就是要自己争取的。
男人应该是新来的,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刚毕业,比时辰还小一点,他有些害羞看了一眼时辰,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辰也大大方方的会看过去,谁知道这一看,那个男人竟然害羞的连耳朵尖都红了,一句话都没说跑远了。
身后又是一阵嘈杂的起哄声,声音比刚才的还大,甚至连吹口哨的都有,时辰没回头,看了眼手机,又歪头和身边的王阿姨说了几句话。
这天真热啊。
“什么情况,外面吵什么呢”一个男人站在复印机前问。
真是烦躁,刚才齐望问他要了一份尸检报告,他刚拿出来齐鸣就急匆匆的跑出去说要买花,还麻烦他打印完交给外面的一个女人然后务必拖住她等他回来。
这都什么事啊。
今天晚上不坑他两杯酒就没完。
“琛哥你不知道啊?来了个美女,跟个天仙一样好看着呢,那个新来的小赵过去搭讪了,这会儿都在外面围观呢。”
男人“切了一声,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无聊。”
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撇了撇着,自知没趣,乖乖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了,坐到位置上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站在打印机前的男人一眼,局子里前两天花大价钱请来的法医,刚从M国回来,据说跟齐队还是好多年的兄弟了,俩人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不对,也不太一样,这个男人可比齐队清心寡欲多了,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身边的异性少得可怜,之前有人好心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也被人家冷淡的拒绝了,怎么说的来着,“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啧,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弯的了。
不过听说他们齐队最近也在一个姑娘身上栽跟头了,浪子想回头,结果追了好几天人家都不答应,就差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告诉他“离我远一点”了。
难兄难弟啊。
傅霖琛打印好报告,转身向外走去。
时辰曾经幻想过再次和傅霖琛见面会是怎样从场景,可能会是在浪漫的游乐场里,她穿着优雅的白色长裙,化着精致的妆,漆黑的夜晚忽然一阵巨响升起好几束烟花,在天空绚丽的炸开,一瞬间五彩缤纷的像是白天,然后她回过头,看着面前那个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只存在在她梦里的男人。
应该说什么?
时辰还没想好,可能会生气的甩给他一巴掌,然后大声质问他这三年多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消失不见了,连个信都没有留下过。
可能见面了舍不得打他,会哭着扑进他怀里,贪恋那个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拥有的怀抱,问他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想过她。
然后就是偶像剧里惯用的套路,抱抱然后亲亲,最好还要响起一点背景音乐,特写镜头给到天上绽放的烟花,再切换到两人拥吻的模糊轮廓,这样才显得感人至深。
她一定是他回来后第一个想立刻见到的人。
有点浪漫。
可时辰万万没有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天儿热的可怕,她手里拿着一杯不知道叫什么的人递来的一杯菊花茶站在公安局里,素面朝天,身上穿着早上没来得及换的工服,长发随意乱扎,身后还有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温度高的她表情已经开始管理不住了。
今天可能真的是太热了,她都出现幻觉了,时辰想。
她居然看见傅霖琛了。
看样子他回来是有几天了,有了份工作,生活的还不错,也……没有来找过她,时辰想现在就冲上去质问他,问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还是他觉得这三年多她就活该这样煎熬。
傅霖琛越过那些人,抬眼就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时辰。
他明显楞了下,拿着报告的手骤然收紧,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得苍白。
说实话,他想立刻冲上去抱抱她,他想了三年多的人啊,被困在充满霉味有肮脏的地下室里浑身是伤的时候要不是舍不得她,他活不下来的。
可是他不敢过去了。
时辰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她瘦了,可能又没有好好吃饭,变漂亮了,也变得更加干练,她的工作体面,身边的同事也很好相处,听说她生活的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总是无意间露出的都是超出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
像是被迫一夜间成长。
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对着他撒娇要抱抱的小姑娘了。
这也是傅霖琛为什么一回来没有先去找她的原因,他不敢,他们已经错过三年了,三年不长,一眨眼就可以过去,就像现在他们各自成长过了一样,可三年足够改变一个人,足够把一个明媚阳光爱撒娇的娇滴滴姑娘压得稳重。
听说她现在都可以自己换灯泡了。
傅霖琛刚开始听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来从前他们住在哪里的时候出租房停电,时辰吓得缩在他怀里,怕他被电到死活不让他去换灯泡。
她顶着哭花了的小脸说:“我不怕黑,我怕你受伤。”
她都变得这么厉害了,那都是在他缺失的三年多了独自成长的,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傅霖琛怕啊,他一边像个变态一样监视着她的生活,一边又害怕她的拒绝不敢靠近,那是他三年多黑暗绝望生活里唯一的光,所以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一步都不能错。
傅霖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时辰,脚下像是被人灌了铅,不过几步而已他竟然就是走不过去。
还是时辰身边的王阿姨先反应过来,她指着傅霖琛手里的那张纸,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不确定的问:“这是……我儿子的实践报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