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湛承认,今早看到她从楼梯上摔倒很是紧张,才一时情急对她大吼。一个月前的事故他不想要经历一次。虽然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不希望她受伤。
宁恩极不情愿地来到书房,墨大叔传话,说他家少爷有请。她叹了口气!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滋味儿。
“你找我?”宁恩给自己打气,如果这家伙再来狮子吼,她就走。姑奶奶从来不干死皮赖脸的事儿!
他本来是对她的大吼而道歉的,却很多事压在心头,说不出来。喉结上上下下,最后说出。“马医生说,阿晗的病情恢复的很好,这段时间...谢谢。”
听他把谢字说的如此的轻浅,好像有刀架到他脖子上,说的那么牵强。宁恩看着都别扭,置气地说。“你谢得太早了,也许我心怀鬼胎,别有目的呐!”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为自己的牵强,罕见地做出解释。
“没事我出去了,彭——先——生。”她懒得多说什么,故意拉长尾音。
“等等,我为刚才没有诚意的感谢,向你道歉。我记得你说过,你保证朋友之间会真诚。”
彭湛真是个买卖人,什么时候都不亏本。道歉后又反过来将她一军,宁恩服了。“你想知道什么?”
“过来。”彭湛站在窗前,看向不远处,在修剪花墙的弟弟,虽在烈日下大汗淋漓,却挡不住他的活力四射。阿晗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花草,也只有在植物间,才会如此的放松。
彭晗的喜好,宁恩也知晓。这几天他跟花匠李伯总呆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弟弟?”彭湛的目光由远处转向近前,玻璃所折射出她的面孔。
“我先声明,我帮阿晗不是因为他是你弟弟。再说我也没帮他。我不了解抑郁症的专业知识,也不认为他不正常,只是觉得阿晗在自己的世界里迷路了,我只不过是跟他一起找出口的人罢了。信不信由你。”宁恩始终看着窗外的彭晗,细心地呵护着那株还未开花的芍药。
“谢谢。”她的话平缓中带着真挚,让他没半分理由可怀疑。
“阿晗对小兔玩偶,怎么会那么在意?”她早就想问,今天刚好有机会。
“那是他在小学三年级时,得了100分,父亲给他的奖励。”那天,阿晗见人就四处炫耀的情景,他还记得。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对他那么重要,那是他对来说仅有的肯定,他要牢牢地抓住才能证明,自己没有让严厉的父亲失望,哪怕就那么一次。
“真希望你父亲还活着。”她幽幽地说。
“我也想让父亲看看,阿晗现在的样子。”相信天上有灵的父亲看到,也能欣慰。
“不,我是想,你父亲还活着,我就可以大声告诉他,我是那么的厌恶他,厌恶到极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要束缚在,所谓优秀的框架中,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这是无情的扼杀,是没有血腥的屠戮。他不配做父亲!”
她带着憎恶而又铿锵有力的话语,和心疼的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闪闪发光,震荡着他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祝姑娘,中秋快乐,怎么吃也长不胖哈!
第28章 小公主发了脾气
私人会所
宁恩又一次被邀请,准确地说是被周大小姐召唤而来。周怡纯在电话里软萌嗲嗲的恳求,只要是个人就算是刀山火海,都必须义无反顾地赶来捧场。
“宁恩姐你总算来了,我来介绍下,这是王舒,私人会所的总经理。”周怡纯介绍起旁边的一位美女。
“怡纯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只不过是周先生的助手而已。”王舒面带微笑,谦虚地说着。
“那也是我哥离不开的得力助手啊。宁恩姐是阿湛哥的太太。”
“彭太太你好。”王舒礼貌地与宁恩打招呼。
“王小姐好。”宁恩打量着这位职场丽人的装扮,黑色套裙,高档胸针亮闪闪的,头发像空中小姐向后挽着,从头到脚都完好地展现出从容,又得体的知性美。
“哎呀,你们就别客气了,都是我的好朋友,坐下聊嘛。”周怡纯很像个女主人。
彭湛是和宁恩一起来的,只不过在半路上被周牧叫了去。“今天达友算是躲了过去,医院里有手术来不了。”
“躲什么?”彭湛问。
“当然是躲我们周家大小姐了!怡纯不是在报社当实习记者嘛,好家伙,天天拿着她写的文章,见个人就让拜读她的大作,都快把人弄神经了。”周牧叫苦不迭。
“写的怎么样。”彭湛看他的样子,答案应该知道的□□不离十。
“一言——难尽——啊!”周牧来了个无实物的掷袖,开了个京腔。
“有那么夸张吗?”彭湛笑他处处有戏。
“不信你看看,怡纯那丫头愣是把她的文章,传到了我的手机里。”周牧递过手机给彭湛瞧。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宁恩,和王舒也在看着周怡纯的大作。
“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多提意见。别像别人一样只说好。”周怡纯左看一眼右扫一眼,谦虚地说着,可眼神中流露出的热切,完全是期盼得到好评的样子。
王舒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做为实习生,已经写的很好了。”
“哎呀,王舒姐,都说要听你的真实想法嘛。”周怡纯不勉矫情,又心花怒放地娇嗔着。
“我说的是真的啊。”王舒又一次给与肯定。
“宁恩姐,你觉得呢?”周怡纯得到想要的夸奖,眉眼都是喜滋滋的。她又问向一直没吭声的宁恩。
宁恩认真地看完这篇文稿,内容其实不复杂,是关于公车上小姑娘不给老人让座的事件。这类报道电视新闻不知播过多少次,新鲜度并不高,却时时上演,又不可避免发生的社会现象。
“如果我是主编,不会让这种文章见报。”
“为什么?”周怡纯显然想收获又一轮的赞美,却意外得到了个铁西瓜。
“你的文笔稚嫩不说,并且观点肤浅。通篇全部在斥责小姑娘不让座,有违媒体人的公正视角。”宁恩指出她的文稿中的通病。
“尊老敬老是每个人应该做的啊,让座更是举手之劳。她的行为,难道就不应该批判吗?”周怡纯说着连小孩子都懂的美德。
“应该?当你站在道德制高点来一味指责时,有没有设身处地想一想小姑娘的职业,如果她是一名服务员,全天都是站着,并且要跑前跑后。”宁恩用自己的经验来给她分析。
“可那是她的工作啊。”周怡纯理所应当地说。
“对,你说的没错,上班累的要死,那才叫应该,因为得到了报酬。下班后要坐一小时的公车,并且付了钱,就应该享受应有待遇。让座是发扬风格,不让也没什么可非议的。”宁恩说出自己的观点。
“那宁恩姐是不会让座了?”周怡纯对她的看法匪夷所思。
“要是我肯定不让,还有像我这种没素质的人,有人打我,我会还回去。”宁恩坚决地回复。
“你会打人?并且是...”周怡纯睁大惊呆的眼睛。
“我想问你,老人掌掴小姑娘,就如同教训自家女儿一样理所应当吗?他会因为是老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宁恩反问道。
“宁恩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心地善良的人,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周怡纯为交到假朋友,识破她的真面目而难过。
“善良和忍让是两回事。”
“宁恩姐别再说了,我讨厌你!”周怡纯像听到最阴暗的言论,受到严重打击似得,摔门跑了出去。
“怡纯!”王舒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哎!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标配,除了无原则的瞎善良外,就是拥有一颗无比脆弱的玻璃心!一两句话就能轻易碎一地!
宁恩叹息着走出包间,她不会注意到王舒在追出去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在亭子里的周牧和彭湛喝茶躲轻闲,周牧见妹妹抹着眼睛跑过,后面跟着王舒。大声地问过去,“怎么了?”
周怡纯没理会,王舒只说了句,“怡纯生气了。”
“好端端又生什么气,真是的。”周牧走出凉亭,他这个妹妹平日还算懂事,只是一发起公主脾气来,任性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