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打搅你了。”
宁恩哼着小曲儿出了书房,书房内的彭湛因她的出现,而打破了平静。
她说互相勾通,彼此了解!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读懂过她的心,这种自我否定,质疑的感觉又跑出来,搅乱了他的心。
她说真诚相待,还绝不伤害?他牵扯着嘴角,咧出嘲讽的弧线。
按理说宁恩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安心了,但总感觉不踏实。彭湛沉默的脸上,那种无法言说的复杂神情,是什么意思?
再加上之前墨管家所说,让她反思又在暗示着什么?她越想越不对劲儿,心中的疑虑重生,脑子里的问号像回音壁一样扩大再扩大。
一楼大厅里没人,却传来小声的说话,宁恩看向楼梯,原来是两个佣人在边打扫边聊天。她躲到楼梯下的斜角处,刚才隐约听到她们在谈论她。
“昨天晚上可真吓人,从来没看到二少爷那样发疯。”
“是啊,都说有钱人命好,我看未必有我们过的省心。”
“有这样的弟弟,可苦了咱大少爷了。”
“大少爷命苦不假,摊上有病的弟弟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可娶了个败家女人,就说不过去了。”
“可不咋滴,大少爷那么优秀,看长相,论人品,能干又有钱,找啥样的找不着!名门小姐排着队想挤进彭家的门,就偏偏跟那种女人对上眼儿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汉无好妻,懒汉守花枝!哎!”
“你叹气有什么用,大少爷的事轮不到咱们管,还是干活儿吧。”
两个佣人就此停止议论,听的清楚的宁恩更加的糊涂了,‘那种女人!她是哪种女人啊?’
既然好奇的引子被勾了出来,她就要弄个明白。在古堡里小顺跟她关系还算好,去找她问问看。
在穿过花园前的柏树丛,又有几个佣人在议论昨天发生的事。
“听说没,刁钻的少夫人又欺负人了,是二少爷。”
“这次她可碰到了硬茬上,大少爷最宝贝这个弟弟了。听厨娘说,大少爷掐着她的脖子,差点没拧断了。她当场就吓得背过气去。”
“这下她该老实了。”
宁恩一直以为,只有小报记者会胡编乱造,原来民间处处有高手啊!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要不是她亲身经历,自己差点都信了。
她扬着头,一副谣言止于智者的范儿,故意从诋毁她的佣人眼前走过。瞬间噤声,个个呆若木鸡地目送着女王的背影。
“小顺。”
“少夫人!我想好好谢谢您,可是墨管家惩罚我修剪草坪,这几天不让我做室内的活儿。”小顺一脸的惊讶,尔后是满满的感激。
“谢就不用了,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又跑去三楼?”宁恩可是记得,小顺在听了她讲的鬼故事后,生生被吓跑的。
小顺一根筋地说。“我是想看看,上面是不是真的有鬼。”
“要是真的有,你昨天可就被吃掉了。”宁恩开起了小顺的玩笑。
“现在我知错也晚了,被罚了三个月的薪水不说,还要天天在外边暴晒。还不如被二少爷吓死算了!”小顺盯着自己晒红的胳膊,肠子都悔青了。
顶着大太阳,让个小姑娘做除草这样的杂活儿,是有些过了。宁恩看不过去,“我来帮你。”
小顺抢过割草机,“哎呀,少夫人您怎么行!”
“小瞧我,我修草坪可不是盖的。”宁恩手持着割草机,驾轻就熟地打开开关,灵活地变换档位,行走在草坪间。
没多一会儿,一块工整又美观的草坪就出现在眼前,小顺惊叫,“少夫人,你太厉害了!”
“这算什么。”宁恩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小顺拉着宁恩到树荫下休息,又跑去拿冰水,用大草帽当扇子给她扇风,反倒让宁恩有些不自在。
“小顺,不用这样照顾我。”
“应该的,少夫人。您两次帮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谢您呢。”小顺大有感恩戴德的意味。
“小顺,我有件事想问你。”
“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我以前是怎样的人?”
小顺顿时陷入为难中,“这个...”
宁恩看小顺犹豫的表情,心中感到不太妙。“你不是说要谢我吗,你如实说,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小顺听了宁恩的话,又壮起胆子,一五一十地说起。“那我就说了,少夫人您以前...天天吆五喝六,动不动就对我们指手画脚。但凡有一点小事惹您不满意,就要被教训好半天。不被您骂哭过,都不算在古堡呆过呢。我们在背后都叫你,事儿事儿的事儿妈,难伺候的很。”
“你不仅对我们佣人不好,还跟大少爷一见面就吵,二少爷一听到吵架就害怕,捂着耳朵钻床底。好好的家被你搅的鸡犬不宁,大少爷被气得搬了出去,二少爷躲进了三楼。”
小顺这姑娘越说越嗨,从夹着小心的述说,到最后对她诸多罪行的控诉。宁恩对这迅猛的信息量,有点招架不住,不自觉地吼了句。“够了!”
这一声的制止,让完全忘记自己身份的小顺,立刻蔫了下来,连忙承认错误。“对不起,少夫人,不光是我一个人说的,还有别人...”
“小顺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宁恩心里窝着一团即将喷发的火球,又被理智压制了下来。她快步穿过花园,跑到大厅,冲向楼梯,奔进卧室。
第17章 想跟自己掐架
哐!在重重关上门后,她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开始了自喷及自毁式的双重怨念模式。
“你看看你,就算是穿越也不过是27岁,怪不得脸上有皱纹,未老先衰的丑样子,都是因为有一颗扭曲变/态,以欺负人为乐而丑恶的心。还有跋扈的品性,真给三年前的我丢脸,简单是无地自容。”宁恩手指点着镜子里她,恨不得钻到里面跟自己掐上一架!
“把你关进小黑屋,面壁思过都是轻的,就应该游街示众,被扔臭鸡蛋烂菜叶,最后下猪笼!”
“你咋能那样对待别人,想你也是普通人家出身,怎么在金钱面前坠落成魔鬼的化身?太让我看不起你了!”宁恩痛心疾首地走来走去。
佣人们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恨意,让她连滋生心存侥幸的念头,都是认为在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她将27岁的身体狠狠地摔到床上,后脑勺却磕到了床头上,她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蜷缩成一个球,像条人人生厌的癞皮狗。
她早应该想到,能跟太太团成为麻友,自己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她为自己感到可悲,竞变成曾经最厌恶的那一类人!
呸!宁恩深深地陷入了自我唾弃中....
想她宁恩活了二十三年,从小到大的人缘在街坊四邻还算不错,名声虽说不至于让所有人夸赞,也不会沦落到糟人恨的地步!
她不得不认真地思考,这三年里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经过唾弃,懊恼,以及无情的自我否定后,宁恩自我治愈般腾地站在床上。光骂有个屁用,什么都解决不了。她信奉,错了就改,破了就补,欠了就还的积极处事态度。
墨管家例行周一的集合早训,底气十足地开腔。“这一周我们还将本着认真工作的原则,随时准备着提供更好的服务。好,解散。”
“等等。”宁恩从楼上走下来,“墨大叔,我有话要说。”
有几个说了她坏话的佣人,做出痛苦的表情,这下又要少不了一顿KO了。
“首先感谢大家在这段时间,及至更早前的照顾....”
众佣人一听这话的意思,不会是要连坐,把所有人都要解雇吧?就凭少夫人的坏脾气,相当有可能!他们就要失业了!大厅开始弥漫着躁动与不安。
“与我这样的人相处一定很辛苦,做了很多过份的事,给大家添了好多麻烦,今天我郑重向各位道歉,对不起。”
随着宁恩的话与致歉的鞠躬,急转直下的反转另众人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少夫人的脑子想必是撞坏了!
“即便说再多的抱歉,也弥补不了我所造成的伤害。所以,这些就当做是我道歉的一点心意,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请随便拿。”宁恩指向身后的小顺。
小顺拿开架子上的布,衣服,包包,鞋子一一亮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