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绷着脸沉默的样子,杉萸便知道结果了。
她压着心底的失落,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儿,我们再找找。”
再找找……一定会找到的……
“属下有伤药,公主处理一下吧。”
本以为公主娇气,手无缚鸡之力,定会在始发地不远处等着他们回来再一道寻药,却没想到会如此拼命。现下受伤,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失职。
只是王妃中毒一事,真的会是公主做的么?
“药便罢了,在这儿也不好处理,有吃食么?”
疼痛她能忍,反正血液都凝固了,这饥饿她是真不能忍!
暗七从怀里取出刚采摘的新鲜果子,默默递上。
杉萸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想着: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她小脑袋晃着,双眼不停歇地四处看。突如其来的一阵寒意令她忍不住搓了搓臂膀,不由暗自皱眉,似乎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
阴寒、背阳之地……阴寒……难道是……
她突然跳将起来:“小六小七,给我把这个地方翻个遍。小六负责山洞里的搜寻,小七负责外面阴暗之处,洞顶也别放过,行动!”要找就找个完完全全,明明白白!
杉萸似是又找到了希望:这个地方布有大大小小的坟墓四座,阴寒之气甚重,又常年不见光,不就是麓兰生长最佳场所吗?
她忽然突破了内心的恐惧,上前与暗六一起在坟堆里穿梭。
这个山洞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附近荒草丛生,荆棘遍地。
洞口虽小,内里却很深,除了一开始杉萸看到的场所外,还有一条小道通向里间。里间的区域更大,有八座坟墓,中间还有一个专门的供台。
即便是这样,这里的坟墓也仅是土堆,供台也废弃了很久,应该是附近的乡野人家统一安置的。
在外间一无所获的杉萸仔细地在里间搜查起来。也许是山洞附近有溪流的原因,上沿的一圈土墙不断渗出水来,一滴一滴滴在就近的土堆边缘。
杉萸沿着渗水处寻找,走到西北角的附近忽然踩到一团软绵绵的物体,不由轻呼出声。
啊……她踩到了一只老鼠……一只死老鼠……
再往前看,天……还有死蛇……让她死吧……
杉萸恐惧地不敢往前,又直觉前方一定有东西,颤抖着嗓音道:“小六,你来,将这些死物清理了。”
待暗六清理完毕,杉萸才敢继续向前。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越靠近西北角,死物就越多。
最终,在水流汇集处看见了一丛异常鲜艳的花草,麓兰便在其中。
天啊!上帝啊!佛祖耶稣我的妈啊!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暗六则是震惊的:竟然真的在这里找到了麓兰。
杉萸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开始摩拳擦掌。
待走得更近时,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异常。死去的蛇鼠应是中了毒,但药引本身无毒,那有毒的便是周围的花花草草。
她冷静下来,撕扯下裙边一角,露出了白皙的脚踝,裹着手便欲探过去。
暗六急急撇开头去,同时皱眉阻止道:“公主,让属下来罢。”
杉萸挡开他的手,一副别抢活干的样子:“没你事儿,我惹的祸我自己解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暗六闻言呆滞了一瞬,有些意外。
杉萸的手谨慎地越过四周植株,缓缓探到麓兰的根部。为了保证其完整性,她放慢了动作,一点一点往外带。
当最后一丝根须也离地了,杉萸紧绷的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出了山洞,已是日上中天。杉萸看着手中的麓兰,感觉空气都清爽了起来。
她召回暗七,将麓兰交于其手:“现下我骑不了马,这药便派你送回去。你全程在旁盯着,待药效发作,母妃病情确有好转再通知阮……哥哥。至于小六,你也回去,给我盯着白茯芸。”
白茯芸,也就是世子府管家的孙女。白管家服侍了世子府三代的人,在府中颇有威望。白茯芸从十岁跟着白管家入住世子府,那温柔善良的样和圆滑的处事笼络了不少的人,在府中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
但从原主的记忆看来,此人心机颇深。对于投毒一事,杉萸虽对她有所怀疑,但实在想不出她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她的感觉有误,但先盯着总不会有错。
看着杉萸身上的伤,二人皆有些犹豫。
杉萸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你们是可以给我上药,还是可以抱着我下山?”
见二人面露尴尬,她继续道:“其实我有点累了,想先歇息一会儿,但刚才吩咐你们的事耽误不得。况且现下是白天,走一段路便是山脚,我不会有事的。”
二人见着杉萸略显苍白的小脸,这才领命离去。
第4章
只剩下独自一人后,杉萸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手臂上的伤尚能忍受,腰间的抓痕一直蔓延到背上,撕裂般地疼。刚才不断的找寻使得原本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动起来,汗水混着血液冲刷着伤口,令她冷汗直流。
靠在树上歇了半晌,杉萸才好受了些,一瘸一拐地慢慢挪步下山。
行至山脚,一辆马车恰好从她面前经过,她下意识地拦了上去。
车前的小厮匆忙拉紧缰绳,待马车停下后呼喝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吗!”
杉萸看着马车的外观也知道自己拦了个身份不得了的人,但她也是迫不得已。现下这副样貌说自己是个公主不知有没有人信……
她尽量使自己表现得礼貌:“不好意思惊扰了,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不幸遇难,无法独自归家。不知贵人欲往何处,可否捎带一程?”
小厮见杉萸衣衫破损,血迹斑斑,的确像是遭了大难。加之其态度良好,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前往京城,姑娘可顺路?”
杉萸连连点头:“小女子便是要往京城去的。”
马车外相谈甚欢,马车内,穆谨言扯了扯嘴角,他是不是太纵容他的小厮了……
透过帘子向外看去,穆谨言不由挑了挑眉,刚抿了口茶的嘴角微微扬起。这不是昌平公主么,三年不见,倒像是换了个人。
“冬茗,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虽是问责,语气却不像那么回事,漫不经心的,透着股闲适与随意。
冬茗不由一噎,冲着杉萸尴尬地笑笑,小声说道:“也没让人进马车,坐外面还不行……姑娘家家怪可怜的……”
穆谨言轻哼一声,快被自家小厮气笑了,若真如此行事,翌日城中难保不会有闲言传出:昌平公主衣不蔽体与镇南侯府小厮共御一车。
杉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着有很大问题,也就是腰间裂了三道,左袖及裙边少了一小截,很正常啊。倒是马车中人是几个意思,声音蛮好听的,心肠却不咋地。她不由撇了撇嘴。
“还是进马车中来罢。”
杉萸:额……是自己狭隘了……
冬茗:主子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
马车微微晃动,依旧疾驰的车内,松木案几上摆了两盏热茶,水汽氤氲,带了丝清甜。
杉萸抿着茶,暗暗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原以为是个沉稳正经型,却没想是个潇洒不羁型。
只见他整个人斜躺着,石青色掐丝暗纹锦袍裹着那颀长的身躯,穿着玄色云纹靴子的右腿曲着搭在卧榻上,透着股懒懒的气息。骨节分明的右手托着略微倾斜的头,额间些许青丝扬于其上,令杉萸忍不住想要抚开。斜入鬓角的墨眉下,有着一双充满傲然意气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高挺的鼻梁下,肆意上扬的嘴角令杉萸不禁疑惑自己是否与他相识。
但不得不说,穿越的福利还是不错的。单从欣赏的角度来看,眼前这个男人确有吸引人的资本。这要是放到现代,该是会被啃得连渣渣都不剩吧?然而此刻她想的是:若是把他画成画拿去拍卖,肯定能卖出天价。
“穆谨言,北芪国镇南侯府小侯爷,赚取功德点的优质推荐对象。由于此人位高权重,想要完成的事也属特殊级别,需宿主自己探听。完成后,可获得200功德点。”
200点?一下子就是五分之一,当然得宰了!
什么特殊级别的事这么大阵仗,怪好奇的。肯定很私密,如果要打听清楚必须得好好和他处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