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饿,你少做点儿,跟文斌一起吃了就好。秀儿,你哥回来,怎么不过来一趟。不知怎的,我心慌的厉害。”
舒安歌替叶娘子掖了掖被子,柔声细气的说:“娘,你好好歇着,哥哥有些不舒服,在那边歇着呢。你们两个都生着病,别互相过了病气。”
叶娘子听女儿这么说,孱弱的嗯了一声,到底没坚持起身。
她望着灯下忙碌的女儿,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是我这个病秧子,连累了你们兄弟俩。眼看着你哥哥明年就要春闱了,我天天病着,他也不好准备。”
外面下着大雨,舒安歌将备用的简易炉子拎到了屋里,一边拿破蒲扇扇火,一边回到:“娘,您顾好自己的身子别想太多。哥哥满腹经纶,从小读书向上,明年春闱定能金榜题名。”
叶娘子又咳嗽了一阵儿,忧心忡忡的说:“唉,春闱集中了各地栋梁之才,你哥哥虽是解元,但未曾受过大儒教导,余杭那边书籍也不如京城丰富,总教人有些担忧。”
她强撑着身子说话,说完这一段儿,眼见着有些气喘了。
舒安歌将稀稀的米粥盛好,放凉后端到叶娘子跟前,拿手帕替她擦了擦唇角药渍。
“娘,您就把心放独子里去吧。京城的天一阁藏书楼对秀才以上功名的书生开放,兄长可以到藏书楼中抄书借书来读。”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舒安歌端着粥,去了古文斌的屋子。
她进门后,先将油灯点上,扭头瞧着古文斌还在昏睡中,一双秀眉不由蹙了起来。
他今日遭了大难,滴水未进对身体不好,但此时将他唤起,舒安歌不知古文斌能否接受自己被人打断腿的事儿。
凝神片刻后,舒安歌还是决定将古文斌唤起。
他迟早要接受自己右腿被人打断之事,这是他要跨过的第一个难关。
“哥,醒一醒。”
舒安歌轻推了一下古文斌的肩膀,见他依旧紧闭着眼睛,于是伸手在他穴位上点了几下。
古文斌吃力的睁开眼,半边身子木木的,右腿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之前被几个凶神恶煞家丁围殴的场景,在古文斌脑海中闪现,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浑身上下使不出劲儿来。
舒安歌扶着古文斌胳膊,让他靠在床头,将余温尚热的粥端给他。
“哥,先喝点儿粥吧,喝完之后好好休息。”
古文斌嘴唇泛白,精神有些不济,他目光落在自己腿上,颤声问了一句:“我的腿……”
“别担心,大夫说了,好好养伤,三个月就能好了,耽搁不了明年的春闱,也不会落下残疾。”
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舒安歌接收的记忆中,若是古文斌没有在暴雨中躺一夜,其实他的断腿也不会再痊愈之后还留有残疾,阴天下雨都会疼。
“真的么?”
往日古文斌作为家中唯一男丁,总是努力为娘亲和妹妹遮风挡雨,如今被打之后,他才意识到,有些豺狼虎豹根本不能跟他们讲道理。
舒安歌一脸心疼的说:“真的,你看妹妹何曾在兄长面前说过谎。”
古文斌喝完粥后,担忧的看了眼娘亲居住房屋的方向:“我的事儿先别跟娘亲提,等她病好一些后再说。”
“我懂,兄长别担心。”
“唉,苦了你了,秀儿,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能保护你,还要让你受累。”
“不苦,你好好休息,坏人会遭报应的。”
在古代有功名在身的人,可不是任由旁人随意欺辱的。
莫说古文斌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便是秀才,也有见知县不跪的礼遇。
郭家虽然是官宦家庭,郭承允的祖父是翰林,但他可是白身,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他敢纵容家丁行凶,殴打举人老爷,这可是重罪。
只恨郭承允在家丁殴打古文斌时,没有露面,后来晓得其中利害关系后,直接在爹爹的帮助下,将涉事的家丁都遣散了出去。
后来古幼菱上门扔银子,古文斌只以为殴打他的人可能与父亲有关。
古代讲究个孝道,子告父视为大不孝,古文斌腿伤没养好,手里又没证据,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他本想等养好腿伤,金榜题名后,协助娘亲讨回个公道,哪儿想到古康时忘恩负义人面兽心,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毒手。
古文斌不能办的事儿,不代表舒安歌不能办。
郭家包庇孙子殴打当朝举人,她不扒掉郭家一层皮,算她没本事。
不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民不与官斗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舒安歌初来乍到,他们娘儿仨无依无靠的,唯一有功名在身的古文斌,之前太过斯文守礼,被郭承允害的断了腿要好生休养着。
【喵呜,不知道有没有参见高考的小读者】
第1291章 贫家医女征服锦衣卫使6
时间过的飞快,古文斌断腿的事儿,也没能瞒多久。
舒安歌给叶娘子开了张新药方子,又趁她沉睡时,给她做了针灸,平时得闲时舒安歌也会给叶娘子做些按摩。
在她的精心调养下,叶娘子病好了许多,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了。
病好些后,叶娘子在得知儿子腿断的噩耗时,虽仍受了些冲击,好在身体状况没有恶化。
趁着叶娘子和古文斌都在养伤的时候,舒安歌也忙活着写了两本医书然后做旧,拿回家告诉兄长和娘亲,这是她在旧书肆中淘来的。
古文斌和叶娘子对医学不了解,舒安歌将这两本医书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表示只要能吃透这本医书,就能给人治许多疑难杂症。
古婉秀在老家时,曾跟镇上郎中学过一些简单的医术,她勤快聪明爱动脑,常用的药材能认个七七八八。
所以,听舒安歌这么说时,叶娘子和古文斌都没怀疑。只是劝她,古书虽然珍奇,但她不是正经郎中,切莫在人前显露。
便是古书中的方子,叶娘子也劝舒安歌轻易不要拿来救人。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先将方子交给有名望的大夫,让对方甄别。
叶娘子是一个妥帖人儿,否则也培养不出高中解元的儿子。
她的话很有道理,舒安歌也听到了心里,她也没打算大规模治病救人。
一来舒安歌还没到太医署进行考核,二来她也没本钱开药堂,也没哪家药堂愿意雇佣一个年轻小姑娘。
大燕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家,对于男女之防,虽没苛刻到女子不可与男子接触,但抛头露面太多的女子,还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在大多数人看来,悬壶济世行医救人是男子的事情,女医顶多在妇科疾病上方便些,或是在为达官贵人的女眷诊治时做个助手。
所以,舒安歌打算到了秋季时,在太医署进行一个医师资格考核,通过之后她便可行医了。
在此之前,她就将心思放在赚钱上,悄悄替人治一些不好大张旗鼓寻大夫诊疗的妇科疑难杂症,凭此赚些钱。
为了方便给妇人看病,舒安歌细心煎制了许多药丸子,拿瓷瓶装好吊在天井中,避免被高温融化。
除此之外,舒安歌也做了一些金疮药,主治刀斧损伤和跌打损伤,给古文斌疗伤的同时,还能卖出去赚些外快。
金疮药不是什么稀罕药,但经舒安歌炮制出的药,药效要胜过一般金疮药,所以她也赚了一些银钱。
舒安歌自己是大夫,给叶娘子还有古文斌调养身子时花费就少了许多。
半个月过去了,叶娘子脸上几乎看不出病气,骨肉也丰匀了些,甚至可以做些绣活补贴家用了。
舒安歌发现叶娘子做绣活时,以她若伤了眼睛,没人照顾兄长为由拦住了她。
叶娘子也知事有轻重缓急,于是放弃做绣活贴家用,但强行从舒安歌手中接过了烧火做饭的活。
舒安歌有许多事要忙,所以没拦着叶娘子为自己分忧。。
眼看着娘仨儿的日子一天天变好,不速之客临门了。
这一天,舒安歌恰好在家,她在院子里防晒着药材,门环被人拍的震天响。
“开门,开门!”
叶娘子听到这动静,秀眉微蹙,朝门外款款走了过去。
“娘,我去看看吧,娘。”
因着这次任务,需要面对一堆豺狼虎豹,舒安歌从穿来的第一天就将武功捡起。
只要得闲,没日没夜的练功夫,现在空手打几个壮汉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