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当她是少年英才,唯有舒安歌自己知道,她能有今日成就,一是之前各个任务世界的历练,二则是原主多年的积累。
但萧湛年纪比刘远芳大不了多少,又长年疾病缠身,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如此博学,怎能不让人敬佩。
烛火摇曳,舒安歌添了好几次,眼看夜深了,乔木和永思在门外踟蹰徘徊,不知该不该提醒两位郎君安歇。
萧湛鲜少熬夜,今日得逢知己心潮澎湃,又有舒安歌妙手针灸在前,故而精力比往日充沛。
“刘君微言大义让人佩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刘君珠玉在前,萧某竟觉往日所思所想,浅薄虚华不过无稽之谈。”
到底熬的太久,萧湛眼角处微微泛红,脸色也泛起了青白。
舒安歌心中亦有知己难逢之感,却不像萧湛这般情绪激动,她将文章收起拱手道:“郎君乃是当是奇才,有圣人遗风,云阳有幸与君相识,实乃三生有幸。”
何谓知己?就是相看两不厌,互相吹捧到天上。
萧湛哈哈一笑,突然伸手握住舒安歌的手感慨万分到:“刘君实乃通透之人,萧某在花林处态度太过倨傲,如今便向刘君赔不是。”
“郎君礼贤下士,让人钦佩,赐金之恩,刘某铭感五内。”
两人秉烛夜话许久,萧湛的脾气,舒安歌也摸透了一些,他虽身份尊贵,但交友却不在意身份,而是看重才华。
能得萧湛看重,舒安歌只觉未来前途更加广阔了一些。
“萧某与郎君一见如故,以郎君为称太过疏离。湛今乃弱冠之年,字维桢,不知刘君贵庚几何?”
维有栋梁之意,桢则取意吉祥,萧湛的字不仅大气,且寓意美好。
他的年龄和舒安歌预想差不多,二十岁在现代还是没出校门的大学生,但在大梁,却是可以做爹的年纪了。
想到这里,舒安歌突然担忧起一件事来,万一萧湛已经娶妻,或者身边有侍妾,她该如何自处。
“若郎君不弃,日后唤刘某一声云阳便可,吾今年有十七。”
听到舒安歌比自己还小三岁,萧湛讶然道:“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云阳竟然未到弱冠之年。愚兄虚长三岁,日后你我兄弟相称,切莫推辞。”
舒安歌有些讪讪的,萧湛把她当兄弟,她却想把他推倒。
“既是如此,云阳便斗胆唤一声兄长。天色已晚,萧兄不若早些安寝,莫要损耗心神,影响日后恢复。”
听舒安歌这么一提醒,萧湛还真有些困了。
他素来有洁癖,不喜与生人太过亲近,今日却不知为何,频频对舒安歌示好。
“是也,今日愚兄愿便与云阳同榻而卧抵足而眠。”
萧湛幸甚至哉,直接吩咐道:“乔木、永思,你二人再加一套铺盖送来。”
门外,乔木和永思面面相觑,应了一声是。
郎君竟然愿和才见了两面的寒门弟子,一起同榻而眠,这刘生到底给他们主子灌了多少迷魂药。
纵然心中腹谤,两人还是乖巧的将铺盖搬到榻上,又细心整理好。
舒安歌庆幸她昨日刚刚沐浴后,衣裳也都是换的新的,身上无异味,头上无虱子,否则往榻上一躺,恐怕要被萧湛踹下去了。
“郎君,热水已备好,沐浴否?”
听到沐浴,舒安歌身子一僵,那边萧湛点头应道:“再烧些热水,吾待与刘君同浴。”
“多谢郎君,只是云阳不惯与人同浴,请郎君先行一步,云阳随后再进行洗浴。”
舒安歌一口气说完,佯装镇定,心里已经锣鼓震天。
她如今可是女扮男装,若被萧湛发现她是一女子,恐怕先前的赏识都会化为愤怒。
舒安歌不打算女扮男装一辈子,但在功成名就之前,她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好在萧湛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听到舒安歌如此回话,他嗯了一声:“如此也好,维桢先行一步。”
第308章 女扮男装征服门阀贵公子21
萧湛携二僮离开,舒安歌一人端坐榻上,随手拿起了一本《沐阳城志》看了起来。
有书相伴,时间过的飞快,萧湛沐浴归来,墨色长发散披肩上,衣裳淡雅纤腰修眸,姿态婀娜如美人。
舒安歌不敢细看,放下手中书,与萧湛寒暄之后,这才前去洗沐。
浴池离萧湛住的地方不远,宽敞洁净,熏香清雅,雾气腾腾。
有两梳着高髻云鬓花颜的窈窕婢子,殷勤上前服侍,被舒安歌婉拒。
舒安歌身怀秘密,洗沐之时,亦不敢完全放松心神,只得匆匆洗过,又在池中着浴衣小坐片刻。
贵人沐浴所用香料、皂粉价值不菲,舒安歌从浴室出来,脚踩木屐,清风拂面,只觉身体轻盈幽香满怀。
这香气,倒和萧湛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相似了。
奴仆手中提着风灯,将舒安歌恭敬送至萧湛房间处,这才盈盈拜退。
舒安歌敲门之后,乔木和永思将他迎入门内,欲为她更衣脱鞋,服侍她上榻,被她拒绝了。
萧湛见舒安歌不习惯有人伺候,便将乔木和永思屏退。
转瞬间,房间内只剩下舒安歌和萧湛,她望着只着里衣坐在床上的萧湛,心跳忍不住加速。
同榻而卧,抵足而眠,说起来容易,当舒安歌真的躺在萧湛身边时,连呼吸都紧张了。
萧湛和她说了两句话后就困了,乔木和永思出门前将烛火调暗,摇曳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后,屋内陷入黑暗中。
舒安歌静静躺在榻上,柔软的锦被贴在身上,微湿的头发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待听到萧湛均匀的呼吸声后,舒安歌侧过脸,透过黑暗,凝视着萧湛依稀的轮廓。
为什么系统会选萧湛为攻略对象,她又能否突破重重困难,顺利走上权力巅峰处。
萧湛将她引为知己,她却心存利用,她该如何在野心和情义之间,找到平衡点。
夜深了,舒安歌是在思索中睡着的。
但睡着没多久,小腿上传来的压迫感,让舒安歌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
屋内仍是漆黑一片,她清晰的感觉到萧湛将一条腿压在了她身上。
这个认知让舒安歌有点儿囧,她往日睡姿不太雅观,怕惊扰了萧湛,睡前特地调整了一个不易乱动的姿势。
但她没想到,萧湛的睡姿,与她相比,竟然不逞多让。
入睡前,两人明明并肩躺在榻上,但现在,萧湛一条腿压在舒安歌身上,上身也离她近了些,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本想悄悄将腿抽开,没想到萧湛咕哝了一声,长臂一伸将她圈入怀中,腿再次压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萧湛灼热的呼吸喷在舒安歌的脖颈处,让她极不自在。
萧湛肯定没和别人同榻而眠过——舒安歌深刻怀疑,他知道自己睡姿这样豪放么。
若萧湛知道他睡着了,会对身边人手脚并用,一定不会随便与人同眠的。
不知为何,舒安歌心里竟然有些高兴,因为这代表着萧湛娶妻纳妾的可能很小。
高兴归高兴,但被萧湛这样抱着,舒安歌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尤其还是以男人的身份。
“郎君?郎君?”
舒安歌小声唤着,试图让萧湛调整一下身子,没料想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一泓清亮的春水。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呃……”
舒安歌被萧湛口齿清晰的诗句镇住了,正欲追问,只见他突然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这是在说梦话?舒安歌一头黑线,她不得不服气萧湛了,连梦话都是《九歌东君》章中的一句。
她打消了唤醒萧湛的念头,叫醒说梦话或者梦游的人,在传统观念上不太好。
虽然舒安歌也不知道,这中间蕴含着什么科学道理。
抱就抱吧,她态度很乐观,以萧湛的容貌和身份,她可是占了大便宜。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舒安歌睁开眼,萧湛的白皙如玉的脸颊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
他的呼吸,浅浅的吹拂在她的颈窝处,酥酥麻麻的。
沉睡中的萧湛,脸颊微带红晕,美得天真无邪,让她的目光忍不住在他脸颊上流连。
直到他眼皮动了一下,舒安歌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