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蓉双手捧着自己的诗作,尖尖的瓜子脸半垂着,眼波里拢着轻薄的烟雾。
陆之远手中捉着箭,不太耐烦的挑挑眉,冲楚濂说:“文渊兄,你平时最爱这些酸诗,快帮人鉴赏一下。”
他说完话,特地换了个地方投壶,留下一脸尴尬的周令蓉。
楚濂面前已经聚了很多,向他讨教诗文的男子了,周令蓉自是不好挤进去。
周令蓉起身向陆之远讨教诗文时,李仕琴也离开了座位。
她走到湖畔假山处,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眼睛忽然被人蒙上。
“哼,松开嘛。”
她语调软软的撒着娇,细嫩的指尖碰到一双粗糙的大手。
“好琴儿,表哥好想你。”
男子手从李仕琴眼睛移到了她腰上,动作急切的将她转了过来,低头朝她樱桃小嘴亲去。
李仕琴身子往后仰,拿手挡着脸,娇笑着说:“痒,好痒,待会儿还要见人呢,表哥别作怪。”
男子手指溜进李仕琴雪白的脖颈中,掐了一把,笑嘻嘻的说:“我的好琴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李仕琴将身子一扭,哼了一声:“别叫我好琴儿。你和姐姐好事将近,作何招惹我。”
覃金华抱住她的腰,低声调笑:“谁想娶一个木头人儿当娘子,改明儿我就跟姑父说,换一个妹妹做新娘。”
要论容貌,李仕欣比李仕琴更漂亮。
覃金华有一个外人不知的癖好,那就是喜欢亵玩童男童女。
李仕琴还没及笄,人长的青嫩,正是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一颦一笑都让他失魂。
比起木讷寡言的未婚妻,覃金华更喜欢嗔怒含情的李仕琴。
“又诳我,你若娶了李仕欣,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李仕琴放了狠话,皱起红通通的鼻尖儿。
“好表妹,表哥什么时候诳过你。耳朵附过来,我悄悄跟你说。”
李仕琴听话的将耳朵凑了过去,两人脑袋碰到一起窃窃私语。
“好,精彩!”
“中了,又中了!”
舒安歌和陈光昭一时兴起,比起了投壶。
两人各抓了一把箭,蒙上眼睛投壶。
陆之远提出给两人加点儿难度,让人抱着箭壶在离他们三丈远的位置移动。
李仕欣咬着唇,一脸紧张的看着舒安歌,想像别人一样喊叫,又喊不出口。
每人手中拿了十支箭,两人已经分别投出四枝了,每个人都精准命中投壶。
陈光允见状,换人拿了一面皮鼓过来,他亲自打鼓扰乱节奏。
乱糟糟的鼓点,盖住了抱投壶人的步伐。两人丧着一张脸,生怕下一刻箭插在背上。
“在石兄好闲情,鼓敲的不错,只是这样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陆之远笑眯眯的看着陈光允,他这个惟兄长马首是瞻的人,摆明了在作弊让陈光昭赢。
周令仪只是普通女子,如何能听声辨位,在一片混乱中找到投壶所在。
【么么哒大家!】
第1597章 官家恶女征服武状元34
陈光允面团子似的脸上,现出稍许得意来。
他继续敲鼓,心中回了陆之远一句:“不敲鼓,怎能显出我未来嫂子的厉害,你这呆子真是不懂风情。”
这个秘密,兄长只跟他提过,陈光允骄傲的扬起下巴。
陆之远不会读心术,只当陈光允少年心性,抱着胳膊观摩这场特别的投壶比赛。
舒安歌姿态优美若蝴蝶穿花,陈光昭动作洒脱似行云流水。
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先前嘲笑过舒安歌的人,现在脸被打的生疼。
这就是他们口中,粗鄙无理贻笑大方的恶女。
能得贵人如此看重,又有仙人之姿,在场女子又有哪个能及?
李仕欣专心致志的看舒安歌投壶,她每投中一支箭,她都会激动的露出小虎牙。
陆之远看惯了投壶,目光落在李仕欣身上,她小松鼠似的牙齿,让他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陆之远的目光,李仕欣小猫似的缩缩脖子,僵着肩膀将头埋到颈窝处。
陆之远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好笑。
小地方的女子,到底不比京城泼辣。这份羞涩婉约,细思别有一番风情。
“李小姐,我们家公子受伤了,仕琴小姐让您快点过去看看。”
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方手帕,一把抓住了李仕欣的手腕。
李仕欣被抓的皱起眉头,眼前小丫头看着十分面生,她一点印象都没,眉头蹙起没动身的意思。
“小姐,求您了,我家少爷突然晕倒在湖边。仕琴小姐慌的六神无主,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覃字,李仕欣心里挣扎了下。再看到丫鬟手里,绣着自己名字手帕,她愈发犹疑。
这里是琼梅宴,湖边那么多宾客,她去一趟似乎也不会有危险。
若晕倒在湖边的,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她看都不看一眼,显得过于薄情了。
“哦,是太常寺覃大人家的公子么?”
陆之远语调慢悠悠的插了句话,小丫鬟楞了下,语焉不详的嗯了一声。
“我与覃大人有几分交情,既是覃大人家公子,理应关照一二。”
陆远之说着话,信步朝小丫鬟方向走去。
小丫头见状,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松开李仕欣的手腕,掉头就跑。
陆远之从袖中摸出一枚黑色棋子,屈指打向小丫鬟的腿窝,她扑通一声扑到了地上。
李仕欣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耳朵嗡嗡作响。
到了这时,她再察觉不出不对劲之处,真是白长一个脑袋了。
最后一支箭稳稳落入壶中,箭翎在风中颤动,舒安歌解开蒙在眼上的面巾。
“你赢了。”
陈光昭最后一箭故意失手,击掌为舒安歌喝彩。
他击掌之后,旁人纷纷鼓掌附和。
“承让了。”
舒安歌朝陈光昭淡淡一笑,走到了情绪不太对头的李仕欣身旁。
“仕欣,别害怕。”
她握住李仕欣的手。
“令仪,我……差一点就跟着她离开了。”
先前蒙着眼睛投壶时,舒安歌分出一缕注意力,关注着李仕欣那边。
有小丫鬟冒失上前,她竖起耳朵。
听到对方要让李仕欣去湖边,她心中一凛。
好在陆之远及时阻止,小丫鬟慌不择路的逃开。
“仕欣,不如跟这个小丫鬟带路。我们陪着你,也好弄清楚是谁在捣鬼。”
慌乱过后,李仕欣也会过味儿来。
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鬟,对她情况了若指掌,绝不是凭空猜测出来的。
她没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要这样害她?
有人陪着,李仕欣收起恐惧之心,坚定的点点头。
她要将幕后人揪出来,不能让对方白白害了自己。
小丫鬟膝盖上沾着雪,听到几位贵人让她带路,拼命的摇头。
陆之远长长的哦了一声,眉眼间笑意令人心惊肉跳:“你以为,不老实交待,你家主人能保下你么?”
小丫鬟不够聪明,人也没那么伶俐。
她唯独明白一件事儿,她们这小丫鬟,在上位者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
对方想捏死她,有一万个法子。
呆愣了片刻之后,小丫鬟咬着唇缩着脖子小鸡仔似的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给了我银子,给我一方手帕,让我把李小姐带过去。”
要不是那笔钱,多的让她迷了心智,她也不敢大着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带路,若让贼人跑了,你就代为领罪。”
陆之远一句话,惊得小丫鬟两腿战战,走路都不稳当了。
一直密切关注着陆之远的周令蓉,此时五味杂陈。
她庆幸自己没在那事儿上掺和上一脚,不然,此时头痛的人就该是她了。
如今,她只能替李仕琴祈祷,莫要东窗事发名声受损。
虽然没掺和,但周令蓉是个知情者,心里发虚不敢凑这个热闹。
陈光允手搭在兄长肩膀上,笑容明朗的说:“我们也去一趟,看是哪个胆大包打的,敢在琼梅宴上闹事儿。”
要说众人中脸色最不好看的,当属柳慕尘。
柳家每年举办琼梅宴,为的是结交贵人,打点各路关系。
家里这是第一年放手交由他筹办,往年宴会皆平安落幕,唯独今年出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