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说有奴才打你?”俞长洲抬脚踏进院门不解道。
不妨听见一道男声,俞清清和苍霞院的人都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刚回府的大公子。
“大哥你来了!你要为我做主!”俞清清从地上爬起来巴住俞长洲的腿道,“这伙奴才合起来欺负我!”
“五妹是国公府的五小姐,规行矩步母亲应该都教过,站好。”俞长洲轻描淡写拂开俞清清的手,拱手对吴氏行了一礼道,“吴姨娘安好。”
“大公子别来无恙。我这乱糟糟的,无处下脚,我让丫鬟收拾收拾,劳累你们先站着了。”吴氏手忙脚乱让丫鬟去收拾院子。
“不必了,”俞长洲抬手止住吴氏道,“我来代母亲问候一声吴姨娘,顺便把我从上营州带回来的补身良药送过来。回程前听说你怀了身孕,孕中不太平,我就找了上营州有名的大夫配了些药,里面加了上营州特有的药材。”
随安把药包递上,吴氏收了,感激地道:“劳大公子费心了。”
俞长洲笑了笑,便告辞道:“吴姨娘这边还有事我就不多耽误了。”
俞长洲一走,留下俞清清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她瞥了眼俞疏桐,把眼睛定到吴氏身上,飞快跑过去,一把推到吴氏肚子上。
俞疏桐见俞清清眼神不对,早有防备,但没想到她针对的是吴氏的肚子。情急之下俞疏桐把吴氏推到她身边的丫头身上,自己生生受了俞清清这一推。
俞清清这一推用了全身的力气,俞疏桐被她推的坐到地上,腹部隐隐作痛。
俞清清没推到吴氏,恨恨不解气,抬脚又在俞疏桐肚子上踩了一脚,扬长而去。
吴氏被丫鬟扶住就见俞疏桐脸色发白坐在地上,赶忙让人请了大夫。
俞长洲出了苍霞院,拐进紫藤阁,就见廊下紫藤密密丛丛,二十出头的妇人发髻半散,端坐于石凳上,手持茶壶,神态惬意。
侍立一旁的丫鬟眼尖,见有人走进院子,不着声色俯身把茶杯往石桌内推,借俯身的时候在陶氏耳边道:“大公子来了。”
陶氏应声往院门口望去,茶壶汨汨流着茶水,铺到石桌面上,泄到她裙面,湿意从腿面传来,她回神丢开茶壶,起身道:“大公子身份尊贵,如何来我这小院了,里边请。”
俞长洲不声不响跟在陶氏身后进了屋子。陶氏进里间换了身衣裳重新出来,规规矩矩向俞长洲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俞长洲让陶氏起来,敲了敲旁边的空位,让她坐下后问道:“近来过得如何?”
“托大公子的福,一切都好。”陶氏答道。
“那便好。”
两人半晌无语,许是陶氏觉得沉默着不太好,瞄了眼俞长洲的脸色,见他神态从容,未有不虞,便挑起话头,问道:“大公子在上营州一待三年,夫人成日念你,说你年纪到了,该成亲了。大公子在上营州可有心仪的女子?若有的话,不妨对夫人直言,夫人……”
“不曾有。”陶氏话未尽,俞长洲便打断她道,“今日是为送这排云纱来。”
俞长洲让随安上前来,揭开随安怀中的布包,露出里面如云似雾的纱。
陶氏见那排云纱不似凡品,脸上便带了些难色,说道:“这东西我如何担得起,大公子另寻别的物件做礼吧,莫要让我为难了。三年前大公子走时送的凤头簪,我也从未戴过,这次一并还给你,莫要再送这些东西了。我当不起。”
陶氏让人把她收在箱子底的簪子拿出来,搁到俞长洲面前,坚决让俞长洲收回去。
俞长洲捏着那凤头簪看了看,“当真不要了?”
“我从未打心里要过,又如何来的不要?”陶氏道。
陶氏话才说完,俞长洲手一松,凤头簪滚到地上,靴子碾着簪子滚了几滚。陶氏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大公子气我便气我,如何糟蹋这簪子!”
她蹲下推开俞长洲的脚捡起凤头簪,用帕子擦了又擦,上头的脚印渐渐退去。
俞长洲等陶氏站起来把簪子还过来,也不接,就望着她,说道:“拿回去我也用不着,如今又被我踩脏了送不了别人,留着是用是丢随你。”
说完让随安放下排云纱,起身离开。
陶氏看着桌上的排云纱和手上的凤头簪踌躇不定,最终还是让丫鬟收起来,先放着,等有机会再还回去。
丫鬟拿着排云纱和凤头簪下去,照例压到陶氏的箱子底,出来时却拿着一枚灵芝玉佩。陶氏见那玉佩眼生,便问道:“哪儿来的?”
“大公子送的排云纱里掉出来的。”
陶氏立时站起来叮嘱道:“小心收着一并压到我箱子底下,不许告与其他人知。”
“晓得的。”
俞长洲从陶氏那里离开便未再去别处,径直回了清辉院。陆曼见他神色隐有怒意,以为他在后院被谁说道了,便直问道:“你祖母说你了?我就知道那个老太婆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俞疏桐!俞疏桐再没规矩在那老太婆眼里都是好的,我儿但凡有点没做好,她都苛责于人!”
“祖母没计较我的事。”俞长洲淡淡道。
陆曼一愣,“那你这是怎么了?脸拉的那么长,旁人能不误会吗!”
俞长洲刚想开口说没事,一声尖叫刺得他皱眉闭上了嘴。俞清清窜进来扑到陆曼怀里说道:“母亲,大哥今天在吴姨娘那里任人欺负我!还落井下石!他说我没规矩!”
“你大哥说你是管教你不懂事!你还恶人先告状?来我这数落他的不是?”陆曼冷冷道。
俞清清见陆曼语气不善,便有些怕,从她怀里退出来,喏喏道:“没有,女儿是说大哥维护吴姨娘,没有怪大哥对坐视不理,任由他们欺负我。”
“知道了,让刘妈妈带你下去歇息吧。”
送走俞清清,陆曼拿出一沓帖子道:“清清是你李姨娘的女儿,我也不能不管,你要实在厌烦她,我把你原来的院子收拾出来。之前见那院子靠近你父亲的那些个姬妾,说出去不好听,这次你回来我就没让人收拾,你既然不喜欢俞清清,我再给你收拾出来就是了。”
俞长洲面色回缓,陆曼接着道:“知道你要回来,我就替你接了些帖子,远的先不说,近的有沈尚书的千金发的游湖的帖子,我已经让人回了你去。到时候去的千金贵女不少,我让人给你做身衣裳,穿得齐整些。”
这话什么意思,不用陆曼明说,俞长洲自然知道,可又无法回绝,便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厢房。
陆曼还想再交代些,在后边喊了一身,没把人喊回头便由着他去了,反正还有他妹妹帮着他把关,他再不想去也得去!
第70章 上街
“赵大夫。”
“你怎么又来了!”
俞疏桐才跨进赵氏医馆的门,赵大夫就抱起医箱往外跑,让人堵了个正着。
“我告诉你啊,那等害人的勾当我不干!你趁早死心!”赵大夫苦着脸道,“三小姐让开,我这还有病人等着我出诊呢!”
俞疏桐闻言,侧身让开一条路,让赵大夫过去。
赵大夫没想到她轻易就放自己走了,反应过来后,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到后街。没走几步就察觉身后有人,停下一看,俞疏桐正不远不近缀在他后头。
“赵大夫是想吃烤乳鸽了?怪不得跑到锦香阁来了。”俞疏桐笑道。
“我是来看诊的!不是来吃乳鸽的!”赵大夫道。
“我明白,赵大夫太医出身,宫中什么吃食未见过未吃过?锦香阁的烤乳鸽,赵大夫看不上,不过对小女子来说,这乳鸽倒是比家中的美味。”俞疏桐进了锦香阁,回头邀请赵大夫同进,“赵大夫一起吗?”
“我不吃你的鸽子!”赵大夫甩甩衣袖,转身就走。
俞疏桐在后道:“赵大夫是来看诊的,我是来吃烤乳鸽的,不相矛盾。赵大夫走去哪?锦香阁的病人想必还在等你呢!”
锦香阁哪有什么病人,赵大夫不过是找借口想甩开她,不想她跟来了锦香阁,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挺平了脸,返回锦香阁要了个雅间,让小二给他上盘烤乳鸽,独自坐下品味美食。
这厢清净了不过半刻钟,俞疏桐就提了壶热茶敲门进来了,“赵大夫光吃乳鸽腻得慌,不如来壶参茶,解腻且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