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打听打听那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到底是谁的人,让那刑部尚书给你开门!你三弟也任你救!”婉妃道。
“母妃明知那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是父皇的人。”楚涉微道。
找他,等于没找。
“那你就别问了,本宫也没法子!让他在天牢等死去吧!你也可以去求你父皇,看他想不想让太医进天牢!你三弟的命就握在他手里,你去问他去!”婉妃道,“来人,请二皇子出宫!”
“母妃,还有法子!皇祖母在慈安宫,请她出面,一定能说服父皇!”楚涉微看着婉妃道。
“请她出来?你不想要命了!”婉妃道,“赶紧滚!本宫今天不想看见你!”
楚涉微见婉妃决意不救,也知道自己是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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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压过路上的雪到了俞府门前,俞疏桐掀开帘子,外头雪光映映,明如白昼。
她敲响俞府的门,不多时看门下人过来开门,见是她,便笑着请她进来,“小姐快快请进,今儿个怎的突然回来了,咱们都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把您冻着可怎么办呐,您说是吧?”
俞疏桐笑了笑:“不碍事,我穿得厚,冻不着。其他人都睡了?”
“灯都熄了,应当是睡了,我这就去把翠儿姑娘叫起来!”那看门的,边关门边道。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悄悄的,门关上也赶紧睡去吧。”俞疏桐道。
“嗳!”看门的笑着应下,朝外门瞅了几眼,刚想把门关严实阀上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到俞府门前,下来个年轻妇人,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跪到了雪地里。
“哎,小姐!”
“怎么了?”俞疏桐回头问道。
“那儿有个人,跪在咱们府门外,不知道是干嘛的!”看门的道。
俞疏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与雪地里跪着的人对上视线,心一跳,转身拉开门走到那人面前:“二堂姐深夜前来,俞府招待不周。快请起,咱们好歹是堂亲,你跪在我家门前是作何?”
“三殿下高热不退,我求你救救他。”俞溶溶两只眼睛木然望着俞疏桐,以往那双眼睛都是浅笑着,很少有别的神情,今日却好似没了魂儿一般,木愣愣的。
“二堂姐,我只是一个小女官,即便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可也没有能力去支使刑部尚书开天牢的门,放人进去啊。”俞疏桐道。
“你没能力,可唐净唐御史有啊!他与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是远亲,两家关系甚好,只要你说服唐御史,就一定有法子救三殿下!”俞溶溶不管不顾道,“堂姐求你了,三殿下此次遭难是因心善,他的为人你在城外应当明白一些,他今日举动全因心善,不是想害人,你也是善良之人,一定能体谅来他的。只要你帮堂姐救了三殿下,你让堂姐做什么,堂姐绝不会推辞,更不会有怨言。堂姐求你了!”
“堂姐,我与唐御史并无干系,你让我去找唐御史,实属无稽之谈。”俞疏桐道。
“堂妹别骗我了。”俞溶溶道,“你与京郊庄子的唐姨娘之间是什么情况堂姐都清楚,现如今那唐姨娘怀了身子,是谁的孩子,想一想便明白了。他们能在庄子里逍遥这么久,全仰仗堂妹从中运作。你又怎会与唐御史没有干系呢?唐姨娘是唐御史的女儿,你留了他们一命又让他们脱离了国公府的范围,逍遥自在,唐御史又怎会不感激你呢?只要你一言,唐御史必然会答应你的请求。”
俞疏桐听着她的话眸光变化莫测,最终还是化为了温和的笑:“外头冷,堂姐有什么话,不如进里头说,里头暖和,瞧你这手冷得跟冰块似的。”
俞疏桐扶起俞溶溶,两人慢慢往府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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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狱卒靠在天牢外的墙上睡得正香,似乎听见有人叫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你谁啊?”
“你说我是谁?”那人咬牙道。
狱卒让这语气给点着了,眼睛一睁,正想发怒,但瞧清楚面前的人后,立刻偃旗息鼓,拱手讨好道:“大人好!大人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见谅!”
“废话少说,带这三位贵客进去看看最里头那位。”
“没问题没问题,您们请!”狱卒打开天牢们,对后边穿戴斗篷披风的三人道。
那三人兜帽扣在头上,将脸遮了一半,夜里也看不大清楚。狱卒有心探究,但往细了一想,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多了,命也就不长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不知道,命就保住了!
狱卒目不斜视,盯着前边的路,热情地道:“三位请,三位请!前边拐弯,三位小心!”
直将人带到地方,狱卒才垂首退了出去。
为首的那人等狱卒彻底出了天牢才放下兜帽。
“大夫,您快看看他怎么样了!”楚涉微对身后的白胡子老人道。
白胡子大夫点点头,蹲身到躺着的人面前,观察着他的面容,把着脉。
俞溶溶等得心焦,问道:“大夫,怎么样?他好着没?”
白胡子大夫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收回手道:“他心肺受损,人已是强弩之末,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怎么会没救!你不是大夫吗!”俞溶溶的声音瞬间拔高,揪住那大夫的衣襟,把他拖到楚子非面前,放柔声音道,“你一定是没看清,你再看看,他今天才发的热,一定有救的,大夫你再看看。”
“溶溶!你冷静点!”楚涉微低吼道。
俞溶溶也觉自己有些失态,放开大夫道:“失礼了,大夫,你一次可能诊不明白,再看看吧,说不定方才眼花了,或者一时号错了脉。”
白胡子大夫眼带怜悯,叹了口气,重新为楚子非号脉诊断病情:“这位夫人,我已经尽力了,你们若还不信,不如去请赵氏医馆的赵大夫,又或者有门道,能请来太医,也是好的。我只是个普通大夫,兴许真的能力有限,诊出的结果只得这一个,我救不了他。”
“怎么会救不了呢,他只是高热……”俞溶溶充满希冀地看着大夫,大夫却撇开视线不看她。
“溶溶,你别为难大夫了。”楚涉微对大夫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大夫拎起自己的医箱转身出了牢房,在外头候命。
俞溶溶回头望向楚涉微:“二殿下,我们再去请个大夫吧?”
楚涉微望了眼木板上的楚子非,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人手都要着了,“大夫,你给他开副药,好歹降降他的热,否则再这么烧下去,即便救活了,人也傻了。”
白胡子大夫看了眼牢房内的两人,无声叹息,开就开吧,反正人八成也活不了了,就当是安慰这两位了。
大夫匆忙写了张药方道:“公子叫个腿脚利索的人去药铺抓药,回来给那位公子喝了。”
楚涉微接过药方连忙出去让人抓药熬药。
俞溶溶坐在楚子非身边,用双手为他降温,很快她的掌心就让烫得暖呼呼的,于是又换成了手背。
“你是……”
牢房内忽然有人说话,俞溶溶还当是外头那大夫说话,回头看去,那大夫茫然地望着她,她一愣,低头看向楚子非。
楚子非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俞溶溶低头将耳朵贴到楚子非嘴边,想听清他的话。
“你……”
耳边沉重的呼吸声不断,俞溶溶听不清话,只能听清耳边一声弱过一声的呼吸。
“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他!”俞溶溶急声把大夫叫进来,自己抱起楚子非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那大夫过来瞧了一眼,往俞溶溶的方向看了看,拉开那木板上之人的眼皮,瞧了瞧,叹气道:“不成了!”
俞溶溶仿佛没听见大夫的人,轻拍着楚子非的脸轻声叫道:“阿寄,阿寄,阿寄,醒醒啊,阿寄……”
楚涉微拿了药回来,见俞溶溶一副痴态,便将目光投向那大夫。大夫摇摇头,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药啊,果真药如其名。
安心剂。
安心,却不救命。
第164章
楚涉微半夜回到二皇子府的时候,管家还未歇下,知道他回来,便乐颠颠地跑到他跟前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皇子妃有喜了。”
“你说什么?”楚涉微径直愣住了,“你说谁有喜了?”
“殿下糊涂了不是?自然是皇子妃有喜了,赵大夫说有三个月了!”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