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疏桐说着为她理好衣襟与发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地笑了笑:“回去吧。”
“她、她真的……”李氏握住她的胳膊,神态急切,“真的一点都没救了吗?”
俞疏桐那话的意思,几乎是把俞清清的情况明白的跟她说了,可她真的不甘心,她一对双胞胎,一个淹死,剩下一个,也要被毒死了……她如何甘心啊,那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姨娘,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俞疏桐挣开她的手,扶她起来,送她回去。
李氏从她的言行中看出了她的回答,她没有直言便是不愿直言,若是有救又如何会这般遮遮掩掩。
恍恍惚惚回了院子,李氏望着床上昏睡着的小人儿,嚎啕大哭。
若是一个都不能留住,为何要让她生下来,平白与她们有了母女之情,最后又要硬生生撕开这份母女情,让她生不如死。
定国公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因突然发生的这件事,变得有些诡异,宾客席上众人心思各异,没心没肺地想着将军府与陆曼之间的仇怨,还有这定国公府里的事。
俞疏桐回到席上捏了捏老夫人的手道:“您放心,没事的。”
老夫人笑了笑,等到宾客散尽,在俞疏桐的搀扶下回了福寿院。
“你说说吧,清清到底怎么了,说是中了毒?”老夫人回想了下,貌若自言自语道,“就说前些日子她怎么总往府里请大夫,可问了她又说没事。”
“唉……”老夫人叹了声气,“我好歹也是做祖母的,孙女中了毒我却大办寿宴……”
“您也并不知情,何必自责。”俞疏桐道,“您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用不着您操心。”
“算了不说这些了。清清那边我尽力帮,你就别管了,今天一过你就该回宫侍奉皇后娘娘了,谨慎行事,别惹了宫里贵人。”老夫人温和一笑,叫人送俞疏桐回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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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寿宴结束后,陆文道拧着陆曼,直奔府后的武场。他把陆曼甩到武台上,抽出摆在台下的枪,指着陆曼:“来,起来,站起来说话,把你当年对我娘和我妹妹做过的事交代清楚,否则今天武场上摆的所有武器都是你的刑具!”
“我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不直接杀了我给你娘报仇,留我性命、让我苟活,这哪里是陆将军的作风?今日你就拿你手里的枪,捅穿我!”陆曼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陆文道枪上撞。
陆文道及时收枪,闪过陆曼的动作,“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今日不说出当时你把我妹妹扔到什么地方了,你就别想痛痛快快地死!”
“哼,一个丑八怪,陆将军费这么多心思,你就算找着她又如何?带她回来认祖归宗?你也不看看那样一个丑八怪,谁人捡到了会养她?养她做什么?怕不是早死在哪个阴沟里了!你还妄想找到她!”陆曼冷笑道,丝毫不畏惧陆文道的**。
“二姐还真有骨气,看来我用武场的兵器对付你都是轻贱了,不过没关系,咱们府里还有专门对付细作的刑具!我一样样给你用!你不说用到你说!”陆文道扔开**提着陆曼往院子走。
将军夫人见状赶忙上去拦着:“你做什么!她好歹是你二姐,你在外人面前对她大吼大叫的,把咱们将军府的脸丢了,让人知道咱们府里姐弟不和,还让人把那些阴私的事在众人面前说了,而今你还要给她上私刑,若让人看见了,你这个将军还当不当了!”
“还当什么当!娘和妹妹都叫人害死的害死,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这个将军不当又何妨!”陆文道说着不顾夫人的阻拦,硬是把陆曼拖进了刑房。
“文道!文道!”将军夫人追上去,却被人关到了门外,接着刑房内传出凄惨的叫声,听得她瘆得慌,想叫人撞门进去,却发现门在里头被人堵上了,就算撞也不一定撞得开,只能惶惶然在外边等着,盼望里头别弄出人命了。
陆曼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将军夫人趴在门上听了一阵,似乎没声了,她就拍着门道:“文道!文道!给我开门!让我进去!”
陆文道夹杂着沉怒的声音道:“你先回房睡,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回去陪你。”
“陆文道!你就不能听一回劝!你现在就是问出她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叫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偏不!你今日把她弄伤弄残了,外人面前你怎么交代!你就是和她有血海深仇,在外人眼里她也是你姐姐!你能惩治她,但你不能这么明着惩治她,你出来!听见没,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收拾东西回我们家了!我直接骑马回去!我连夜回去!我再也不回来了!”
将军夫人在外头见劝他无用,索性威胁上了。
但这招对陆文道有用,刑房门立刻开了:“你就为了她你威胁我?你丈夫是我还是她!”
“你管我丈夫是谁!你再不听话我丈夫谁都能当!我上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比你强!”将军夫人一把拽住他就往主卧走,顺便吩咐下人道:“去把二小姐扶出来,请大夫过来开药包扎。”
将军夫人带着陆文道回了房间,关上门问:“你也别想着你妹妹的事了,那李氏说的话也不知真假,你就听信了?你傻不傻啊你!”
“她是陆曼的贴身丫头,是陆曼的心腹,她的话怎么就不能信?”陆文道反问她。
“你知道她是陆曼的心腹,你还问怎么不能信!万一她是根据实情添了点假料进去,真假混合,你怎么办?”将军夫人戳了下他的脑袋,哼了声,“现今也别管她怎样了,睡觉,明日还要上朝。”
“那你帮我去找妹妹。”陆文道眨眨眼看着她道。
“你审问到了?”将军夫人惊讶道,没想到陆曼真的说了。
“她说她叫人把我妹妹扔到了京城周边的沟渠了,虽不知真假,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看沿着能不能找到她说的人,大概二十六七,脸上有紫色瘢痕,是个女孩儿。我书房有我母亲的画像,你也知道在哪,比着找找,若是相似便先观察着。”陆文道说道。
“好,包在我身上。”将军夫人一口应下。
“嗯。”陆文道一笑,与她一起梳洗更衣就寝。
第二日将军夫人就吩咐下人去把京城内外所有的沟渠找着,然后沿着沟渠的流向去找人,看哪里有村落或是人家,去问去找,尤其是问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将军府如此大肆动作,京城内的人都注意着,沟渠可是一座城的核心,任何人都缺不得水,若是让将军府摸清了京城的沟渠分布走向,那他们这些人可就危险了
是以将军府的人没少遇到阻拦或是刁难,将军夫人都一家家上门去说明情况,这才得以继续下去。
可找了许久,都快找出京城的范围了,也没听到什么信儿,就连溺死的孩子都不曾问出来。
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都说没印象,那沟渠里不曾漂过婴孩,让他们去别处问。
将军夫人甚至都跑到千佛寺上去问寺里的主持方丈,看能不能问出什么了。
佛家有情,若是遇到可怜的孩子,定会捡起来,无论是教养或是给愿意收养的人都一定有信儿。
可仍旧是一无所获,陆文道和他夫人几乎都要放弃了,可某天,下人的一句话却让两人重新升起了希望。
那天那下人是说:“林家那个丑八怪,都成个老姑娘了还不成亲,这下林首辅完了,那老姑娘怕也跟着完了!倒也好,免得她看上谁,谁就要天天对着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了!”
“你说的,好像人能看上你一样!”与那下人说话的人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他痴心妄想!就算林家的老姑娘丑,也不一定能轮到他!
第149章
“回来了?听说寿宴上还闹了一场?”皇后靠在床榻上,殿外穿进来的光线落在她脚边,照在她莹白的脚趾上。
俞疏桐将定国公府寿宴上的情况一一告诉皇后,皇后听罢笑说:“这陆家倒是有意思啊,你觉得呢?”
“娘娘说有意思便是有意思。”俞疏桐回道。
“你倒会说话,本宫问你的是你,你却说本宫。不算,重来,你就说说你觉得这事有意思吗?”皇后复又问了一遍。
俞疏桐想了想,说道:“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