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苏盈儿出了太医院,躲在太医院外的树后,等太医院里的人该走的基本都走了之后,蹑手蹑脚返回去,推开某间房的门。
房里的人听见有人闯门,神色一凛,回头看去,脸色松弛下来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陈太医还有脸问我!”苏盈儿关上门道,“今日考核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考基础吗?为什么变成了现场对答?”
陈太医挑着眉毛,脸上几乎没有表情:“是基础啊,我没说错吧?出的题都是些药材的用途与性味,这难道不是基础?”
“你少给我绕弯子!你说的基础和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苏盈儿道。
今天的考核是怎么一回事她是满脑子疑问。
这陈太医跟她说不难,都是基础,出的题都在课本上。
她这些天可着课本复习,结果呢!
考的是第一册 课本!也就是她们刚进太医院时拿的课本,根本不是最新学的那些东西!以前的东西她早就扔了,哪还记得什么药材的药性药效?答得颠三倒四、磕磕巴巴,脸都丢进了!银子也白花了!她可是为了能知道点考核的内容砸了千两银子!这陈太医收了她的银子,却敷衍了事!
陈太医苦了下脸,神情似笑非哭:“苏小姐,咱们也是能力有限,我凭自己本事打听到点消息,可没说绝对没问题,你现在来怪我,难道我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时间也不早了,太医院还要值班,你快回去吧。”
“我也想回去,但你今天办的这事着实让我火大,我拿银子买你几句话,不是为了叫你给我拿错消息来,反倒误了我的复习!是想拿考核前三,往皇后娘娘身边去的!你既然没办好事,就把银子退还给我!”苏盈儿伸出手来,“我来之前算过了,加上上次的,不多不少一千三百两,拿来吧!”
苏盈儿开口就要银子,陈太医退了一步,笑说:“苏小姐,这银子确实起作用了,你也不能都收回去吧。上次那事虽然没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但那是运气不好,不是我没办事。这次是那姓刘的狡诈,跟我们说他考基础,把时间跟我们一宣布,这事就完了。我也是照原话给你转达。谁能料到那姓刘的今天上午把我们都关到屋外头,叫了一群太监进去,直到考核开始才出来,我就觉着不对,但也没时间提醒你,毕竟也来不及了不是?”
“苏小姐。”陈太医叫了苏盈儿一声,声音带着些谄媚,“你看看,我也不是没干正事,是那姓刘的防备我们,最后还临时变卦。这银子我拿到手里,也给我家里人用了,你此时叫我还,我也还不出来。”
此时不还,来时未必会还,他这意思是,银子他拿去花了,就不还了。
苏盈儿气得七窍生烟,没办实事还敢跟她扯皮!
“陈太医!我爹是吏部主簿,可不是随便一个人!你可想清楚了!”
“哎呦,”陈太医叫唤了声,“苏小姐可别吓唬我,我这人不经吓,万一给我吓得在刘太医面前说漏嘴,咱们两个可都吃不了兜着走,考试作弊这等事可是要取消候选资格的,咱这太医身份不值得,苏小姐这女官候选可是难得啊,要是就这么没了,多可惜,是吧?”
这就是在明着威胁了!
苏盈儿几乎气昏过去,她花了银子不光没拿到前三,反而要被人威胁!别人花银子是买舒坦,她这花银子是买祖宗!不能使唤还得供着!万一人不高兴了,把他们之间那点交易说出去,算一算还是她亏大了!
太医那是有一身医术在,就算宫里不要他了,他也还能出去做大夫、开医馆。
她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了,不止女官做不成,还要被赶回家去,作弊这事说出去都不好听,更何况她爹是官,事情闹出去,她爹必然受影响!
“你、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苏盈儿指着陈太医道,话音未落,就扯开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扑,张嘴就是,“非礼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啊!”
太医院响起的细长声线颤抖难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加之话中的意思,立刻就惹了太医院内值班的人前往查探。
第120章
苏盈儿站在刘太医身边,脸庞被泪水打湿,衣衫已在医女的陪同下换了一身完好的。
“苏盈儿。”
听见刘太医出声叫她,她泪眼朦胧望过去,就听:“你不是离开太医院了,怎么又出现在陈太医的房里?”
“不是我要去的!”苏盈儿辩解道,说完抽泣了片刻,指着对面的陈太医,“是他!是他说我不去就要告诉别人我作弊!他要诬陷我!我今日本就考的不好,他还要诬陷我!”
“我、”苏盈儿的指责在意料之中,但陈太医还是惊愕片刻,叹了口气,“刘太医,今日我与她未曾有过交谈,待在考场片刻不离,哪里有机会威胁她来我房里?更何况我又怎知她作弊?她考核成绩并不突出,若是作弊,又如何能考成那个样子?再者说,她若当真没作弊,又何惧我的威胁?这等不攻自破的说辞,刘太医想必不会相信,您是咱们太医院的领头,怎会信她的胡言乱语?”
这话是说,要是自己有罪,那苏盈儿必定也不清白。
“刘太医!方才的情景您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也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他在我身上乱摸,还要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他行那禽兽之举是事实,并非我肆意捏造,但他说我作弊,这是实实在在的抹黑!我都没脸见人了!清白可无,人品不能毁!否则还有哪家的公子愿与我结亲!刘太医您是这儿的主事人,您不能任由他污蔑我啊!”
苏盈儿声泪俱下,捏着帕子哭啼不止。
那声音就在刘太医耳边回荡,听得他心里躁动不止,无处发泄就使劲拍了下桌子说:“行了!先别哭了!你先把事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会回太医院?你说他威胁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威胁的你!你既要说,就说个清楚明白!否则这事我没法判,咱们去找个能耐人,看你们谁说的真,谁说的假!”
苏盈儿的哭声戛然而止,要是去找别人这事不就传出去了?再多传几天不定传出什么新花样,这怎么行!她弄出个陈太医非礼自己的事,可不是想给自己添笑料!
“刘太医,我方才说了,是他要我考核完,晚上趁没人的时候去他房里。我前次考试没考好,心里没底,就想来问问终考会考什么、大概在什么地方。见他在,就问他,结果他说我要作弊!”苏盈儿泪水不住往下流,眼神清清澈澈,好似当真内无半点虚言,“我一时吓懵了,作弊这事多严重!接着他转口说他把考核重点告诉我,不等我回答他要还是不要,他就噼里啪啦都说了出来,然后要我终考完那天,也就是今天去他值班的房里。我心里害怕,怕他说我作弊,就去了,没想到他竟要非礼我,要强辱我!祸不单行啊!刘太医你可要信我,这只豺狼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的!”
刘太医也没有偏听她一方的话,转头就问陈太医:“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苏盈儿的说辞那是哐哐往他头上砸罪名,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您是太医院的领头,我平日的为人,您也都看在眼里,我家中妻儿老小都在,怎会为了眼前的美色,做出这等事。更何况要论姿色,她也比不上我家中妻子。虽说男人间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副德行,我与妻子恩爱,又怎会为了贪嘴,坏了我俩之间的情意?刘太医,说话不光要讲道理,还要看合理与否,她的话合不合理,您心中自有评判,我也不多嘴。”
陈太医倒没有苏盈儿那边声情并茂,而是冷静地摆事实,讲道理,刘太医不觉就往他那边偏了几分,但……
“我问你,”刘太医说话对着的人是苏盈儿,“你说他朝你泄露考核内容,他泄露的内容是什么,你能否说说?”
陈太医心一惊,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这姓刘的不会就在这等着呢吧!考核临时撤题改内容,等的就是现在吧!上次考核的题目缺失,果然引起注意了,他千防万防没放着这!
苏盈儿抽抽搭搭往陈太医脸上看了一眼,说道:“他跟我说……说终考的重点在新学的课本上,都是些基础的知识,要我勤背勤记,还有一些题的重点在实际操作上,但这次不会考实际操作,出的是应用题,要我灵活应答,大致会在风寒、烫烧伤这两个里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