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头俞敬谦揣着婉妃给的玉佩,心里忐忑不安,这玉佩的意思,怕是想让溶溶去二皇子府。一是续上因陆曼断掉的姻亲,二也是二皇子有意。难怪上次他去二皇子府,二皇子是那副态度,竟在这等着他呢!
一回国公府,俞敬谦先问:“二小姐今日在府里吗?”
“二小姐刚从学里回来,去老夫人那儿了。”下人答道。
俞敬谦点点头,去了俞溶溶的院子。
俞溶溶在老夫人那待了会,听下人说她爹去了她院子,便找由头回了自己院子。
“爹,今儿怎么来我这了?”俞溶溶进门先问候了一声,然后坐下给俞敬谦倒了杯茶。
“你可愿进二皇子府?”俞敬谦直言不讳,掏出婉妃交与她的玉佩,“爹不想你去,二皇子虽对你有意,但皇家变化莫测,你聪慧,可也未必能应对自如。”
俞溶溶沉默下来,看着桌面思索片刻,开口道:“爹这话说晚了。”
俞敬谦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写了书信,交人送去二皇子府了。”俞溶溶道。
“什么时候的事,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都不问问爹便擅自决定了?你把信交给谁了,我即刻让人去追!”俞敬谦起身带倒了身下的凳子,也顾不上那许多,催促俞溶溶,“快跟爹说啊!”
“不必了,我已经下了决定。我进了二皇子府,于我于国公府都好。”俞溶溶道。
“于你能有什么好?”俞敬谦气急败坏,指着她想训斥又不知该从何开口,最终也没说什么,狠敲了下桌子。
“于我,自然是有我自己能知道的好了,爹还不放心女儿吗?女儿绝不会让自己吃亏。”俞溶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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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楚涉微收到下人呈上来的书信,瞧见上头俞溶溶的笔迹,叫下人拆开递给他,他拿过信件粗略浏览了一番,心中有了数,对下人吩咐道:“定国公府二小姐送来书信的事,不许让倾云知道。另外,备马车,我要进宫。”
乘上马车,到了宫门口,楚涉微下了马车健步如飞,到了锁烟宫,拿出那封书信对婉妃道:“溶溶答应进皇子府,这是她的亲笔书信。”
婉妃拿过去看了眼,随手撇开:“知道了,你回去吧,顺带看看倾云,她要不同意,这事也办不成。”
楚涉微欲言又止地看了婉妃一眼,婉妃眸光一凛:“还没让她同意?”
楚涉微点头。
婉妃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心平气和道:“那你回去,看住她让她到时候别闹到陛下面前,否则我也交代不了,还有安王那,安王痴情半辈子,身子都给搞垮了,他那里你也小心着点!倾云就算是义女,那也是安王妃的心尖尖!她不同意,安王就是告到陛下那,你这个亲也成不了!下去吧,让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办。”
宫里的人一时都退了个干净,婉妃揉着额角想了想,叫人进来为她更衣,带上两盅鸡汤去了思危殿。
殿门口一个十六七的少女,穿着宫妃的衣裳,手里却拿了把扫帚,角角落落不见有灰尘,想是这位的功劳。
婉妃在等宫人通报的时候,走过去问:“乔妹妹,我送你的手炉、披风怎么不带着穿着?天儿多冷啊,给,先拿我的用着。”她把自己的手炉递过去,那姓乔的少女眼睛湿亮,明显想要,手上却推开了道:“没事,我不用。”
“可乔妹妹不冷吗,手都冻青了。”婉妃拉过她的手把手炉放上去,“不用就不用,先帮本宫拿着吧,一会本宫出来了,乔妹妹再还回来。”
“嗯。”乔姓少女眼里涌起感激,重重地点了下头,笑还没完全露出来,就凝在了脸上,动作迅速地把手炉递给婉妃身边的宫女,抱住扫帚,一溜烟绕到殿后头去了。
婉妃还奇怪她怎么突然跑了,回头一看,皇帝负手立在殿门内,目光幽沉,她心一颤,皇帝这是不高兴了,“就说乔妹妹怎么就像惊弓之鸟,原来是陛下来了。”
“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她的事不用你管。”皇帝随口道了声,叫她进殿说话,“有什么事?也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朕今日不想听你说那些琐事。”
婉妃把食盒摆到桌上,取出里头的鸡汤,“今日臣妾宫里做了些鸡汤,臣妾就想拿来给陛下尝尝,另一份就给乔妹妹吧。乔妹妹做着宫人的活,陛下也别累着她了,用鸡汤给人暖暖身子,好过在外头冻着了。”
“嗯,”皇帝拿过自己那盅递给身边的太监,“去拿给她,看着她喝了,别放凉了。”嘱咐完太监,他这才看向婉妃,“说吧。”
见皇帝神色回缓,婉妃才道:“涉微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什么人,臣妾看国公府的二小姐俞溶溶自小与涉微一同长大,两人气性相合,溶溶也了解他的喜好,臣妾瞧着是天赐的好姻缘,便来求陛下赐婚。”
第107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王楚轻之义女、昭明郡主楚倾云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二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楚倾云待宇闺中。与皇二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二子为皇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宣旨太监宣告完圣旨,下跪安王、倾云沉默无言,“郡主不接旨?”那太监弓腰轻问了声。
倾云提裙起身,擦过太监的肩膀,径直朝王府外走去。
“安王爷?”太监不知所措地看向安王,安王也起身,敲了敲旁边的桌案道:“放这吧。老周,给公公些谢礼。”
宣旨太监懵了会,奇怪这安王父女,一个不领旨,一个不接旨,不过也罢,他就是个跑腿的,拿到跑腿的谢礼就够了。
赐婚圣旨下,楚涉微与倾云的亲事再无更改可能。
倾云出了王府,骑了匹马直往二皇子府去。
藉秋风听说皇帝赐婚,立刻从京城夹巷回王府,刚到王府大街,倾云骑着一匹栗色马,发丝翻飞,神色凝重,“倾云!”他飞身横在倾云的前路上。
倾云急拉马缰,“让开!”
“事情已成定局,你去找谁都没用,跟我回府。”藉秋风道。
“圣旨是他求的,找他怎会无用!就算无用,我也要问他个清楚,他不顾我意愿请旨赐婚,这便是他的决心?他说他改,可他仍旧不在乎我的意愿,这婚事成与不成岂是他一人说了就能算的?”倾云一抽马鞭道,“哥你让开!”
藉秋风看也拦不住,眼眸一转,想起另一桩事,便道:“定国公府也有宣旨的太监过去,你若要去问他,便问个明白。”
楚涉微对定国公府二小姐俞溶溶有意,皇帝若要赐婚必会考虑她。此番给倾云的赐婚圣旨下了,定国公府也去了人宣旨,这边是正妃,那边以定国公的身份,他的女儿说不得会是侧妃。
倾云并非不清楚这些,甫一听藉秋风说,就想明白了,扬起马鞭,飞驰去了二皇子府。
来安王府的圣旨并未提及定国公府及俞溶溶,恐怕并非无意,而是有心。
楚涉微是怕她冲动去找俞溶溶?
倾云心中冷笑,她才不是那等愚蠢的人!
要找也该找那个罪魁祸首!
“楚空!楚涉微!”倾云一脚踢开二皇子府的大门,下人慌里慌张跪地行礼:“参见倾云郡主!”
“都给我滚开!你们主子呢,把他给我叫出来!”倾云叫喊着往皇子府深处走。
下人们见倾云来势汹汹,手中鞭子肆意抽打着府内陈设景物,花盆草丛碎的碎烂的烂,便不敢耽误,跑去禀告楚涉微。
楚涉微听得下人们的禀告,匆匆到了前院,就听倾云喊着,“楚空!楚涉微!”声音夹着些嘶哑,他上前几步生生受了倾云一鞭,倾云似未料到他的动作,愣住了,他借机抽走倾云的鞭子,“怎么这么大火气?”
“安王府郡主为二皇子正妃,国公府二小姐为二皇子侧妃,去安王府的圣旨上丝毫不提及侧妃之事,这是不是你算计好的!你明知我不愿与你成亲,更莫说一正一侧,与人共与一夫!今日若不是我哥告诉我,我还不知晓你为了享娥皇女英之福,欺我瞒我,我还当真信了你那日说的话!”
“倾云,我也是今日才知晓此事。”楚涉微将鞭子递给下人收起来,走过去想拉倾云的手。倾云抽手推开他,转身就走:“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你若不想办法让陛下收回圣旨,成婚当日我宁愿一死了之!我性命本就是父王母妃所赠,为他们而死也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