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深蔚:“……吐出来!!!!!”
炭头歪歪脑袋:“嗷呜?”
肖深蔚:“……”
他捏着炭头的鼻子,强行掰开了他的大嘴。
一只沾满口水湿漉漉的可怜山雀被肖深蔚捏着翅膀尖儿提溜了出来,奄奄一息的样子。
肖深蔚:……
狼口脱身的山雀一个激灵,扑扇着翅膀跌跌撞撞地飞了。
被甩了一脸(口)水的肖深蔚两手交握,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炭头:………
“砰————”
被一声巨响惊醒的倪又青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开了门。
门外,一条白色的狼狗正撇着耳朵,满山谷地撒丫子跑。
身后,清瘦苍白的少年手里举着刚拆下来的门板,中气十足地便追边骂。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容允朝外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
三个憨憨研究员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惊慌失措:“地震了!!地震了!!!”
房顶上,花卷爪子下按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山雀:“喵?”
山谷里新的一天,在鸡飞狗跳(?)中拉开了序幕。
“吃饭了。”
容允系着围裙端着碗,站在厨房边喊了一声。
狗不跑了丧尸不追了,一切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而后溪流草地,山谷树荫,薄雾炊烟。
透着原始气息粗犷风格的桌上摆上了清粥小菜。
肖深蔚捧着碗看着身边的容允,眉眼弯弯:“容允啊。”
“嗯?”
“你真好。”
容允:“……恩。”
在座众人:……???
一脚踹翻眼前的狗粮:拿走,不吃!!!
最后,吃饱了的肖深蔚在山谷里转悠了两圈,终于想起了李叔给的那个布袋子。
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那个挺沉的袋子面面相觑。
“……打开看看?”
“行。”
然而当袋子里的东西真正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空气沉默了。
回来的路上,肖深蔚猜过很多次李叔送的布袋子里都有些什么。
比如香料、比如食盐,又或是自制的高效止血药粉。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收到了这么贵重的一份馈赠。
——那是一袋种子。
各种各样的种子,分门别类被装在一个个小布袋中。
这些种子的个头很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种子。
自然界的植物经过了异变早就面目全非,花朵咬人藤蔓吸血这种事也成了寻常。
但肖深蔚依旧认出了其中几种。
比如冬瓜、西瓜、南瓜……
嗯,还有番茄和小黄瓜。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包麦种。
肖深蔚不知道在丧末时代,收集到这些种子有多么困难。
但这份沉甸甸的馈赠着实让肖深蔚无比感动。
山谷前的消息哗啦啦流过,肖深蔚蹲在溪边捧起清澈的溪水尝了一口。
嗯,有点甜。
他转头看着除了几座小屋别无他物,显得有些空旷的山谷,摸了摸手里的布袋子。
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农夫,山泉,有点田?
得嘞,美好生活,从种田开始吧!
于是,丧末四年的春天,在这片无名绿洲的山谷里,在翻地种菜,猫叫狗吠和山雀的惨叫声之中,中悄然到来了。
第56章 学相声呢?
肖深蔚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会挽着裤脚扛着木锄, 踩在湿润的泥土里, 呼吸间尽是泥土和新鲜的草汁味道。
几天里,他们在谷地开辟出了几块四四方方的田地,又趁着雨停撒了种子, 目前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倪又青没有下过地, 这几天正逮着那头关在笼子里的丧尸做实验。
谷底里鸟鸣清脆,犬吠声声,还伴着偶尔的一两声丧尸的啸叫。
生活从未如此惬意。
——如果炭头没有滚着一身淤泥叼着一只可怜的山鸡, 扑到肖深蔚的怀里邀功的话,肖深蔚相信这会是非常完美惬意的一天。
绿洲春天舒适的气候温度和谷地附近生机勃勃的林子, 现如今几乎成了炭头和三只半大狼崽子们的领地,四只犬科动物日日夜夜地在附近撒野疯跑,偶尔也会叼回一些小猎物给几个人加餐。
花卷在绿洲充足的食物的滋养下日益变肥起来, 这个时候正揣着爪子趴在屋顶晒太阳,头顶蹲着一只圆滚滚毛茸茸的银喉长尾山雀。
是那天被捉住的那只小山雀。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抵抗得了这个毛茸茸雪白团子的诱惑, 倪又青也不例外, 即使她是一个alpha。
在倪又青的食物挽(诱)留(骗)之下,尝到了甜头的肥啾便成了山谷里的长住客人。
肖深蔚打算给它起名叫翠喜, 寓意着翠绿山谷里的喜讯和对生活的美好期望。
这是他第一次没那么草率(?)地认真取名字,虽然本质上他依然想知道炖肥啾好不好吃。
但是这个想法被倪又青否决了。
倪又青表示这个名字过于土气,它应该被叫做踏云。
肖深蔚:你说的对, 但我不听你的。
他依然固执地管踏云叫翠喜。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般不紧不慢地过着, 替倪又青捉高级丧尸的事情暂时被搁置了。
至少在肖深蔚恢复之前, 容允不愿意冒险。
所以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开始在外面游荡的低级丧尸身上偶尔会出门捕上几头,顺便到人类聚居地搞一些物资回来。
山中不知岁月,一转眼,丧末四年的夏季已经来临。
绿洲里当然不是绝对安全的。
在几个月里,他们偶尔会在林子里发现巨大的猫科动物的爪印。
幸运的是那只巨兽并不曾光顾谷地,他们也没有跟它狭路相逢过。
经过异变的种子似乎长得格外的快,第一批蔬菜已经成熟了,挂着露水的青翠叶片挤挤挨挨地在田里摇曳着,甚是喜人。
每天吃肉吃得集体便秘的众人终于在伙食里看到了久违的绿色。
肖深蔚的状态在被抓来的丧尸们的无私献身(?)和倪又青的努力,以及容允每天变着花样的投喂之下下日渐平稳了下来。
甚至还长胖了一点,瘦削的脸颊上终于有了些少年人健康的肉感。
在夏至日到来的前一天,接受了倪又青研制出的新药的肖深蔚在众人关切而又紧张的目光下陷入了沉睡。
然后,夜幕慢慢降临了。
不大的小屋里,床头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倪又青裹着薄毯子蜷在椅子里睡着了。
肖深蔚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
容允坐在床边,握着肖深蔚还有些凉意的手,贴在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深蔚的脸庞。
倪又青说,今晚肖深蔚可能会很难熬。
但只要能熬过去,就能迎来重生。
时间慢慢流走,连外面的虫鸣声都慢慢歇了。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回响。
黑暗里容允的目光落在肖深蔚的睡颜上,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眉骨,划过脸颊,摩挲过他干燥的唇瓣,最后落在了青纹遍布的侧颈上。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而后他突然像被烫伤了一样闪电般缩回了手。
像是不确定一般,容允定了定神,俯下身去,贴上了肖深蔚的胸口。
……怦怦——
细小的声音和微乎其微的起伏,却宛如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
怦怦——
怦怦——
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有力起来。
重新跳动起来的心脏让肖深蔚苍白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脖颈身上的青色纹路随着脉搏的跳动鼓噪着,像是在皮肤上流动一般,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一波接一波的未知力量逼退回去。
肖深蔚的眉头蹙了起来。
他的额头上开始慢慢冒出细密的汗珠,意识沉溺在一片混沌里,身体里的毒素与药物像是冰火两重天一般对抗着,冲撞着。
心脏跳动的频率远高于正常水平,这让他很难受,仿佛下一秒胸口里的那颗正在散发着炽热温度的心脏就要撞破胸膛,把他整个人都烧得滚烫。
然而下一秒,又仿佛骤然坠入冰窖,冷得他连牙齿都在打颤。
心脏超负荷的运动让他感到一阵阵撕裂般的绞痛。
肖深蔚痛苦地蜷缩起了身体,手里胡乱地握着容允的手臂,干枯的唇瓣微微翕合,嗡里嗡气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