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仅有不到十人的小小村落,除了倪又青的实验室还亮着微弱的灯光以外,都在渐渐昏暗的山谷里沉默着。
潮湿的天气让炭头蔫蔫地趴在窝里,三只幼狼靠在炭头身上睡得正香。
肖深蔚抬头看着头顶房梁上挂着的熏制肉干,舔了舔嘴巴。
初春的山谷还有些未散的冬日余寒,所以屋子里泥砌的小炉里正燃着小小的火苗。
这便是小屋里唯一的光源。
容允还没回来。
最近山谷附近出现了一些大脚印,看上去像是来自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所以几个alpha这几天经常要忙着出门去查探情况。
肖深蔚在窗前站了片刻,探出门看了看,回身掩住了门,用长钩勾下来一条熏肉,回到了泥炉前。
锋利的指甲切开略硬的肉块,肖深蔚把小块的肉串在铁钎上,伸进泥炉子里烤。
“滋滋滋——”
肉块在火焰的炙烤下开始冒油,一丝丝烟气带着烤肉的焦香慢慢弥漫出来。
眼看外皮已经趋于焦黑,肖深蔚忙不迭地抽回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吹去那块烤肉上的烟气,送进了嘴里。
刚烤熟的肉烫得肖深蔚直吹气,却依旧坚持着不肯吐出来,嚼吧嚼吧便囫囵个儿吞下了肚。
没尝出什么味道。
但嘴里依旧有些余香。
花卷在他裤脚上蹭过来蹭过去,咪咪叫着讨食儿。
窗户外有个黑影朝屋子里探了探头,然而肖深蔚和花卷的注意力全在烤肉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森林、木屋、小泥炉。
春雨、烤肉、大花猫。
这样的生活美好得像是梦境一样。
“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好像也不错啊。”
肖深蔚拿着吹凉的烤肉给花卷喂了一块,另一块则被铁钎穿着往自己嘴里送。
“呼——”
仿佛有一阵风吹过。
肖深蔚闭了闭眼,然后一张嘴,咬住了空空如也的铁钎。
肖深蔚:……我肉呢???我串在这那么大一块肉呢???
“吱吱——”
肖深蔚抬起头循声望去。
一只硕大的灰毛松鼠蹲在床台上,小爪子里抓着那块肉,当着肖深蔚的面儿咬了下去。
肖深蔚:“……”
……松鼠还吃肉呢????
沉默了几秒,肖深蔚想到了去年刚来绿洲时从树洞里带走的松果和蘑菇。
……这怕不是冤家路窄了吧……
吃完了,许是还有些意犹未尽,灰毛松鼠舔舔爪子,哒哒哒跑进来,蹲在了炉子边儿上,仰着头看肖深蔚。
肖深蔚垂下眼睛看着灰毛松鼠蓬松的大尾巴,手指动了动。
……看上去好像有点好摸的样子。
他又给松鼠爪子里塞了块肉,趁着它低下头啃肉,试探地伸出手过去,慢慢靠近它。
“叽。”
松鼠抬起了头,肖深蔚的手僵在了距离松鼠脑袋四五公分的地方。
“叽叽。”
松鼠立起来,鼻头碰了碰肖深蔚的手指,又坐下了。
肖深蔚:有、有点可爱……
花卷对于这个不速之客表现得很佛系,甚至主动挪了挪身子给它腾出来一点位置。
成功摸到松鼠尾巴的肖深蔚弯着眼睛,一边烤肉一边给脚边的两只投喂。
梁上挂着的熏肉很多,绿洲里更是到处都是成群的猎物,所以喂松鼠这点肉对于肖深蔚来说还算不上肉疼的程度。
容允披着湿淋淋的蓑衣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肖深蔚蹲在火光旁烤肉的样子。
橙黄色的火光暖融融地映着肖深蔚精致的脸,弯起来的漂亮眼睛里像是在闪着光。
炉子上温着粥,火苗上架着肉,肥猫朝他喵了一声甩甩尾巴,仿佛在说:“你回来了。”
到处都是热气腾腾的暖意。
肖深蔚迎上来帮容允把蓑衣脱下来挂在门外,摸着容允冰凉凉的手,回身盛了一碗热粥递过去:
“冷不冷?先暖暖手。我去给你拿件厚衣服,你把潮掉的衣服先换下……嗯?”
冷不丁地被容允从身后抱住,肖深蔚有一瞬间的怔愣:
“怎……怎么了吗?”
容允摇摇头,收紧了手臂,下巴搁在肖深蔚的肩窝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肖深蔚的耳后,痒痒的。
肖深蔚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肖深蔚。”
“……嗯?”
容允沉默了一下,突然轻笑出声,摇摇头:“……没什么。”
“……啊?”
“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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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狗今天良心发现,跟我说:今天带你去吃海鲜吧。
我:好啊,吃什么?(我以为会是龙虾海虾海鱼之类的,再不济吃个花蛤也阔以的)
傻狗:海带。
我:……?
guna!!!
第47章 吃菌中毒
连绵几日的春雨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停了下来。
然后肖深蔚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小堆蘑菇干和浆果松子。
他想到了昨夜里那只灰毛松鼠。
林子里传来野鸡的啼鸣。
肖深蔚和容允对视一眼:
小鸡炖蘑菇!!!
然而实际上逮鸡的过程并不愉快, 至少肖深蔚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一只野鸡的侮辱。
谁能告诉他, 这野鸡为什么能飞那么高????
飞得高就算了还在半空里朝他们丢shi?!?!?!
谷地里乱糟糟地闹成了一片, 绿绿蹲在一边一边吐泡泡一边看戏。
肖深蔚扶着膝盖喘了口气,看着天上扑棱着翅膀喳喳叫着飞得正欢的野鸡,脑子里浮现出来鸡肉的一百零八种吃法。
他随手抄起来脚边的一块砖头大的木料块儿, 瞄准了野鸡, 抬手蓄力。
“咻——”
黄色的木块在空中划出来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地擦过野鸡的翅膀飞向了另一边的林森。
“梆——”
“哎呦喂啊——”
林森捂着脑袋上慢慢肿起来的包,蹲在墙角眼泪巴巴地不敢吭声。
肖深蔚:“……对不起……手滑——我再试一次。”
“咻——”
“妈耶——”
程飞一闪身躲开了飞向他的土坷垃, 却没能逃过脚下的拦路的横木。
脚下一绊,程飞向前扑去顺势扑倒了郑陆, 两个人滚成了一团,轰然撞进了狗窝里。
狗窝里正在睡觉的三只幼狼被惊醒了。
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的汤圆呲着牙,嗷嗷开咬。
奉汤圆为尊的饺子包子紧随其后, 似乎把这个当成了一个捕猎游戏。
野鸡在天上飞,野狼们在地上追, 野人们(?)在嗷嗷喊救命, 却还是被扑倒在了地上,接受三只灰狼的爱的亲吻。
炭头兴奋地加入了狼群, 甩着大脑袋在被雨水浸透的泥地里打滚。
肖深蔚沉默了一下。
……好像更乱了怎么办。
花卷蹲在窗台上喵了一声,转过身屁股对着窗外,似乎不忍再看。
最后抓住那只野鸡的是容允。
唐邱搓着衣角已经开始凝固的淤泥, 拍了拍肖深蔚的肩膀:
“肖啊, 乖, 咱以后别乱丢东西了好吗?”
肖深蔚:“……”
野鸡:“咯咯哒!!!!”
……
过程虽然并不是很愉快,但当屋子前的空地里架起来火堆,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嘟冒泡的时候,众人的心情瞬间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灰松鼠留下的蘑菇有一部分是不能吃的,所以被挑了出来放到了一边。
炭头被那些蘑菇鲜艳的颜色所吸引了,好奇地想要去叼着玩,被肖深蔚一巴掌拍开:
“不能吃,走远一点。”
野鸡的毛很难拔,但是很漂亮,在阳光下泛着五颜六色的炫目光彩。
这里唯一的女性倪又青把部分鸡毛收集了起来,就着灰松鼠带来的松果壳、小浆果以及山谷里的植物绿叶花苞编了个漂亮的大花环,挂在了实验室的门上。
森林树屋和花环,手臂粗的小树干搭建成的楼梯扶手上缠绕着青藤,开着细细密密的不知名小花,处处透着带着青草气息的野性美感。
肖深蔚看了看自家光秃秃的木屋,顿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会享受生活。
想了想,他将自己刻了很久的一对小木偶串起来,挂在了门廊上。
风一吹,便会有木质碰撞的轻响。
处理好的鸡块在锅里翻滚着,蘑菇被切丁丢进了锅里,鲜香慢慢随着升腾的热气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