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暗河。”
男人道，“龙脉就前面。”
很明显，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在找龙脉，不，是一只鬼。
沈默知道让没藏黑云找到那只鬼的下场是什么，可是眼前的男人并不知道这些，沈默怀疑这个男人现在所有的警惕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这么长的地道是怎么形成的，除了地底发光的暗河，四周还有无数的洞穴，一个连接一个，弯弯曲曲的好像迷宫。
“这里，是什么地方？”
漆黑的通道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默借着星光看着男人，但是空旷的地底，却没有那只女鬼的声音，也许对方正躲在暗处跟着他们。
两人没有回答大柱的问题，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走。
但是一声闷哼还是让两人不约而同一顿。
“苗苗，苗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沈默心里暗骂一声，低声对身边的男人道：“走，去看看。”
男人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往后顺着声音找，果然看到了大柱的身影，而远处的岩窟中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苗苗……”
“别追了，那不是你的妻子。”沈默喊住了要追的男人把竹屋里的事情和男人说了一遍。
“怎，怎么会……”大柱明显不能接受，扬言一定要找到那只女鬼证明。
沈默看着地底的光斑发现这些光斑虽然看起来是一颗颗大小不一嵌在地底，其实是流动的。
“我们先出去。”
“什么？”大柱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默。
不要说难寻的龙脉了，就是找到了现在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让那么女人找到龙脉比那群村民找到他们还吓人。
“我说我们先出去。”何况现在他们三个在明，那个女人在暗，继续下去太危险。
“好。”
男人很信任青年做的判断。
只有大柱在地底不愿出去。
“你们出去吧，你们不是说这里是她在找的龙脉吗？你们不是说她做的一切可能都是为了找那个什么龙脉吗？那么只要我继续呆在这里一定可以守到她了，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大柱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亲梅竹马自己的妻子早就死了，这么久在他身边的都是一只艳鬼。
两人看着大柱眼里的执拗和绝望有些感慨。
鬼有感情吗？人是有的，所以沈默相信此时此刻的大柱对葛苗苗是有感情的，只是留下来根本不能保证那只鬼不做什么。
沈默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下一秒神情坚定的大柱眼前一花，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男人二话不说把人扛了起来。
问题就是现在怎么出去了。
“我知道怎么出去。”
哦？
沈默诧异地看向男人，他发现不论何时棺材脸都是那么可靠。
“气。”男人说的模糊，玄而又玄，就是让他自己解释他也解释不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可以感知到龙脉的位置，好像多年以来，守护龙脉就是他的责任，与之相反，他也知道怎么出去。
“超这里走。”男人扛着一个人还蹲在地下手贴地面观察了一下暗河的流动站起身往前走。
暗河的流动就像一颗树，一根主杆，四面八方延伸了无数的枝桠，越到外面越看不见光斑，可是中间的主杆也是流动的，这种流动沈默从进来看到现在其实发现是没有规则的，他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判断出去的位置。
“静下心，感受暗河。”男人道，“它会告诉你怎么出去。”
“那是非人之间的沟通吗。”沈默嘴角抽搐。
男人哑然失笑。
突然，脚下的光斑动了起来，这种流动此时此刻完全是肉眼可见的移动。
“怎么了？”
沈默感受到男人周身的气氛突然变了。男人没有放下肩膀上的大柱，却把沈默揽到身后。
“躲在我后面。”
话音刚落，地表头顶开始摇晃，就算看不到远处的景象，也有无数的光斑开始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逃窜，身边的岩窟掉落无数的石屑，更远处却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
两人心底都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没藏黑云该不会……是打算把他们埋在里面……
男人回过头看了看身后转过头：“我过去，等我。”
沈默不知道男人去了前面哪里，但是也知道是和没藏黑云碰到了，从四周传来的震动和闷哼就能想象。
但是传出的闷哼声大多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也许是关心则乱，沈默后知后觉地想到现在的没藏黑云并没有龙脉加持。
…………
如果沈默听到那两人此刻的对话就不会那么早放下心了。
女人被一拳打进石壁，胸腔不正常地下陷，脸上却挂着一抹的讥笑。
“你都忘了？”
男人眼里是一派漠然，手掌上移，扣住对方的脖颈。
手下用力，细瘦的骨骼发出“咯咯”地响声，女人唇角笑容加大，眼里的光依旧透彻。
“这样的你是杀不死我的，灵郎，做鬼吧，来，变成鬼吧。”
男人手里的力气加大，骨骼终于不堪重负，发出断裂的声音。
“咔嚓。”
一声用力之下。
脖子歪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头颅和脖子的连接处成了一个缺口。
整颗头，掉了下来，从身体上滚到地面。
断口沾染了灰，头上的笑容不减。
“人类都是骗子，灵郎你不是喜欢那个人类吗？可是他真的会为了你留下来吗？”
第210章 竹屋
“他说了吧，你可以出去，可是真的可以出去吗？你出去过吗？你好好想想吧？他有没有骗过你？人类都是自私的物种，自私、贪婪、欺诈，这是人类的劣根，做人有什么好，灵郎，你不是早就放弃成人了吗？难道你还对他抱有什么幻想？”
“哈哈哈哈，灵郎啊，你真傻，千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傻……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我们才是一类人……”
接下去的话戛然而止，与之相对的是男人冷漠阴郁的脸，他抬起脚，踩碎了那个聒噪的头颅。
那瓣歪斜的嘴还牵扯着一抹笑，只是这种笑容映着满地的残肉显得格外诡异。
……
沈默正在寻找出路，感知？沈默趴在地上掌心贴着地面，眼睛看着下方流动的暗河，光斑的移动在江灵柩出去的时候就变得慢了下来，现在更是越来越平静，几乎要恢复原来的速度，好似连暗河都因为男人的干预变得安心了起来。
没有声音，但是沈默就感觉到男人回来了，抬起头，男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怎么了？”
“你会走吗？”
沈默：“……”
青年的沉默好像说明了什么。
男人的眼神突然黯淡，那是连暗河都照不亮的黑暗。
“我可以不走。”
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沈默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对方眼里闪过了一道光。
“我可以留在这里，只是现世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你要是愿意的话，到时候就和我一起出去，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只要你不觉得保护我很麻烦就可以。”他也是认了，既然如此需要棺材脸，那么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又何尝不可。
“不麻烦，”在青年说完的时候男人连忙道，好像觉得自己说的太干巴巴，男人连忙多加了两遍，“不麻烦，不麻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是么。沈默觉得有些好笑。
“我带你出去。”
男人心里的快乐连沈默都感觉到了，比起在外面棺材脸的难懂，其实在诡界里的男人易懂易明白倒是一件好事。
出去的时候也没忘了把闲置在一边的大柱子带上。
爬出地表，沈默觉得自己气力也丢了大半，深山里无处可去三人只能回到之前的竹屋暂避。
沈默看着满屋子盛满鲜血的容器就想到那个墓道里的泼满红文的密室皱紧了眉头。
“棺材脸，没藏黑云死了吗？”
男人正收集了柴火点燃，想到地底那副模样。
“我走的时候是死了。”
“先休息一会儿吧，我看着。”
男人不用睡眠，但是沈默不一样，竹屋里没有人需要的日常用品，他就找了一堆枯草铺在地上，铺在篝火旁又铺上外套让人躺在上面。
沈默看着团成一团缩在另一边的大柱实在是累了，在心里安慰自己四周的血都是鬼的不是人的，眼皮这才慢慢变得沉重。